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系统太难了（5）
何迢迢怯怯回望：“巴塔哥尼亚是哪里啊？”
眼前自信的双眸，泛起一丝落寞。
小周犹疑道：“你不是……？”
何迢迢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露脸不要紧，表情可万万得藏好，他最不会说谎了。
小周把口罩还他：“你究竟是谁？”
“我是负责保护你的系统034。”
为了进一步洗清嫌疑，何迢迢发了一个撒娇小奶音。果真，小周脸色一青。他趁机转移话题：
“刚刚我还给你刷飞机发雨衣的。”
小周点了点头，似乎还是有点懵。
“谢谢你来救我。”
“不必客气。”
“你们这是什么系统？”
黑口罩上，乌溜溜的双眼，扫向地面。
实验开始时，丁暄就交代，和小周小何，坚决不要提实验、植物人、袭击事件，以免他们进行不必要的思考，引发精分。于是，何迢迢谨遵医嘱，研究出一套说辞——
「恋爱求生系统」
该系统的任务，是恋爱，并活着。心仪对象达到一定好感度，会触发危机，主角需要降低好感度求生。主角也可尝试把危机解决，只是成功率很低，不过一旦成功，好感度上限则大幅提升，可进一步攻略对象。
这套话术，他在小周小何身上实践过无数遍，屡试不爽。眼前这一只，似乎也不例外。小周点了点头，又问：
“034从哪里来的？”
“主神大人送我来的，具体地点我也不清楚。”
对，这个系统还有一位主神，专门用于甩锅，各种不清楚不知道。
“主神是谁？”小周问。
“没见过，我只知道主神大人很温柔。”何迢迢答。
小周又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位主神不感冒，仰头看电梯上方的数字：
“现在我们去哪里？”
这位同学真是爱好哲学。初次见面就问三大终极问题——你是谁，从哪来，要去哪里。
小周：“是去另一个世界吗？”
何迢迢：“！！！”
小周：“我听到你们主神说话了。他忙着给其他世界送东西，好像忘了关麦。”
医生……
“他同时应付好多世界，是不是有一间主控室啊？”
“主神的事，我不清楚。”
“可是，不是你在远程指导他吗？他原本，似乎并不负责送东西。”
“主神的事，我不知道……”
“你不是从主控室来的吗？”
何迢迢一头撞在电梯壁上。
刚才按的楼层很高么，怎么还不到。拜托，刚才按的务必是未创建的世界，送这人去小黑屋吧。
何迢迢余光一扫，小周在一旁静静看自己。他把头转过去，可一下子，又转回来。
这人的手怎么在眼前。
“头发，挺好看。”小周说。
【系统好感度70】
何迢迢又转过头去。
小周托着下巴，好奇的像五岁小孩，“034好像也有好感度。做什么用的？”
“没用。”
“你和别人试过？”
“没有！”
“你衣服好脏。”
“我知道……”
四年没见，何迢迢特意做了头发，结果弄的一身鸽子屎。想哭。
眼前一暗。一件oversize的体恤挂在头上。熟悉的檀香味，是他买的洗衣液！
【系统好感度80】
“换一下吧。”小周的低音炮在耳边，像挠痒痒。体恤外，还隐约可见劲实的腰身。
何迢迢蓦地一甩头。
不能看不能看不能看。
他接下小周的衣服，老老实实面壁，扬起双肘，小心翼翼把脏体恤从头上提起来。
不能想不能想不能想。
可认知语言学家告诉世人，越是说别想那只大象，就越只会想大象。
电梯里有两只大象，它们光溜溜。
【系统好感度100】
电梯剧烈一震。
“哇啊！！！！！”二人齐声尖叫。
小周叫，是怕黑。每次鬼屋剧本杀，周仰辰不是躲在何迢迢背后，就是跳在何迢迢怀中。
何迢迢叫，是怕小周。因为这人正死死抱住自己！
【系统好感度150】
不要紧不要紧，好感度还没到下一级，冷静，来得及，先穿衣。
小周好心问：“停电了。要帮忙吗？你头好像套进袖子里了。”
“不用不用，我能行。”他拍开小周的手，一边把头扯出来，一边往电梯角落里缩。
【系统好感度160】
“034的好感度怎么一直在涨啊？”
“这是吊桥效应……你不要再靠近了，靠近了危险。”
“不想有危险，就带我去你们中控室呗。”
赤果果的威胁！
“离我远点！”
“带我去嘛。”
【系统好感度180】
“不要玩啦！！！”
“我没玩。”
【系统好感度200】
这一回，电梯自由落体。
“哇啊！！！！！”
不行，他得找医生求救！可是，现在幸福地冒泡，不想求救怎么办。医生说的对，自制力什么的，都是浮云。再抱三秒，三秒后就叫医生……
【系统好感度300】
【系统好感度400】
【系统好感度500】
“嘀嘟——嘀嘟——”警铃大作。
何迢迢像一只炸毛的猫，每一个细胞都惊觉起来。
丁暄说过，周仰辰身体有危险时，意识读写仪会发出警示，当时还示范给他听过一次，就是这个声音！
“医生医生医生！！！”
翌日。
监控室里，何迢迢又抱膝，蹲在椅子上转圈。
监控室外，读写仪照常工作，只是富余的线都没了。
昨日，他一睁开眼，就拉住丁暄问周仰辰怎样了。当时，周仰辰身体状况已经稳定，但就在几分钟前，还心率200血压180，猝死风险极高。
丁暄很自责，说自己在世界前太投入，那么刺耳的警报声都没听见。要不是后来他呼救，自己根本来不及关闭仪器，中止实验。
丁暄还问他，究竟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出错的世界明明已经关闭，为什么周仰辰突然状态异常。他想起电梯里种种，支支吾吾，说自己也不知道。结果丁暄一根根拔下仪器上的线，淡淡地告诉他：
“你支帐篷了。”
由于实验中止，几百个世界尽数消失，一夜回到解放前。正当二人万念俱灰，准备从头再来时，神奇的事发生了。
一墙屏幕，像断电的大都市突然来电。世界陆续出现，还全部恢复到之前的状态。至于世界究竟为何能再现，连丁暄也无法解释。
何迢迢想，既然是虚惊一场，就向丁暄讨回没收的线。丁暄转头给他一只工具箱，打开全是绞断的线……
椅子上，何迢迢吹了吹额前的黑刘海，拉低卫衣帽子，深吸一口洗衣液的香味。才一天而已，他又想进去玩了。
椅子转啊转啊转。
【小何好感度50】
何迢迢手扶桌，停止旋转，双腿落地，椅子向屏幕前一拖：
“最近流行主攻吗？怎么频频出现。”
双击点开。
【世界111】
湛蓝的水下，烈日摇晃。这一片海水，好像很暖。
小何在珊瑚礁边钻来钻去，像一条鱼。小周在旁，捕捉小何的身影。
倏然，有什么生物顶了小何一下，吓得他拼死逃窜。小周连忙追去。
二人游了一阵，双双探出水面，摘下浮潜镜。小何在小周身前，搭着他双肩，一边踩水，一边大口呼吸。他刚才受惊，呛到几口水，忍了一路，喉咙苦爆了。
【小周：那头猪那么爱你，你躲什么。】
【小何：它咬我腿，超凶。】
【小周：是吗，我看看。】
游泳的猪，是该岛一大特色。传说从前，有一波水手经过，带了猪没吃，忘在岛上。它们的后代便在此繁衍，卖萌求生。游客常常投食入海，于是它们也学会了游泳。
【小何：哈哈哈，你走开。】
【小周：这里没猪。我正好带了gopro，来来来，我们水下摄影。】
【小何：不可以！会进水的。】
【小周：不会不会，乖。】
【小何：呜……】
【小何好感度60】
何迢迢清了清嗓：“不许脱他泳裤。”
摄像机出水，转向摄影师本人。画面上，小周将湿发向后一拨，粲然一笑。
【你好啊，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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