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雁过拔毛？不，它就过不去
江湖上有没有一招从天而降的腿法，吴铮是真不知道。毕竟年岁尚小，跟着师傅出门也不过两年有余。最关键的是，江湖其实已经亡了，所谓江湖事也都成了故事，从十几年前宁国征服江南后，这些年来一步步紧缩政策，昔日行侠仗义的江湖大侠也纷纷不见了踪影。
“侠以武犯禁”，如今的江湖已不是原来的江湖了。
王二狗不知是受伤严重，刚刚是回光返照，还是因为此时被气得，竟是一时晕了过去。
“哈？”李怡宝见状愣了一愣，有些埋怨的对秃头老说道：“铁老，虽然咱这招确实很飒，但是用的力度是不是大了些，这个伤势要是对别人说只是简单的口角冲突的话，你说衙门的人会相信吗？”
“我的错，二少爷。”秃佬摸了摸光滑的脑袋，还是一脸笑眯眯的表情：“刚刚这家伙来势凶猛，我着急了些。”
“算了。”李怡宝在腰间摸索一阵，摸出个钱袋来掂量一下，丢在了对方两人脚下。
“这里是二十两纹银，按律法为私斗者，各以轻重被刑大小。你们报告官府自己也没好果子吃。何况江湖事江湖毕，应该不会有江湖人士打输了架告官的吧？不会吧不会吧？”
王二狗昏迷不醒，那阴翳汉子像是沉默寡言的性子，面对着对方阴阳怪气，依然一言不发。
李怡宝见此也觉无趣，摆摆手：“哼，这二十两纹银当做这位兄弟的医疗费，烦请他在以后宣扬我李家时是一定第一个先宣扬本大爷的威名，相信他已经感同身受了不是？”
说着顿了顿，又指着围观众人说道：“还有你们也是，都要多多宣扬本大爷威名，我不希望以后还有阿猫阿狗敢挑衅到老子头上。”
他伸手点点周围围观群众，被点到的人纷纷点点头。
李怡宝见此，满意的点点头，小声嘟囔：“哼，以后海兴县第一恶霸的名号非我莫属，就算是我爹也别想抢我风头。”
“走了，铁老。”李二公子招呼一声光头老者，转身离去，门口围观的茶客慌慌张张的让出路来。
铁老落后自家公子两步也是大大咧咧的往外走去。
但以吴铮久经考验的眼力，依然看出了老者那看似放松的步伐身形中有一丝不协调，说明着老者的全身肌肉依然保持着相当的警惕。
警惕什么呢？很快吴铮得到了答案。
就在李二公子将要走出门的一刹，兜帽男脚尖一挑将钱袋挑入手中，接着在宽大的袖袍遮掩下，也不见有什么动作，钱袋就从袖袍中激射而出，射向了李怡宝。
这一手看的吴铮砸了咂舌。之前李怡宝砸出茶盏，虽然力度不小速度不慢扔的也准，但那也只是“扔”而已。但兜帽男一手显然用了“内劲”功夫，而且在暗器一道浸染颇深。
不过秃头老者先前的警惕自然不是白做的，显然早就防到了这一手。一击侧身的高踢，精准的踢中了激射而来的钱袋，将之踢飞了出去。
钱袋“咚”的一声，不偏不倚的砸到了吴铮所在的桌上。袋口敞开，白花花的银子铺在了桌面上。
吴铮愣了一愣，倒没想到自己好端端的看着戏，竟还能牵扯进来，似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惹上麻烦事。
至于现在当做无事发生的离开，那自然是万万不可。都说雁过拔毛，吴铮觉得很是不妥，要是他，这大雁它就过不去，直接留下来煲汤不好吗？所以这钱既然经了他面前的桌子，那说这钱是他的又有何不妥？
吴铮不找声色的将银子塞回了钱袋里，但发现似乎众多目光聚焦着他，倒也没敢立马把钱袋塞入怀中。
李家一方倒是没有在意这钱袋落于何处。那秃头老者眼神微眯，疑声问道：“好手段，飞龙探云手？”
兜帽男闻言依然默不作声，阴翳的脸上还是一脸丧亲的面瘫脸。
李怡宝听到身后的异状，也反身回来。
“钱我们给了，要不要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若是不服咱们在做过一场？”
未等对方回答，李怡宝接着自顾自的说道：“哼，本大爷事情多的很，若是寻仇自去我家寻我，铁老我们走。”
说完，李家二少带着秃头老头急匆匆的转身离去，脚步较之前快了许多。
见对自己银子最有威胁的李家一方退走，吴铮眼巴巴的看向了另外次有威胁的受害者一方。莽汉王二狗昏迷不醒，面瘫兜帽男似乎也毫不在意，就此贪墨下来似乎可行。
‘不过问题是不够名正言顺啊？’吴铮心里泛着嘀咕。
少年的道德底线倒是足够灵活，但毕竟年少脸皮修行实在不到家。而且如果满楼的茶客再来几个不要脸的，给自己来一句“见面分一半”，也是聒噪的很。
所以为了坐实主权，吴铮还是出声问了一句：“咳咳，这位大叔，这钱你们还要吗？”
兜帽男脸色阴翳的盯了他一眼，也不理人，扶着同伴就要离去。
‘莫不是个哑巴？’吴铮腹诽着，同时感到不知多少道不知羞耻的灼热目光盯上了自己的银子，一时着急起来，抱起银子拦在了对方身前。
“这位大哥，我观这位兄弟伤的厉害，要知道最近医馆里的可不近，这位兄弟可拖不起啊！”吴铮接着压着嗓子道，“李家医学世家，城里医馆多少跟李家沾亲带故的，不收治还算好的，万一他们暗中下黑手”
说完给了对方一个懂得都懂的眼神。
兜帽男依然面无表情的盯了一眼吴铮，也不知听进去没有，就在吴铮以为这是位既聋又哑残疾人士的时候，兜帽男终于开了口。
“有事？”
声音沙哑，有些渗人。
‘原来不是聋哑人。’吴铮大喜过望，能听见就好，只要不是聋子总有机会忽悠不是。
吴铮立刻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脸，恭维道：“两位英雄不畏权贵，敢于为百姓出声声讨世家。在下十分仰慕。”
接着摆出一副遗憾的表情，接着说道：“小子体弱声轻，不敢学二位英雄悍勇。但小子粗学几分医术，疑难杂症不敢说，但这跌打损伤不在话下，愿为二位英雄尽一份绵薄之力。”
“”
兜帽男看着眼前的半大小子自说自话的说是自己医师，自是不相信的，只当是孩童顽劣不知死活的过来戏耍他们，所以回答的言简意赅。
“滚。”
说完扶着同伴向外走去。
“阁下是否最近全身时有刺痛，时有头晕耳鸣之感？”
吴铮见对方要走，只得摆出杀手锏。
“哦？”兜帽男略感诧异，倒是停下了脚步，回身问道，“还有呢？”
吴铮见对方上了钩，此时倒也不着急了，反而慢吞吞的说道：“阁下面色苍白，不知是先前有过意外大量失血，还是中了寒毒染了寒证，但阁下鼻尖赤红，鼻梁生斑，又是肝火旺盛之状，该是服了猛药。但药不对症，看来阁下遇到了庸医。”
兜帽男倒是有些相信这小子学过医术，将他自身症状看的八九不离十。于是冷冷开口问道：“你能治好他？”
“嘿嘿，能能能，我这里有独门秘方，行走江湖必备良药。”
吴铮眉开眼笑，立刻蛇随棍上，自顾自的吆喝道：“掌柜的，还不快给两位英雄开一间雅间，我好给两位疗伤。”
“这不行”，掌柜的不太情愿，当即就要拒绝。
不过很快手中接到了对方扔过来的一粒碎银。面色肉眼可见的挣扎一下，还是坚持原则的苦笑道：“小公子，这不是钱的问题，老儿开门迎客的，不适合见血，这”
话没说完，就见少年一脸便秘的又是两粒碎银扔来，这下掌柜的彻底改了脸色。
“嘿嘿嘿，英雄热血洒落于此当是我小店的荣耀，楼上二楼左手第一间，几位快请，有什么需求就吩咐老儿。”
吴铮一脸晦气的撇撇嘴，赶忙换上笑脸吆喝着兜帽男上楼。
而兜帽男看着自作主张的少年，犹豫一下，还是抬着同伴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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