第二百五十九话 琳达
隔天，秦怡还是谢绝了关瑞的好意，说自己不用考虑关瑞在望京出售的那套房产了，理由简单明了，男朋友苏达不想买。
关瑞在电话那头抿着嘴笑了笑，说十分理解苏达的想法。
当秦怡说望京有套九十多平的房子只要一百八十万时，苏达十分激动，但追问下才得知原来是关瑞的房子。现男友和前男友这尴尬而不可同日的关系，终于曝晒于赤裸裸的抉择下。
是退而求其次，图经济压力的缓解，住进曾是自己女友恋人的房子，还是硬着头皮，咬紧牙关，宁可多掏些钱也不稀罕这种尴尬关系的施舍，在女友前男友的房子里和女友度过后半生的几十年时光。
一周后，秦怡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是关瑞打来的，从上海。
关瑞告诉秦怡说，自己已经到了上海，北京的房子已经处理完，买家支付了二百一十万，一分不少，还是现款，自己也已经在陆家嘴的金融中心找到了工作，刚刚入职。
“一切都好像是崭新的，感觉特别好。”
关瑞的语气中带着兴奋，好像跃跃欲试，要大展身手。
当秦怡问起徐丽丽的时候，关瑞显得却有些腼腆。
“她已经回学校了，据说正在备考四六级，不管怎样，她决定重新开始，那么，我还有什么理由放不下从前呢？人总是要向前看嘛！”
秦怡印象中那个斤斤计较，遇事总有那么一些想不开的江苏大男孩，如今却被一个小女生给改变了这么多，居然只用了十几天的时间，就抛开了在北京所有的一切，搬去了上海。秦已不是没想过，如果关瑞和苏达换一个位置，苏达会为了自己抛弃掉现在北京拥有的这一切吗。
对此，秦怡好像对答案并没有多少信心。
当关瑞在电话中描绘起对未来生活的憧憬，说要养一条大狗，再养一只小猫，每个周末踩着单车和徐丽丽去郊外骑行，每年抽出两个假期的时间去国外旅行，看看巴黎铁塔，再去看看华盛顿的国会大厦，他还说，徐丽丽一直最想去的地方是日本的北海道，说那里的冬天是全世界最美丽的，最浪漫的。
“我们一定会幸福的，我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关瑞不是祈求秦怡，而是要求。
秦怡当然不会吝啬善意的祝愿，而心里却有些夹生的苦涩感，因为关瑞口中描述的那些美好，也正是关瑞当年对自己承诺过的未来，如今却在徐丽丽的身上就要实现。
回想自己的男朋友苏达，一个出身平凡的外地青年，好像身上除了勤劳。朴实和责任外，唯独缺少了浪漫和情调。就连每次出去吃饭，苏达总是以好吃为标准，而忽略了环境和情调，所以在秦怡大多数的印象中，和男朋友苏达一起吃饭总是在嘈杂拥挤的饭馆里，而很少在西餐厅和咖啡厅。
说到生活中的浪漫，秦怡对苏达则更是有些无奈了。
在秦怡看来，生活中的苏达更是毫无浪漫可言。他唯一的爱好就是和哥们朋友一起团坐，喝着酒，抽着烟，聊着从前，谈着往后，充其量每月能和自己看一次电影就已经算是非常难得了。
不过秦怡仔细想想，男朋友还真是有一次做的“挺浪漫”，至少距离“浪漫”曾经咫尺之遥，就是那次在意式餐厅失败的那场求婚，只是那求婚还没开始，就被自己的坏脾气给彻底搅黄了，当看见苏达兜里的戒指掉落在地上的时候，秦怡心里其实也非常后悔，如果嘴里的那些话忍一忍，或者再等上十几分钟，也许一切都会改变，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也许自己早已和苏达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关瑞，我祝福你们，真心地祝福你们，同时也请你代我向徐丽丽说一声抱歉，我以前的做法有些过份，我向她道歉。我希望你们幸福，一直幸福下去……”
曾经的大学恋人在祝福声中满足的挂断了电话，秦怡的心放佛了畅快了很多，反而觉得一身的轻松，没想到在弟弟秦风身上的一段孽缘，最后在关瑞的身上竟成为了一段圆满的佳话。秦怡不得不感叹命运的伟大和不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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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先生，请问您是想策划结婚典礼，还是求婚仪式？”
琳达笑容可掬，热情地苏达递了一杯茶。
“哦，我上一次的求婚失败了，也不是失败，就是没弄成……”
苏达实在不愿想起那次失败的求婚，现在想起来依然觉得十分窝心。
这是一家京城小有名气的婚礼策划公司，据说有很多明星的婚礼他们都有过合作，苏达从百度上拿着查到的地址，鬼神神差般的就走了进来，可刚一进来，苏达就有些后悔了。
策划公司的布置简直就像个粉红色的天堂，处处弥漫着浪漫的气息和色彩，甚至连座椅和沙发都有蕾丝的花边，一切显得都那么甜蜜，温馨。在洽谈区里，已经有好几对新人模样的情侣正在和自己的策划师交谈沟通，接待苏达的是一位年轻的女策划师，工作牌上显示名叫“琳达”。
琳达会心一笑，“我明白了，没关系的苏先生，第一次求婚难免会遇到挫折和失败，求婚可不是有求必应，那些都是电视盒电影虚构出来的桥段，我有很多客户第一次都求婚失败了，但在我的帮助下，他们的第二次求婚几乎全都成功了，不过说实话，有的人没有换求婚对象，而有的人换了新的人选。但不管怎么说，我觉得您能来我们公司寻求帮助，我觉得您非常明智。”
苏达见这个婚礼策划师能说会道，很多话都说到自己的心坎儿里，觉得十分满意。
“其实我也不是想村求什么帮助，就是想你帮我出出点子，我那个女朋友，北京的，你懂得……事儿多，要求高。”
苏达不太好意思，压低了声音，琳达听见后捂着嘴咯咯笑了两声。
“我明白的。北京女孩儿要求高很正常，毕竟生在皇城根下，与生俱来的一种优越感和自豪感，当然在婚姻这种终身大事上要求会更加严格，甚至苛刻，我遇到的很多客户都有这种感受，所以请您不必太在意，理解就好，理解就好。”
琳达如此善解人意，简直瞬间贴近了苏达的心。
“那您能给我一些什么建议吗？我的时间也很紧。我的意思是说，我得尽快把这事儿办了，否则……否则我女朋友的母亲可能就要在我前头结婚了，这得有多尴尬……”
苏达终于把这个“难言之隐”告诉了一个刚认识五分钟的陌生人，但说出来后，却感觉心里舒服了很多。
琳达哦了一声，有点恍然大悟的意思，但还是非常通情达理，没有明说出来。
接着，琳达露出职业微笑，“苏先生，您的意思我大概了解了，那我接下来需要进一步了解一下您对这次求婚的预算和各项要求是怎么样的？”
“预算？你是说费用是么？呃……”苏达抿着嘴唇顿了一下，“你们公司都有什么价位的，包含哪些服务和项目呢？”
苏达此话出口，正中琳达下怀。
只见琳达像变戏法儿使得从身后拿出一本厚厚的图册，摊开，展现在苏达面前。
图册里是策划公司的收费表格，密密麻麻的列表显得十分繁琐，苏达自上而下顺着价位表看了下来，这一看，可把苏达吓得不轻。
原来这家公司里策划求婚仪式的收费标准，最高是99520元，而最低的价格也得是9520元起！
“这么贵啊……”苏达禁不住轻声念叨了一句。
琳达笑笑。
“苏先生，要知道我们公司可是北京婚礼策划界的翘楚，我们可是给很多明星都策划过婚礼的，所以这个收费应该是很实惠的了。”
苏达琢磨一下琳达的话，觉得还是有道理的，毕竟这不是一家草台班子，而是有过诸多成功案例的大公司，一分价钱一分货嘛！
“最低的这个价位，里面都包含什么服务项目呢？”
苏达用手指了指最下面的那档价格，>
琳达并没有介意苏达选择了最低的价位，笑容依旧甜美。
“苏先生，您选择的这个价位虽然是最低的，但我们的服务品质都是一样的，这点请您尽管放心。这档价位中，就只包含我们策划班底的精心设计和策划费用，没有其他附加的服务项目，您如果需要场地租赁布置，人员表演或是其他的要求，还需要您额外支付费用。”
琳达这话也倒是在苏达的意料之中，毕竟在北京这样的地方，想要一个差不多像点样子的婚礼或者求婚仪式，万把块钱几乎毫无建树，就像一颗小石子扔进了吃糖里，波澜不惊。
苏达点点头，盯着手中的图册沉默了一下，夹着说到。
“我想要浪漫一点的，最好是西式一点的，不要什么演艺人员，什么小提琴啊变魔术啊的，我统统不要，我女朋友喜欢安静一些的，有情调一些的就好。”
苏达突然发觉自己竟然如此了解秦怡，对秦怡的想法几乎都是脱口而出。
琳达拿着纸笔在本子上记录着，不时的点头示意，稍后咬着笔尖想了想。
“苏先生，根据您大概的要求和想法，我估算您这次的求婚费用大概控制在一万五千块左右，这个价格您能接受吗？能接受的话，我会很快拿出一个具体的策划案出来让您过目，但前提是你得先交一千元的订金。”
一万五。
苏达心里衡量着这个数字。
说实话，以现在苏达的收入来看，这笔钱苏达完全不在话下，可仅仅在一个求婚仪式就花销这么多，况且还不是结婚，苏达心中多少都觉得有些不太甘心，有些舍不得，可能山西人的老毛病又犯了，毕竟煤老板只是极少数，大多数山西人还是老百姓。
“我去淌洗手间，请您稍等一下。”
苏达借口去洗手间，却在里面拨通了马猴儿的电话，当他告诉马猴儿自己身在何处，意欲何为，以及这个求婚的代价时，马猴儿直接在电话那头开了“炮”。
“一万五你就心疼了？你说你对得起人家秦怡么？人家好端端一个北京大妞跟着你这个山西人，享什么福了，人家对你要求过什么，是车啊还是包包啊，还是什么奢侈品啊，你知足吧你！上次都搞砸了，这次再不下点血本，我要是秦怡我都不会再搭理你！”
马猴儿一顿狂轰滥炸，让苏达清醒了不少。
苏达细想和秦怡接触的这两三年里，秦怡还真的没有像那些拜金女一样，想自己提出要过什么东西，或是为了要买什么LV之类的和自己闹过别扭，这么想来，自己的确是捡了个宝。
“求婚戒指你有么？”马猴儿。
“有。上次买的，没送出去，还留着呢，好几万呢。”苏达。
“那就好！这钱应该花，也值得花，不就一万五么，能讨个好老婆知足吧！”
马猴儿好像一副长者的口吻。
“你知足？你才应该知足好吧！郭英都和你睡一张床了，也没见你送人家郭英什么戒指，更别提求婚了！”
苏达突然抓住了马猴儿的软肋，马猴儿迟疑了一下，马上笑着狡辩道，“我的肾就是订婚礼物，这点郭英他爸都清楚，咱们情况不一样，你别总和我们比。你家秦怡眼光多高啊，人家啊可是北京大妞啊！”
“行了，知道了，懒得和你扯淡！”
苏达笑着挂掉电话，走出洗手间。
坐在洽谈区的琳达看见苏达微笑着走出洗手间，立刻站起身来，“苏先生，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诶？你怎么知道我进洗手间去考虑了……”
苏达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没什么，我的很多客户也都是在洗手间里和家人商量沟通的，不奇怪。”琳达露出善意的微笑。
苏达合上眼前的图册，交到琳达手中。
“琳达，我同意你刚才的建议，就按你说的办吧。哪里交订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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