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反悔

过了几天，住在富人区的男人收到了一张传票。待看完传票上的内容时，男人开始破口大骂。

        “那个小贱人！竟然敢告我！”男人一把把手里的传票摔在了地上：“给我传票？你给我等着！”

        开庭了，被告席上坐着趾高气昂的男人，原告却迟迟没有出现。

        “我一定会将你绳之以法的！”正义瞪着男人：“用这世间的法律和公理！”

        “呵呵，小姑娘，你才多大啊？这世间的法律和公理，是你说了算的吗？”男人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她们是不会来的。”

        “是不是你对她们做了什么？”正义陡然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你雇凶杀人？！”

        “怎么可能呢，小律师，你可不能血口喷人。说出来的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我完全可以告你诽谤。”男人胸有成竹，挖了挖耳朵：“你可以亲自去她们家验证一下，看看她们是不是活得好好的。”

        正义坐立不安，到了最后，因为原告没有出现，所以并没有立案。庭审时间一结束，正义就匆匆赶往了西尔莎的家。

        依旧是那个脏乱的小屋，正义敲开了房门。那个中年妇女见到是正义，又开始咒骂了起来。正义着急地问她：“西尔莎在哪里？”

        “她在房间里，你以后离她远一点！再也别来我们家了！”中年妇女挥舞着手臂，驱赶着正义。

        正义尽全力推开她，跑了进去。中年妇女在她身后喊着，她没有理睬。三步并作两步，打开了西尔莎的房间。

        中年妇女追了过来，骂骂咧咧的要拉走正义。西尔莎趴在床上，后背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医疗处理，涂了些药水并且包扎了起来。她对中年妇女哀求地说道：“妈妈，我不会去的，你让我和她单独谈几句，好吗？”

        中年妇女停止了吵闹，狠狠瞪了正义一眼，关上了门。

        正义依旧站在西尔莎的床边，她看了看西尔莎，问她：“你们为什么没有去？”

        西尔莎的眼神躲闪着：“没有，什么都没有。之前我都是骗你的，我因为被辞退，所以怀恨在心，编了很多故事。我说的话你什么都别信就好了。”

        “什么？”正义蹲下来：“是不是那个男人给你们施加压力了？告诉我，我不会怕他的，我会帮你们讨回公道。”

        西尔莎的手抓紧了枕套，却仍回答：“没有，是我瞎说的，我骗你的，对不起。”

        “不，那些伤……”还没等正义说完，西尔莎就喊了起来：“那是因为我偷东西，他们才会打我，并且把我赶出来的！”

        “你……”正义愣住了，西尔莎泪眼朦胧地对正义说：“我求求你，你别问了，别再问了。我和我的妹妹、我的母亲，我们还要生活。他们给我治了伤，还给了我家一笔钱……就算告了他们，又能怎么样呢？”

        “你这是在纵容犯罪！”正义指着西尔莎，愤怒地吼着：“这几个钱就可以抹去他们所做的事了吗？就可以掩盖这些肮脏了吗？你为什么不能站出来告发他呢？警察会保护你的！”

        “警察？保护我们？”西尔莎嗤地笑了一声：“是等我们煤气中毒还是出车祸的时候，来给我们收尸？”

        她摇了摇头，看着正义义愤填膺的表情：“你不懂我们过着怎样的生活。我们这样的人，根本不能算是人。我们没上过学，不识得字，我们不可能像你一样还能上大学，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只有社会底层的工作在等着我。”

        西尔莎苦笑了一声：“你所谓的‘这点’钱，在这里，足足可以够我们全家生活一年。我早就说了，像我们这穷人的日子，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会懂！”

        “……”正义哽住。她摇着头：“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你没有必要懂。”西尔莎把脸转回去，埋进枕头里：“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们了。”

        “我……”正义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止住了。她看了一眼西尔莎，转身离开了这里。

        时隔两个月，正义正在去课堂的路上。突然听到身后几个学生们的议论：“哎，你们知道吗？昨天贫民窟那里起火了，好像烧死了很多人。”

        “你怎么知道的？你住那附近吗？”

        “当然不是。昨天我去帝国银行那里取钱去了。还没有轮到我，我就看着窗外。然后，我听见‘啪’的一声，贫民窟里的什么东西爆炸了。然后就有人喊了起来，我们这些没排到取钱的人全都站在窗边看热闹。”

        “那是什么爆炸了？”

        “谁知道呢，可能是电路老化，也或者是谁使用了大功率电器吧？反正后来，我就看到贫民窟里冒出了浓烟，然后我和其他的人打了火警电话，消防车就来灭火了。火势很大，很快就蔓延到了大半个贫民窟。我们在帝国银行里都被呛得不行，银行也停止了营业。我害怕火烧过来，就也走了，换了其他的银行取钱。”

        “哦，天啊，太可怕了。”

        “是啊。不过贫民窟里乱七八糟的，自己乱拉电线，又乱搭架子晾衣服……迟早会出事。”

        正义回过头来：“你们懂什么？他们要是能不过那种生活，用得着……”说了一半，她低下了头：“是啊，你们不懂，我们都不懂。”

        上完了课，正义坐上地铁，来到了贫民窟那里。火早已被扑灭，曾经混乱又喧哗的贫民窟已经被烧掉了大半。可是即使如此，那些没有被烧掉的部分建筑里，还是住了许多像蚂蚁一样的人。

        正义按照自己的记忆，来到了西尔莎家的楼下。楼体已经被熏得漆黑，从第三层以上就被烧成了残垣断壁。几根支架和断掉的墙壁，在湿漉漉的楼体上摇摇欲坠。

        正义站在那里看了许久，沉默了许久，转头离开了那里。

        “我还有母亲，有妹妹，我们还要生活。”

        “警察？保护我们？是等我们煤气中毒还是出车祸的时候，给我们收尸？”

        “我这样的人，根本不算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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