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喂！垃圾
太宰治撑着下巴安静的看着男人，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一个人的死亡，代表对于这个人来说一切的终结。只有活下去，才能持续一切。”
男人的声音缓慢而柔和，却又好像来自很多年之前的地宫，上了灰尘，安静而悠远。
“但你会死。”
太宰治毫不留情的说道，“所有人都会。”
得到的，执着的，失去的，喜欢的……
没有什么是可以长久存在的。
或许生命本就无意义。
别说生命，就是汇聚我们整个生物圈的地球都没有意义，宇宙都会消亡，一个银河系，一个太阳系，一个的地球，一个群小小的人类算什么？
最后能留下的，不过永恒的虚无罢了。
“最起码活下去，还能想办法继续一切，也许问题没办法很快解决，”男人眼神复杂，“但思考是活人才有的权利。”
“如果死去，你连担心这些问题的资格都没有。”
人类总是可以想的很悠远，但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里的柴米油盐。
所以，先活下来，其它的才有解决的可能。
“对于你来说，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太宰治问他。
男人低头，太宰治发现他的眼睛是纯黑色，没有一丝杂色，就像黑洞一样。
男人笑着反问：“如果活着没有意义，那您为什么还活着呢？”
人为什么要活着呢？
“快乐，疼痛，苦难……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您，您是真正活着的——人类。”
当你的伤口流出血，当你的脚踩在玻璃碎片上，当黄昏降临，当树叶落下，一去不返，带走所有活着的痕迹。
“您感受到疼痛了吗？这是您还活着的证明。”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放到太宰治的脖颈上——“太宰先生。”
男人这么呼唤着他。
太宰治抬起头看向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很安静的开口
他说——
“我讨厌疼痛。”
声音温柔而缱绻，与男人记忆中某个天使模样的恶魔重合了起来。
记忆中的青年慵懒的坐在高处的椅子上，随意的看着他，手上拿着一本红皮书，玩弄所有人于鼓掌之间。
而只属于港黑首领的黑色恶犬，高傲而张扬的站在青年身后，准备将胆敢对首领、组织不利的所有敌人撕碎。
男人从回忆里抽身，看着乖巧却仍然游刃有余的太宰治。
啧，似乎忘了什么，大意了啊。
“嘭！！！”
地面在一瞬间塌陷，男人的手也在一瞬间离开太宰治，消失在原地。
一头橘发的张扬少年跳落在太宰治面前的地面上，以他为圆心，向四周蔓延出蛛网似的地裂，枯树被狠狠砸到地面，掀起尘土。
砖石碎屑扬起，中原中也落在男人刚刚所在的地方，低下头，对上太宰治的视线。
从这个位置，太宰治正好可以看见他尖尖的小虎牙。
“混蛋太宰，老子来救你了。”
语气嚣张的不像话。
太宰治张了张嘴，似乎想回以一贯的嘲讽。
然后……椅子的另一端因为地面不平整的塌陷而倾斜，卡在地里。
太宰治就这样面无表情的双手抱膝，慢慢在重力的拉扯下往另一端滑。
中原中也：“……”
太宰治：“……”
这滑滑梯一样的观感是怎么回事？
在要滑摔下去的前一秒，太宰治跳了下来。然后颇为嫌弃的看了看被破坏的极其惨烈的地面，表示中原中也总有一天会因为破坏公物被抓起来。
中原中也表示你说的非常有道理，并且“友好”的给了太宰治一拳。
两个十一二岁的小孩谁也不服谁，如果不是身体条件和环境条件不允许，他们可能真的想就地决斗。
远处再次出现的男人绕有兴致的看着他们两个。
“两位的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呢。”
男人有些怀念的拍了拍手，似乎刚刚并不是真的想杀了太宰治，只是来看看而已。
“这位垃圾，请问怎么称呼你？”
中原中也对着太宰治比完中指，回头看向男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与针对。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不重要。”男人也没有生气，回答道。
“好的，垃圾。”中原中也也不是真的想知道这家伙的名字，“那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只是想来见见二位而已——其实您叫在下三岛就行。”
男人思考了半秒还是觉得垃圾这个称呼不太好，十分真诚的想用自己的言语制止中原中也。
但可惜中原中也从来不是一个会听别人话的人。
“好的，三岛垃圾先生。”
三岛：“……”
太宰治站在中原中也身侧，问道：“他之前去找过你？”
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中原中也对这家伙恶劣的态度，太宰治并不觉得这会是因为自己，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呵呵。”中原中也笑的莫名有些扭曲，“我上周大半夜一睁眼，看见这家伙站在我床旁边对着我笑。”
中原中也咬牙切齿的回忆着。
而且那眼睛一动不动，连眨都没有。
那种感觉谁能理解？变态吧这混蛋。
太宰治想了想：“所以上周那几栋半夜忽然倒塌的楼是被你捶的？”
上周郊区有几栋楼忽然瘫裂，虽说没什么人居住，也没有出现死亡，但至今警察也没有找到它忽然倒塌的原因。
现在看来是被某个暴力的小蛞蝓给牵连的。
中原中也回头瞪他，太宰治无辜的摊手。
于是中原中也又把想杀人的目光投向一旁插不上话的男人。
“说吧，你想怎么以死谢罪？你这垃圾。”
得，反正不管怎样都是垃圾了呗。男人双手举起作投降状。
“我暂时并没有想伤害你们的打算，我只是觉得我们可以找一个能和平共处的方式。”
中原中也：这家伙在放什么狗屁？
太宰治：不知道，要不先把他打死再说？
中原中也：你去？
太宰治：当然是你去。
中原中也：凭什么！
太宰治：我柔弱~
一番眼神交流过后，中原中也成功被再次恶心到了。
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不太好的脸色，觉得心情顿时舒畅起来，于是勉为其难的屈尊问道。
“传说中的锻刀师，我很好奇，你的那把刀去了哪里？”
“都说了是传说，传说未必是真。”
“那大叔你给的那些照片是什么意思呢？总不至于是闲着无聊吧？”
那张有着未来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照片，除了来自不同时空，现在没有任何其它解释。
男人这次却没有回答，只是朝着两个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眼睛没有神采，估计大黑死亡后回归本体还没有完全，视力没能完全恢复。
“你知道那家伙做了什么吗？你知道他在杀人吗？”
为什么不阻止，为什么任他肆意妄为，你不可能感应不到他吧？
这回提问的是中原中也。
自称三岛的男人依旧站在原地不说话，算是默认。
中原中也的耐心彻底被他磨没了，他真的很想把这家伙的脑袋拧下来祭奠那些死去的人。
就在准备再次出手的前一秒，太宰治按住了他的肩。
“不要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中也。”
刚刚两人只是在开玩笑而已，他们心里都很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凭现在的他们是无法杀死的。
三岛也笑着说：“中原先生，也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毕竟——如果您能杀死我，也不会有现在这一局面了。”
虽然狂妄，但也无法反驳。除非太宰治先扑他身上去，或者两人偷袭，否则中原中也无法攻击到他。目前的情况两人都已经失去先机，没用了。
“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
太宰治似乎是觉得这样站着很累，于是耷拉在中原中也身上，把整个人的重力都压给了他，没精打采的问道。
“本来没想打扰的，只是谁知道您与我的分隔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三岛礼貌的欠身表示歉意，动作标准优雅，像是中世纪的古老绅士。
“恰恰前些日子又忽然发现院子里的花开了，觉得太宰先生您会喜欢。”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隔空一挥。
太宰治的上方出现了一束玫瑰花，坠落到他怀里。
血红色的花朵开的娇嫩欲滴，躺在太宰治的臂弯里，重叠的花瓣还有不曾干的露水，晶莹剔透，似乎是定格在最好看的时候。
但现在明显不是玫瑰盛开的季节，出现的实在不合时宜。
难道他的时空还在某年夏天？
不得而知。
男人停留在距离两人三十米左右的地方，再次鞠躬：“太宰先生，中原先生。对于分隔体的事情，我深表歉意。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可以找到和平共处的机会。”
“还是希望下次别再见面了——你很烦。”
太宰治直接掏枪对着男人就是一枪，同时把中原中也拉扯到自己身前。
中原中也：？？？
子弹在触碰到男人的一瞬间消失，转瞬又出现在中原中也眼前，高速袭来。如果普通人被击中，肯定得直接交代在这里。
太宰治，你大爷的！
中原中也现在只想暴打太宰治，黑着脸重力操作子弹失效，然后头也不回的旋身一脚飞踢，一脚把始作俑者踹出老远。
太宰治拿双臂挡了一下，再加上中原中也并没有下重手，除了手有点疼其它也没啥问题。
随便甩了甩手臂，就站了起来。
看来这家伙的异能不止可以转换自己本人的空间，其它物体的也可以，而且比他那个分隔体的强多了。
捕捉到高速运转的子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总归肯定是会有限制的，会是什么呢？
两个人再次回头的时候，男人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地的狼藉宣示着他曾来过。
太宰治极为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
就这么走了？
这个人……给他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总觉得会是个大麻烦。
这束玫瑰，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
“中也~”太宰治看向身旁颇为暴躁的小蛞蝓，“他不会恋童癖什么的吧？半夜去那边盯着你看？”
“那他不会是暗恋你吧，送你玫瑰？”
早在太宰治看向他的时候，中原中也就嗅到了不怀好意的气息，毫不留情的反讥道。
很好，扯平了。
呵呵
早晚我要弄死他。
两个人同时从对方的眼里看到诸如此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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