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屠龙勇士
苏可来这里出警太多次了，哪有什么好吃的，门儿清。林柯听着若有所思。
愉快的夜宵时间很快结束，苏可接到新的警情，开车走了。
林柯看着苏可离去，不知怎么想起霍叔那句话。
“警察家属都是守活寡的。”
他甩开这个突然出现的念头，打电话把柳季叫了出来。
“这条街经常发生打架斗殴吗？”林柯问。
柳季小心翼翼地回答：“这条街，人员构成比较复杂，来夜店的三教九流都有，好多就是来买醉的，每晚不打个几次都不正常。”
“店里管吗？”
“呃？一般管不住，最多让他们去外面打。”
“这里的人你熟悉吗”林柯看着柳季。
“我一般，但林哥你肯定熟啊。这片地产都是张家的。”
这个张家，是林柯外婆的娘家，这一片原是张家祖地，因拆迁获利。后来攀上了明家，林柯外婆张素月嫁与明家大爷生下了林柯的母亲明瑞莹。
“张世祥就管这片的。之前你外公大寿，他送了一尊金佛，还给你送了一沉香木手串。那小子天天吃斋礼佛的，特能装。但他手下的这些店，一个个黑的不行。”
柳季凑过来，小声说：“这里面有的店黄的明目张胆，毒，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柯意味不明地看着夜店的门头，漠然说：“很好。龙湖山你暂时不用去了，明天来公司找我。”
“今天的生活体验不太好，这里太乱，需要打扫一下。”
苏可吃得很开心，带着身体上的愉悦和精神上莫名的满足，她顺利的坚持到了天亮。
白天上班的时候，她得到了消息，那家卖保健品的康乐堂今天又要开展讲座了。
她火速给晚晚打了一个电话，跟所长说明情况，就接上晚晚往康乐堂开去。
苏可跟晚晚站在康乐堂门口，这个店看起来十分普通，装修的堪称简陋，就一个简单的门头写着康乐堂——中医养生理疗。
“这就是你说的，老年人的销金窟？”辛晚夷歪头看苏可。
辛晚夷是个正当妙龄，身材窈窕，美艳动人，爱涂红唇的——中医。
正儿八经，家传渊源。
“这就是他们狡猾的地方了，伪装的朋友，比公开的敌人更危险。”
很多养生中心位置都比较偏，装修也很简陋。一是因为，这种店都是想赚快钱，并没有打算长期经营，能少投入就少投入。二来，可以降低老年人的警惕性。一般老年人怕花钱，太过光鲜的地方是不敢近的，这种小店面看起来就没什么门槛，大大增加了这些人获客的概率。
“走吧，去会会他。”辛晚夷踩着高跟鞋，率先进门。
两人进去，里面气氛正热烈。一屋子的老年人，挤挤挨挨地坐在板凳上，认真地听着讲台上的人讲课，甚至还有老爷子拿出本子，细细地做笔记。
台上的人是个穿着白大褂，看起来“绝顶”专业的医生。他指着投影正讲课，看见闯进来的两人不悦地皱眉，但看见苏可穿着制服，没说什么。
坐在讲台一旁的小王看见苏可进来，赶紧起身笑脸相迎：
“这不是苏警官吗，您今天来什么事，是要查营业执照吗？自上次跟您聊过，我就一直安分守己，哪怕再有人不明不白的打我，都是不还手，不还口，坚决不给警察同志找麻烦。”
这一席话说的，当场就有几个老年人站出来对苏可说：“警察同志，都说了小王是真的好人，警察也不能老冤枉好人啊。”
“就是，那么多坏人不去抓，光盯着小王是怎么回事。”
面对老人们的指指点点和议论声，苏可不慌，她笑容可掬地摆摆手，“大家不要担心。之前我们确实不了解情况，导致了一些误会，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了解情况，消除误会的。”
众人都疑惑地看向她，苏可接着说：“为了切实了解群众所见所闻，深刻挖掘老年群体的需求，我来跟大家一起听听课，学习学习。坚决打破刻板影响，不再做盲目的判断。”
老人这时都露出欣慰的笑容，只有小王觉得不太对，挣扎地说：“这好像不是警察该负责的……”
苏可大手一挥打断他，拉着晚晚往前排就坐，“小王，你这也是刻板印象，需要学习改进啊。”
两人大马金刀坐在“绝顶”医生的正前方，耽耽而视，“这位医生，请继续。”
刘仁义觉得后背有点凉，但觉得自己的课已经打磨过千百遍，没有破绽。别管下面是谁，哪怕是专业的医生。你来个西医，说你不懂中医。来个中医，说说我这是中西结合，是前沿实验室理论。
他定了定神，继续讲“所以说，失眠多梦，怕冷啊，睡觉头晕口干，都可以用这款床垫，能感到明显的改善……”
辛晚夷挑眉，慵懒地声音打断道：“怕冷血虚寒郁，头晕口干肝阳上亢，你的床垫都能治，不相冲吗？”
刘医生滴汗，“我们光子理疗床垫蕴含中医五行，自然能阴阳调和。”
辛晚夷又说：“又补又清，这个床垫带调节器吗？”
刘医生卡壳了，半天不说话，下面的老人纷纷说：“刘主任，告诉她你师承是谁，你在这里讲了这么多次，我们都很认可你的水平。这个小丫头太没礼貌了，从哪看个一两眼，就敢质疑辛家的传承。”
刘医生估计辛晚夷是哪个医学院的学生，确实基础扎实，懂点中医，有现代医学理论知识，跟她理论这些，是自己吃亏，索性往师承上说，这个一般人接触不到。
他故作高深一笑，“说这个有点卖弄之嫌了。但被一个小丫头质疑成这样，我也只能舔着脸说了。”
“我是怀安堂辛广白，辛先生的弟子，辛家第十三代学徒。不才入门20年，一直兢兢业业……”
苏可一听眼睛就亮了，“你是辛广白的徒弟？”
“辛家的名头学中医的无人不知，可不能直呼其名啊，太没礼貌…”
苏可激动的拉辛晚夷的胳膊，“晚晚，你师侄哎！”
“什么……”刘医生愕然。
苏可面对众人惊讶的眼神，轻描淡写地说：“忘了给大家介绍，这位是辛伯仁的孙女辛晚夷，辛广白大师的师姐，她辈分比较大，让大家见笑了。”
旁边的小王上前，“苏警官，这可不能瞎说，你是警察。”
“对啊，我是警察，不说假话。”苏可相当严肃正经。
“这可不像中医啊。”
“是啊，没听说过。”
“但她说得很有道理，她一说，我就明白之前哪里觉得变扭了。”
老人交头接耳，对八卦的热情程度，已经超过了对小王的爱护之情。
面对众人的热情，苏可捅了捅晚晚，“你给你师弟拨个视频电话呗？”
众人更热情了，天天出现在电视上人，中医大讲堂的常驻嘉宾，真的会出现吗？
辛晚夷有点嫌弃的撇了下嘴，苏可见状，撸袖子拿出手机，“行吧，我来，好久没见大白了。”
“嘟——”
“苏可，好久没见了，面色看起来还行，就是少熬夜啊。”
视频接通了，常出现在电视上的人出现在屏幕上，辛广白30多岁，但看起来不过二十而已。
“哇!”眼神好的人已经惊呼出声，眼神不好的人，使劲往前凑。
“大白！你看看这是谁？”苏可把摄像头对准辛晚夷。
“师姐，师傅昨天还念叨你什么时候回来吃饭。”辛广白对一个比他小的女生叫师姐，还叫的无比自然。
“师弟。”辛晚夷懒懒地说。
“大白，你收弟子了？”苏可问。
辛广白连连摇头，“我学医时间还短，哪里有资格收弟子。”
苏可又把镜头对准刘医生，“你见过这个人吗？”
刘医生连连躲闪，辛广白辨认了一会才说，“没有。”
“好了，大白，我就帮你打个假，你忙吧，我改天带晚晚去看你。”
苏可挂了电话，“这位刘主任，再说一遍，你师承哪呀？”
苏可两人在刘主任被声讨中，走了出去。
辛晚夷看着身后的门，叹了口气，“可可，这又有什么用呢？老年人的保健品，养生设备都跟中医分不开关系。这种骗子我见的太多了，抓不干净的。”
苏可看着远处愣愣出神，半晌说：“但它是对的事。”
接着又扬起笑脸，兴高采烈地对晚晚说：
“我有一个主意。它见效慢，花费多，还会经常被人质疑，但是……”
苏可的眼睛亮闪闪，金晃晃的。晚晚对这个眼神太熟悉了，她的主意一向大胆，但由她来做，就莫名的让人信服。
“老年人对于保健品的需求，和养生的向往，是理所当然的刚需。但这个市场，太鱼龙混杂了。而老年人辨别力又弱，还常因为省小钱，吃大亏。”
“这个市场，需要一个不惜前期投入，精耕细作的品牌。一旦口碑树立起来，它就是行业的奠基者，市场的领头人。”
苏可说的兴致勃勃，她话音一转，用低沉的嗓音神秘地说：“但无疑，这位领头羊一定要是身怀绝技的屠龙勇士，以殉道者的觉悟来开创这一伟大的慈善事业。晚晚女士，你已经有绝技了，你还有觉悟吗？”
“亲爱的可可，你知道这要花多少钱吗？这是属于我的生意，还是辛家的生意呢？”晚晚叹了一口气。
“嘿嘿，理想要远大，脚步要踏实嘛。咱们俩无法以辛家的名誉去做。但以这个地方作为试验田，磨磨刀还是可以的。”
苏可指着保健品店对面一排正在出租的店铺。
“小生略有薄资，愿倾囊相助勇士开店。”
苏可摄影是赚了一些钱，但她的大头金库还是爸爸给的。
当初妈妈出事，刚跟着爸爸开始生活就被委任了财政大权，其美名曰【早就觉得管钱烦了，我不缺衣物，三餐都在食堂，工作有经费，没有一处需要花钱的地方，可可你费心帮爸爸解决了这个麻烦事吧。】
然后苏可看着卡里的一串零深深震惊，他不是纯搞理论的吗，也没见他开公司呀，大学教授这么挣钱吗？
辛晚夷知道苏可家的情况，就算苏可把钱花光，她爸爸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想到这辛晚夷开始认真盘算这件事的可能性，她沉吟了一下，“以这家店作为磨刀石不错。如果能从这里抢过来客户，那我们的模式就是可行的。”
“对吧！”苏可伸出手，晚晚击掌相对，“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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