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启程
一时间，众人如同走入迷雾森林，前路尽是拨不开的浓雾，绕不尽的林木。
然而，这才仅仅是个开始。
石室内又是一片寂静。一群意气风发的少年人此刻个个耷拉着脑袋，间或发出一声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想到生死未卜的娘亲，想到身居险境的婆婆，青离有些透不过气。
不过好在她虽生性固执，但向来只在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上顽固坚持，从不将自己逼入寸步难移的死角。
进凛风洞是冒险，前路未卜，此路不通，那么换条路便是。
她定了定神，坚定道：“既然凛风洞同虚天之渊都与灯灵灵力有关，那寻找灯灵碎片一事便刻不容缓。想办法保证婆婆的安全，我们尽快启程！”
几人看向青离，不约而同地笑了，颇有几分如释重负的感觉。
青离愣了愣，“你们刚刚……不会一直想着怎么劝我吧？”
时沿和天方但笑不语。
倒是青生喜上眉梢，开心地喳喳叫，“对啊姐，你要是还想着进凛风洞，我都想直接把你敲晕，让时沿师兄扛出雪原！”
青离气得在他额上赏了一个爆栗。
天方幸灾乐祸地填了把火，“哟，这回倒是舍得让你时沿师兄来扛了？”
青生揉了揉额头，没觉出什么不对劲，诚实道：“从前不都是这样么？时沿师兄跑路快呀！”
青离疑道：“从前？”
时沿轻咳两声，“淡定”地喝了口茶水。
青离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皱眉回忆了会，半响后恍然道：“所以，当年我同叶游约战的那几次，都不是被树上的果子砸晕的？”
时沿镇定地点了点头，“我发誓，我只负责扛。”
青生弱弱地举起爪子，“是……被我手上的果子砸晕的……奥！”
青离满意地看着青生额头上一左一右完美对称的两个大包，气顿时消了小半。
时沿不动声色地将身子挪远，免得殃及“无辜”。
天方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捅了捅时沿的胳膊，坏笑道：“同叶游约战？我怎么记得你小子当年……”
“行了，说正事吧。”时沿警告地看了天方一眼，严肃地强行将众人拉回正题，“凛风洞的谜我们暂时无法解开，若想保护栖原洞主，让洞主暂时离开雪原比较稳妥。”
青离赞同地点了点头，“只是要怎么说服婆婆……”
这时，鸦青色木门被缓缓推开。
“这么些年了，老婆子也想出去串串老友的门喽。”
门外，栖原洞主拄着拐杖呵笑着走进来。
“婆婆！”
青生青离忙起身去扶。
天方时沿起身恭敬作揖。
“近来老身身体不适，招待不周，怠慢二位神君了。”
天方忙道：“是我二人冒昧前来，叨扰洞主了。”
几人客气寒暄了几句后，栖戈摸了摸青离和青生的脑袋，又看向时沿天方二人，“阿离已同我说了你们来雪原的目的，事不宜迟，休息一夜，你们便启程吧。前路艰险，还请二位神君护阿离阿生周全。”
“定不负所托！”时沿郑重许诺。
青离仍旧有些不放心，不舍地挽住栖戈的胳膊，“婆婆是打算去拜访何处的老友？”
“蓬山上的那两位，日前老来得子，我这会便去贺贺喜。”
日前？天方同时沿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
天方问道：“洞主说的可是鹤涟神君同柚宛神女？”
“正是。”
“鹤涟神君与柚宛神女膝下确有一女，名唤瑜尔，瑜尔神女如今约有六千岁了。”
隔了六千年去贺人家添瓦之喜，只怕这片瓦都已开枝散叶了罢。
栖戈和蔼一笑，“阿瑜三百多年前同人约赌，离开蓬山下凡去了。那两个老家伙嫌孤单，又添了一子。我回雪原时，那小家伙还在他娘亲肚子里，算来现今也该出世了。”
天神怀胎，三百年方能临盆。
三百年前，青绫将青离姐弟送回雪原，又将在外做客的栖戈从蓬山接回看顾他们，至此祖孙三人便再没踏出过雪原。这么一算，蓬山上那娃娃确实刚降生不久。
如此，婆婆惦念也是应当的。
青离这才放下心来，“那明日，我先送婆婆去蓬山，待我们找到娘，再去蓬山接您。”
栖戈欣然应下。
青离又看向时沿和天方。
天方道：“我们一同去吧，将洞主送至蓬山便启程。”
“也好。”
次日一早，天方化身玄凤，同小白一起驮着众人前往蓬山。
不过半日，云雾缭绕的蓬山一角便可远远窥见。
因着一路上蓬山地界内山神众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有神使得了讯息前来迎接。
四人婉拒了神使的热情邀请，就此与栖原洞主作别。
看着婆婆和蓬山神使的身影消失在云雾中，青离这才收回目光。她看向天方，“我们要去何处寻找灯灵碎片？”
“天方石上指示，灯灵碎片散落于神界、冥界、人界、仙界、妖界、魔界，此六界我们都得走一遭，此番我们还是先去冥界如何？”
说罢，天方看向众人。
青离和时沿点了点头，表示并无异议。
青生好奇道：“为何要先去冥界？”
“冥界好歹也算神界的管辖之地，我们这天神的身份总是有点用处的，应当会顺利些，图个开门红嘛。”
青生仍是不解，“那先去神界岂不是能更红？”
天方无奈地看了青生一眼，又看向时沿和青离，只见那两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遂叹了口气解释道：“此番寻找灯灵碎片是天君私下吩咐，天君的意思是，此事不宜声张，只怕到时六界异动的消息传开会引起众神恐慌。故而神界一行还是往后推一推。”
时沿审视地看了天方几眼，末了收回视线，翻身坐在小白背上，又朝青离伸出手，“走罢，现下启程，到了冥界，鬼门关也该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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