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许诺站在办公室外的窗口那看着里面的人。
英语办公桌是侧着的，所以一眼望去可以看到男人清瘦的下颚。
确实好看，但起反应……也不至于。
许诺在心里对陈晔翻了个白眼，抬步悄悄从门口走进去。
他步子很轻。
再加上现在午休，整个六楼几乎没有人，就只有他和这个趴在桌面上休息的江老师。
许诺动作很轻，费了一阵功夫才站在江黔身旁。
其实他有点奇怪。
学校配有教师宿舍，为什么这老师不回宿舍，而要在这睡？
其实来这里也没什么别的目的，主要就是每个老师的资料都统一放在班主任手上。
既然所有老师的资料都在，那么他自己的资料也肯定在的。
所以只要拿到，以后就不用忙活跟这个新来的老师打交道了。
其实他不喜欢老师太了解他，也不喜欢跟老师打交道，感觉会很麻烦。
而且谁会有天天在老师面前晃这种奇葩爱好？
许诺礼貌性扫了眼办公桌。
桌面上干干净净，几乎没有什么东西，更不可能有那种厚成一沓的资料了。
那应该在抽屉里……
他尝试着拉了下两个不会影响到江黔的抽屉，里面基本都只是一些试卷或者练习题和教案之类的，没有他想找的东西。
那应该在江黔挡着的那个抽屉里了……
既然确认了目标，那等以后午休过来看看就行，简单粗暴。
原本他想这次午休就完成任务的，奈何这新来的老师居然在这睡……
他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新来的老师，抬起手搁着空气戳了戳边上人的头发。
边上人动了动。
许诺一惊，差点爆粗：“我……”我操。
江黔抬起头，习惯性眯了眯眼，转过头看见的便在边上站着是居高临下看他的许诺。
许诺垂眸，发现江黔唇瓣苍白，面上几乎没什么血色，再加上那张五官精致的脸，活脱脱一个病弱少年。
江黔抬眼：“？”
许诺脑中迅速闪过几个借口，然后用了他觉得最有用的那个：“老师，数学老师问我为什么你还没回宿舍，让我来看看。”
江黔语气没有温度：“我跟他说了。”
许诺：“……”操。
“同学。”江黔转过头没再看他，一边用手支着额头缓解迟来的晕眩感，一边说：“你午休不睡觉来这干嘛？”
“额……我……”许诺脱口而出：“我……我上来转转。”
江黔侧头：“……？”
“同学。”江黔给他提建议：“希望你以后先想好理由再进来。”
“昂……”许诺应了声，突然问：“所以老师你为什么不会宿舍睡啊？”
江黔语气没有起伏：“写教案。”
说着，他起身，手下压着的教案也显露出来。
许诺下意识一声“啊？”随后便反应过来。
新老师……新学校……新课本……
大中午不休息写教案也难怪。
许诺正犹豫着要不要问问他的身高体重等等，突然瞥见江黔发白的嘴唇，心想可能是因为那袋外卖。
于是小心翼翼地问：“……老师，你饿吗？”
江黔就是因为没吃午餐才导致的睡醒时短暂晕眩，他闭了闭眼，声音有些虚弱：“去哪？”
-
这个点，学校食堂已经关门了，便利店也没什么可以吃饱的，总不能带老师吃泡面吧……
许诺想了想，绕着枫叶弥漫的林荫道到便利店给江黔买了袋压缩饼干，一脸“我请客”的豪气样子：“你先吃点垫垫肚子，待会翻墙出去时有力气。”
江黔拆开包装，听见他后面的话随即挑眉，开口：“翻墙？”
“对啊，不翻墙你怎么出去，我跟你说，就林荫道后面……”说起翻墙，许诺兴致很高，对教学楼后面那块空地指指点点。
江黔没说话，低头看着路段走，一边吃饼干一边听他说，像个沉默的聆听者。
但正好许诺就需要这样的聆听者，他一边说一边比划，很快便走到了他说的那片空地。
许诺先一步翻上墙，向江黔示范如何出去，顺便将技巧交给他：“你先用手撑着这里，就可以翻上来了，然后再跳下去。”他说着往后一跃，便到了学校围墙外面。
江黔没说话，学东西速度贼快，顺着他说的，很容易便翻上了墙，然后踩着那几块突出的砖瓦跳下去，站在许诺身边，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许诺诚心赞叹：“牛逼啊，老师。”
“谢谢。”江黔开口，声音清冷没有温度：“去哪？”
“那边。”许诺抬手指了下右前方的地方，说：“那边有条街，都是餐馆，要去看看吗？”
“午休时间不多，听你。”江黔低头看了眼手表。
五十分钟的午休，还剩半小时，足够吃顿饭。
要说这学校是真的好，别的学校午休都是二十到四十分钟，这所学校不一样，由于校长常常被没睡午觉而搞得困一下午，所以特地加了十分钟，因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自己睡不好，不能让学生累着。
而且还特地批准让他们回宿舍午休。
许诺经常调侃为：国民好校长。
–
“吃碗面行了吧？”许诺站在一家店门前问：“你有什么忌口吗？”说着，他回过头，正好对上了江黔的视线。
江黔眼眸动了动：“没有，随意。”
“嗯。”
他们在一张餐桌坐下了。
许诺去点了餐，刚回座时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要这个棉花糖？什么味的？”这声音很像陈晔，只不过隔着玻璃门听的有些辽远
“草莓味。”一个小女生的声音。
“好。”
许诺回头往外看，正好对上陈晔的视线。
陈晔愣了两秒，刚想抬手打招呼，突然看见了什么，抓起一旁女生的手就跑。
许诺：“……？”
“怎么了？”江黔问许诺。
许诺转回头：“没什么，刚刚那个人好眼熟。”
“嗯。”
服务员端着两碗面上了桌。
许诺低头，打开陈晔的聊天界面。
他打字：？
陈晔很快回了信息：我操，吓死我了，坐你对面那个是班主任吗？
许诺抬头看了眼，恰好对上江黔的视线。
许诺：“……”好像忘了什么。
“你不吃？”江黔一边问一边拆一次性筷子。
“待会。”许诺应了声，又低下头。
诺：应该……是的吧。
陈晔在那边无语了会，回复：……你和他怎么出来的？
诺：……翻墙。
陈晔：“……”
他回了信息：诺哥，你真不愧是我哥，我甘拜下风。
后面还加了个双手合十的表情。
许诺：“……”
他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
他打开林添冉的聊天界面，发了条信息。
诺：救我。
对面回消息的速度很快。
一片天：睡觉，不救。
许诺默了两秒，打字。
诺：算了。
顺其自然吧。
–
他们很快吃完面，结了账。
江黔的面色也好了一点，没那么苍白了。
许诺在回学校的路上一直纠结。
是翻墙回去……
还是走学校大门？
“从哪回？”许诺突然脑抽问江黔。
江黔答：“学校大门。“
许诺：“……”
他现在大概能肯定，江黔已经意识到翻墙的严重性了。
果然，在路过学校门口保安室的时候，许诺的手臂就被唐主任一把抓住了。
唐主任微笑着说：“许诺，真新鲜啊，居然敢带着新老师翻墙。”
许诺：“……”
江黔站在一旁看着他俩，突然开口问：“我要一起被罚么？”
唐主任突然愣住了，转头一脸吃惊的看着江黔：“？”
许诺：“……？”
“怎么了？难道翻墙没我份？”江黔问。
唐主任“嘶”了声，也抓住江黔的手臂：“行行行，那一起罚吧，三千字检讨，你俩给我在教导处蹲着写，写完了再走。”
随后他拉着两人一起进了教导处。
“写吧。”唐主任给他俩递纸：“写完交给我，然后回去上课。”
许诺听了便举手。
唐主任奇怪：“干嘛？”
“主任，现在距离午休起床还有十分钟，午自习没人看班怎么办？”许诺说。
唐主任摆摆手：“没事，我安排有实习班主任，对了，你加下实习班主任的微信。”
“嗯。”江黔抓着笔在纸上写下笔锋潦利的三个字。
检讨书。
–
待许诺回到教室时，第一节课前的午读已经结束了。
“报告！”许诺站在教室门口。
仙人掌刚走上讲台，闻言转过头盯着许诺。
“去干嘛了？”中年男人独特的沉稳气质在仙人掌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许诺顿了顿：“写……检讨。”
“因为迟到？”仙人掌挑眉。
“因为翻墙外出。”
“……”仙人掌默了两秒，显然不是很想管：“进来。”
许诺抬步进教室。
“诶诶诶。”许诺刚落座，学委就抓着许诺问：“听陈晔说你和班主任一起在外面吃饭，你和他一起翻墙出去的？”
“昂……对。”许诺点点头。
“他举报的你？”
许诺摇摇头。
“你结巴了？说话啊！”学委有些不耐烦。
“徐芜谦！许诺！”仙人掌在讲台上注意到下面：“你们两个！干嘛呢？男女授受不亲，一个女孩子，大大咧咧的，成何体统！？你看看，现在还抓着许诺胳膊，怎么？想造反啊？！”
徐芜谦松了手。
“你们两个给我出去站着去！”
许诺刚翻开习题写个“解”字，闻言不耐烦地站起身，对徐芜谦比了个拇指，道：“真够朋友的。”
“那当然。”徐芜谦拿着习题册站起身。
两人一起拿着书站到门外。
“……喂。”许诺突然出声，午后的阳光映在他脸上，呈现出一股青春少年特有的张扬气息。
徐芜谦侧头：“嗯？”
“选择题第三小问选什么？刚走神了，没注意听。”许诺点了点习题册上的题目。
徐芜谦震惊地把拿来遮阳的习题册翻开，找到那一页：“不知道，反正我选的c。”
她刚翻开就震惊了：“你被罚站了还听课啊？”
“嗯，不然呢？”
许诺看了眼徐芜谦的答案，果断写了个a上去。
徐芜谦：“……你干嘛？”
“你看着你69分的数学再好好跟我说话。”许诺在下一道选择题答案上写了个d，道：“之前陈晔一直不信你数学居然能考那么差，所以他特地看了眼你的习题册和试卷，发现你大多都是选择题扣的分，你的答案往往都是接近正确答案的那个错误答案，所以陈晔让我每当犹豫不决的时候，就看一眼你的答案，我试了下，还挺灵的。”
徐芜谦翻了个白眼：“万一我做对了呢？”
“你对的概率在百分之十七到百分之二十八之间，总地来讲这个概率很低，所以我选择题偶尔错那么几题也没事。”许诺回答。
徐芜谦转过头，不想理他了。
许诺侧过头往教室黑板上瞟了一眼，装作是失算了的样子哄学委道：“答案是c。”边说边把答案改过来。
徐芜谦转过头嘲笑似的：“哈哈哈哈哈失策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叫你不信我，我现在数学可是有很大提高的。”
“对对对，我们学委可厉害了，下一次肯定能考及格。”许诺说。
“对，快保佑我。”徐芜谦翻开习题册跟许诺对了下答案。
许诺侧过头避了下刺眼的阳光，“保佑你，超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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