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早就知道那是骗子哒
李家倒确实不是什么鱼肉乡里的邪恶士绅，虽然李二公子举动颇为荒唐，经常在街上调戏妇女，但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恶举，有些胆大的女子还会对着调笑几句。
这次李二公子又一次罕见的出了重手，所以这一场茶馆的武斗，第二天就迅速在县城里传了开来，成了城中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酒楼隔间内，王二狗缠着满身绷带，听着隔间外众人的传着扭曲的八卦，气呼呼的咬断了筷子。
“这是哪个狗东西传的，老子明明是揭露李家恶行的仗义人士，怎么传成了我要和那毛头小子争夺什么海兴第一霸？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把老子描述成黑毛猩猩，不就是胸毛旺盛了一些吗！”
王二狗愤愤的喋喋不休，兜帽男终是忍不住了，冷冷的盯了过去。
眼神威慑效果出奇的好，王二狗立时止住了话头，片刻才讪讪问道：“头，就现在看来，咱的任务第一步失败了，接下来怎么办。”
兜帽男依然是黑衣兜帽，一眼就不是好人的打扮。脸上也仍是一脸阴翳的表情，看着自己蠢笨的同伴，内心倒是多少也有些无奈。
昨日是个实实在在的意外事件，本是一次心血来潮的试探之举，哪里想到李家公子屈尊降贵的窝在一家小茶馆里将他们逮了个正着。那秃头佬的身份他也猜了出来，十多年前侦缉司大肆清理江南武林，铁威的铁腿之名倒是给侦缉卫士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他知道即使自己出手也胜算无多，索性袖手旁观着自己的蠢货部下挨了揍。不过好在最后下了下了一招暗手，最后一招偷袭手法八成能混淆一下视线。
“你不用管了，过几日便会有人接应你离开。”兜帽男淡漠的回到。
“这”王二狗欲言又止，犹豫的想说些什么。
兜帽男倒是他在担心什么，竟然破天荒的安慰了几句：“不用担心，不会有惩罚，而且以你的身手也不会被轻易放去当炮灰的。”
“呼！”王二狗长出一口气，拱拱手表示感谢，接着问道：“那，头，接下来您想怎么对付李家？”
兜帽男没有说话，而是有些阴冷的的盯了眼对方。
王二狗被这一眼盯得发慌，心知是说错了话，赶忙打了几下嘴巴：“我多嘴，是我多嘴。唉，就祝头旗开得胜。”
兜帽男卡对方看的吓得缩成一团，倒也没有再去追究，而是看着雅间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默默的喝起了茶。
“开局不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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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意外的打架斗殴，给两方当事人都带来了各自的烦恼，而唯一喜气洋洋的只有从中赚的盆满钵满的吴铮了。
吴铮昨日得了横财，立刻欢天喜地的跑去集市大肆挥霍了一番。
别看他胸前的盘缠鼓鼓囊囊的像是装了不少钱，但银子刚刚都被花了出去，剩下来的都是铜币，大概三千文钱的样子，算上铜耗，满打满算不过三两银子。
一天之内又从贫穷走向富足，身家翻了几十倍，这哪里还能管得住升腾的购买欲。一直逛到临近宵禁，吴铮才抱着大包的商货回了院里。
今天一早起来，吴铮睁眼看到房间内满满当当的货物，心情很是不错。
首先习惯性的去东厢房看了了看，发现依然没有人回来的迹象，有些失望的叹叹气。
他与师父从越州北归，三日前到达的海兴县。进城住进这家小院安置一番后，师父便说要出城寻友丢下自己一个人匆匆离去，倒是留下了一个任务，让他尽力探查李家的现状。
如今三天过去，自己八卦打听了个遍，而且还意外遇到了李家中的纨绔少爷，算是在兢兢业业的完成师父的任务，但师父还了无音讯。心里有些担心，于是他双手合十，十分孝敬的为师父默默祈祷了三秒钟。祈祷完，才欢欢喜喜的准备出门找乐子。
不过出门前看着大门上纤细的铜锁，就感到浑身的不舒服。于是又从家里拽出两根铁链来，仔仔细细的给大门门钹上缠了五六圈，又多上了两道锁。毕竟这世道可不是夜不闭户的太平日子，强盗匪徒尚且不少，鸡鸣狗盗的屑小之徒自然更是不计其数，自己这满屋子的财货还是小心为上。
做完一切，有些安全感的吴铮这才离了家门。
他今个儿打算去李家看看。
前两日听说李家在招募家役，他打算混入其中，毕竟道听途说不如亲眼所见，搜集第一手资料自然要打入内部才行。
吴铮悠哉的走到李家，七拐八拐的找到了个不起眼的小门，从路边捏了根草枝叼在嘴里，找了块适合太阳能晒到的空地蹲了下去。静静等待着什么，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时辰。
日头高挂他看着毫无动静的侧门，恨恨的吐出了嘴里的草，意识到自己似乎上了大当。
————
李家招募家丁的消息是他前日在城中闲逛，偶然间在一个勾栏巷子里听到的。
当时几个汉子大概是办完了事，在巷子里围聚一团，吹牛打屁。
从几人谈话中得知，他们大多是不同家族里的杂役家丁，因都是同道中人便约着休息结伴来找点乐子。
其中一个明显是众人的头头。因为哪怕当他最后一个从勾栏里提着裤子出来时，用非常恶劣的语言嘲讽了众人某种能力软弱无力，被嘲讽的男人们也没有丝毫的反击的意思，反而舔着笑脸奉承。
噫，被嘲讽不行却卑微的不敢还击的男人真是屑，连没脸没皮的吴铮都有些看不下去。
“五爷威武，哥几个哪里比得上您呢，不知哥几个进李家的事，五爷您打点的怎么样了？”
哦，原来是有求于人，两世记忆的吴铮立刻改了看法，表示了理解，毕竟都是为了生活，区区嘴脸忍就忍了，不丢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是。
“你们要知道李家招人的场面有多大，每天排队的人都要挤破脑袋。不过咱和李管家交情深厚，塞你们进去自然绰绰有余。但是李管家开后门也是要顶着压力的，上次你们凑的二十几两银子算是让李管家看到了你们的诚意。这样，最后你们再一人交十两银子，毕竟不能让李管家白干事不是。”
听到又要交钱，立刻有人可怜巴巴的站出来：“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钱了，咱月钱不比你李家，一年到头加上主人家发善心给的赏，能有个十两银子就谢天谢地了。我这几年总共就攒下了这么十两银子，剩下的咱还要赎回身契呢。”
“哎，还赎什么身契，进了李家统统给你解决。李家的待遇可不是小家族能比的，你看我这衣服，这面料，跟你们的麻衣就是不一样，你们摸摸。”
不断有人从勾栏里进进出出，见门口这一幕，纷纷驻足观望。
有人上手摸了摸惊叹：“哇，这是蚕丝的，摸起来凉丝丝的。”
“这只是基本的，只要和李家签了身契，立刻就会有二十两银子的赏钱，其他的福利不多赘述，总之比你们混迹在小家族有前途。”那家丁头头敦敦教导着众人，“不要在意眼前的蝇头小利，现在花钱是为提升自己，为了更广阔的未来。”
很好，画出了出色的大饼，众人立刻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纷纷慷慨解囊。
“什么？还能不能加人？”头头一脸为难，“大家都是交过一次孝敬的，你新来的哎，快起来快起来，动不动就跪下干嘛，这样你和大家一样交上十两银子算你入伙。都别急别急，人也不能太多，我也不好让李管家为难，这样我再放开五个名额，十两银子包过到李府当仆役。”
饥饿营销都来了，吴铮心里啧啧称奇，只需要投入十两，立刻就有二十两返利，还有各种福利。两世的记忆，自然不会让他想着群没有见识的“古人”一样单纯。
“哼哼，八成有诈，不急，观望一下。”吴铮看着踊跃的人群轻蔑地笑笑，突然脸色一变，焦急地喊道，“什么？这么快只有一个名额了？让开让开，我有现金，我直接交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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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知道有诈了，没想到还真是骗子。”
吴铮在李家门前坐了一上午，本来约好的今天巳时三刻，李五爷会出来带他进入李府去见李管家，再签上一纸契约便可成为一名光荣的家丁。
吴铮拍拍腿站起身来，边走着边琢磨着下面的打算。
走至李府大门，就听到大门处吵吵嚷嚷的，不一会就见两道身影被李府众家丁推着赶了出来，瘦弱一点的还被推了跟头，狼狈的摔在李府门前，但依然一手捂着腰子，一手指着李家骂骂咧咧。
“你们，不是从五爷那买名额的那两位吗？”吴铮见两位还是熟人，连忙上前询问情况。
那两人见李府的人不搭理他们，也停了咒骂，转头看向打招呼之人。
“哦哦，是你啊小哥，你见到李五爷了吗？”两人本来黯淡无光的眼神里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满怀希望的抓着吴铮的肩膀问道。
“没有，他不是说要我们在西偏门等他吗？你们怎么在这。”
闻听此言，两人一下子泄了气。
“呵呵西”瘦弱男子有气无力的说道，脸上带着讥讽的苦笑。“我是东门，王哥是后门，李五爷八成是个骗子，他给我们说的地点都不一样。”
“是啊，我等了一个多时辰不见消息，便来大门处查看一二，没想到碰上了同样在此的小刘兄弟。我二人一对发现李五之言满是漏洞，就想入府找个说法，没想到李家人蛮横无理，直接将我们赶了出来。”名叫王哥的壮汉怒气冲冲的说道，“想必小哥你也是如此遭遇吧。”
吴铮点点头，李府作为本地独霸一方的大族，府上自然是豪华无比，在城中的这一套五进院落，除大门和后门外，在东西两侧各有一扇供杂役出入的小门。
“可是为何不见其他人？”名叫小刘的同志依然心怀侥幸，“是不是我等记错了时日？”
“认清现实吧。”吴铮看着依然头脑发热的两人，先是泼了盆冷水，接着解释道，“那些人八成都是托，都是再明显不过的套路，当时我看出他们是骗子了。”
其实两人心中本就有了答案，只是保留了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听到吴铮一顿冷水，两人倒是放弃了幻想，但对少年的行为感到质疑和埋怨：“既知是骗局，为何还要踏进来？当揭穿送官才是，我们也不会平白损失如此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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