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离去
天水学院，炼心阁九层
“你是……魁闳！”那巨人站直了身体，双眼盯着梦无忧，语气中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希翼和激动。
“我不是魁闳，我是人族！”梦无忧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认定自己是魁闳，但还是如实说道。
“你不是魁闳……不应该，可是，这里现在是人族地界，你是人族……人族！”
那巨人似乎是自言自语，但梦无忧听出了话中的失望。
“啊……你既然是人族，那就纳命来！”
突然巨人仰天大叫一声，梦无忧只觉一股强大的威压笼罩全身。
这种威压哪怕是三年前的万俟高瀚也做不到，让梦无忧根本无法抵抗，只能站在原地。
“住手！”
就在巨人的大手即将拍到梦无忧时，一声厉喝制止了他的动作。
梦无忧本来已经闭上双眼等待死亡了，但听到一声叫喝之后，慢慢睁开双眼，方才发现，幽魂的虚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是谁？”看着幽魂的身影，巨人陷入了沉思。
幽魂见状轻叹一声，脸上有一种梦无忧说不出的悲凉：“看来你的记忆还没有恢复。”
“你还知道你是谁吗？’”幽魂出言问道。
“我是谁？我是谁？……”巨人再次陷入迷茫的状态：“我是谁？为什么我觉得你很熟悉？”
“万年封印，你忘记了太多！”幽魂面带沧桑地说着：“你是昆吾，我叫幽魂，我们相识了近百万年了。”
“昆吾，我叫昆吾？”巨人突然双手抱头，面色痛苦，双眼愈加血红。
“啊……”昆吾仰天长啸一声，状若疯癫，但每当他动作过大之时，巨大的铁索便会亮起，限制昆吾的动作。
但即使如此，梦无忧站在一旁还是心惊胆战，深怕昆吾一掌拍下。然而幽魂就镇定多了，至始至终盯着昆吾，一动不动。
片刻之后，昆吾慢慢安分下来。
“你既然和我相识多年，可否救我出去？”昆吾问道。
幽魂摇了摇头，让昆吾眼中的希翼瞬间破碎。
“我不能救你出来，但他可以！”幽魂侧过身体，指着梦无忧说道。
“他，一个人族的小子，修为平平，能做些什么？”昆吾应该很仇视人族，虽然幽魂向他介绍梦无忧，但他还是心存芥蒂。
“他现在是什么也做不了，但以后可以！”幽魂肯定道。
“哼，那你今日来找我做什么？”或许从封印之日起，莫说同族，连他最仇恨的人族，也是今日才见到。
昆吾唯一希望的就是离开这个地方，如今虽然有人出现在他面前，而且还口口声声说和他相识，但却根本无法救下自己，渐渐也就没了兴趣。
“虽然没了记忆，但脾气还没变。”幽魂仿佛自言自语一般。
“今日我来，是希望你能帮他。”幽魂再次开口说道。
“真是可笑，我凭什么帮助一个人族，不杀他已经是我给足了你面子。”
昆吾听到幽魂让他帮助梦无忧，不由得愤怒起来。
梦无忧一直小心翼翼地堤防着昆吾，想着一旦发现他有过激的动作，立即逃开，只是梦无忧无法确认到时能与不能如愿逃离。
但是梦无忧想象中的昆吾发飙并没有出现，昆吾在说完那句话后突然沉默不语。
但昆吾的眼神却一直在变化，直到最后看着梦无忧，已经没有了起初的仇视。
一切的变化梦无忧都看在眼中，只是心中不明所以，但看着幽魂胸有成竹的样子，梦无忧也安定下来。
“无忧，你站着别动，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慌张和反抗。”
幽魂话音刚落，昆吾的双眼突然射出两道红光，冲向梦无忧。
梦无忧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巨人双眼射出的红光所包裹。
事发突然，梦无忧心里担忧不已，但想到幽魂的交代，也慢慢放松下来。
慢慢的梦无忧察觉，正有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力量正从外界进入自己的身体，然后向丹田的部位集合。
“啊……”
突然丹田内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梦无忧大叫一声之后，昏睡过去。
梦无忧昏睡过去之后，红色的光圈将梦无忧的身体托起，悬浮在空中。
无数细小如丝的红色力量正从外界，通过梦无忧的皮肤渗进他的身体。
梦无忧虽然已经昏死过去但却眉头紧锁，想来这个过程是异常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昆吾停止输出红色能量，梦无忧的身体慢慢落在石台之上。
昆吾看上有些疲惫，但眼神却愈加有神。
“你说的没错，他……的确能救我出去！”昆吾的话语中激动已经完全王掩盖了他的疲惫。
万年都等下来了，还能在乎在几十年或者几百年吗？
“幽魂，你说你和我相识近百万年，如今我只求你一件事，别让他死了！”昆吾真诚地说着，完全忘记了起初是他自己一直想要了梦无忧的命。
幽魂听到昆吾的话，并没有立即回话，只是转身大袖一挥，梦无忧便消失不见，接着他自己的身影也慢慢消失。
直到幽魂消失之后，他的声音才传入昆吾耳中：“你只需记住，他不仅仅是你的希望！”
在昆吾认为，幽魂的一句话是他万年来听过的最让他振奋的话，虽然他这么多年从未听过任何话语。
就在梦无忧和幽魂离开炼心阁九层时，一个身影出现在第八层通往九层的结界处。
没错，那正是天水学院的院长，欧阳穹！
不过此时的欧阳穹看上去苍老了不少，三年前的那一次重创看来对他影响不下。
“怎么回事？为何第九层传出如此强烈的波动？”欧阳穹此时眉头紧锁，盯着结界，心思急转。
欧阳穹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梦无忧的身影，心中不由一紧。
欧阳穹在梦凡的叮嘱下是经常关注梦无忧，自然是知道他进入炼心阁的事，可是如今八层没有梦无忧的身影。
“难道他进入了第九层？”欧阳穹突然大胆地想到。
但这个想法也只是一瞬即逝，他可是非常清楚这第八层的结界有多么变态。
“那小子去哪了？第九层的波动又是怎么回事？”这两个问题让欧阳穹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只要第九层的波动不影响到外界就行，毕竟此时此刻，那里已经回复平静。
想到这里，欧阳穹便转身离去，准备到外面询问一下梦无忧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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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幽之下，熊熊烈火燃烧，遍地殍野，处处哀鸿。
怨气汇聚，戾气不散，这积聚无数年的滔天大恨，只待一日爆发。
没有人烟，但处处都在讲述一个悲凉的故事。
昔日的气志昂扬，终究灰飞烟灭。
时间镌刻着历史的对错，或许某一刻你幡然醒悟，恨的不是苍天，而是当年不羁的心。
可是，时间又能证明什么？
不过是胜利者的一手改写的罢了，历史的真相往往被遗忘在不起眼的角落。
无人愿意提及，不过尔尔，以前的以前都不在重要，那颗不羁的心，终究被消耗殆尽。
“主上，你终于来了……”
梦无忧突然起身，额头布满冷汗，心有余悸。
梦无忧清楚地记得昏死前的痛楚，那比年幼时服用觉灵丹时的痛楚还要强上数倍，若不然以他的韧性，不可能让自己昏死过去。
梦无忧环顾四周，才发现已经回到自己的住所。
虽然后面发生了何事，梦无忧并不知晓，但他知道幽魂不会害他。
“无忧哥哥，你醒了。”
梦无忧还在沉思，突然一个靓丽娇小的身影闯入眼帘。
一身白色衣裤，俏皮可爱的脸庞，时刻散发着活力。
“雪狐，你怎么出来了？”梦无忧惊讶地问道。
雪狐听到梦无忧的话，瞬间噘起小嘴，伤心地说：“无忧哥哥不想见到我吗？”
“哪有的事！”看着委屈的雪狐，虽然知道她装的成分更多，但还是不得不好言劝慰。
“那为何这三年来，我呼唤你，你都不理我！”雪狐说着，明亮的双眼，瞬间布满泪水，显然委屈极了。
听着雪狐的话，梦无忧也不知如何解释，只能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雪狐也不是不懂事，她知道梦无忧身边发生的事，更知道林雪的死。刚才也只是因为长时间不见面，稍微抱怨一下。
其实雪狐更多的是抱怨梦无忧所有事都不和她一起承担。
片刻之后，两人都调整好状态，梦无忧再次开口说道：“雪狐，我要向欧阳院长辞行，然后我们一起去无尽之海。”
“那我可以保持人形吗？”雪狐越来越喜欢人形，在灵魂璞玉中和幽魂他们相处也都是保持人形。
见梦无忧点头，雪狐开心地跳了起来。
“你先变回原形，我去找欧阳院长。”
天水学院，后山梧桐树
梦无忧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只是以前来还是处在浑噩状态，今日就不一样了。
“无忧，你醒了？！”欧阳穹这几年对梦无忧也算照顾有加，不仅仅是因为梦凡的嘱托，更多的因为梦无忧的天赋。
当年的事，不管归根结底谁对谁错，但梦无忧都是无辜的，而受到的伤害却是最大的。
“多谢欧阳院长这几年的照顾。”梦无忧尊敬地说道。
梦无忧虽然处于浑噩状态，但他知道哪些人人真心待他，其中除了欧阳穹，还有当年他的老师慕容云。
只是现在慕容云出外历练，若不然梦无忧也定会向她辞行。
“你今日找我有什么事吗？”欧阳穹问道。
“学生今日是向欧阳院长辞行！”梦无忧躬身回应。
“辞行？你准备去哪？”欧阳穹惊讶道。
“学生准备去一趟无尽之海！”
“也好，出去闯荡一番总是好事，说不定你还能遇到慕容云那丫头。”
梦无忧的想法，欧阳穹也没有理由阻止，而且他也赞成梦无忧出外历练，只是以前梦无忧还不清醒，他不放心而已。
“慕容老师也去了无尽之海？”梦无忧得知慕容云的去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是的，她去了快半年的时间了。”欧阳穹说道。
“好了，知道你心已经飞走了，没事你去准备吧。”欧阳穹知道梦无忧的心思，也就不再挽留。
“学生告辞！”梦无忧说着，躬身推出梧桐小屋。
看着离去的梦无忧，欧阳穹也是感慨万分。
突然欧阳穹想到原本要问问梦无忧昨日在炼心阁发生的事。
不过想来梦无忧也不可能进入第九层，欧阳穹也就觉得没必要追问下去。
梦无忧并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从欧阳穹那离开之后，径直离开了天水城。
梦无忧并没有向南宫畅告别，不是不想，而是怕。
渐行渐远的梦无忧，再一次回首天水城，这个记忆中又爱又恨的城市。
四年的时光，从十五岁到现在的十九岁，经历了太多无法忘却的事，遇到了一些难忘的人。
突然梦无忧看到城墙之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陪伴了他三年，深深地刻在心上。
只是这一刻梦无忧连挥手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强忍着转身继续着离去的脚步。
那一刻，城墙上站着的人，停止了流泪，或许泪已流干，只是那风干的泪痕，显示着某一瞬间的寸断肝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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