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梅子
如路云随所说，他把小屋外的人都淘汰了个精光。
那些心怀不轨的aphla们不知道屋里除了简燃，还有个猛到不行的aphla，纵使联手也没讨到任何便宜，排队做了路云随的枪下亡魂。
路云随没让简燃出手，直接把鸡喂到了他嘴边。
游戏结束后，简燃迫不及待摘下游戏头盔，总算感觉舒服了一点。游戏里模拟的感觉太逼真了，好在只是游戏，回到现实后，他其实处于并没有被标记的状态。
就是分化带来的信息素溢了整间训练室……水仙花的味道。
四目相对的一刻，路云随嘴角微微弯起，说：“过年好。”
简燃：“……怎么了，难道不喜气吗？
“喜气。”路云随淡笑，“你不知道自己是omega？”
简燃摇摇头，“户口本上从出生开始写的就是aphla，不是说这东西都是抽血经过严格检测得出的，不会错？也不知道是这么回事，得找我爸问清楚……”
“omega也没什么不好，人群中比例最少，金贵。”
简燃忍不住回忆道：“上高中的时候我看半天没分化，还如看了医生。医生说我发育很正常，让我放心，不要老惦记着分化后去招omega……”
“你喜欢omega？”路云随问。
“我这么猛的aphla当然要配omega啊。不过现在……”
“现在你是omega，是不是要喜欢aphla了？”
简燃想了想，有些烦躁地说：“不知道，再说吧。我现在还没适应我是个omega，还有这一身……味道。路云随，你是不是有阻隔剂，先借我喷一喷吧？不想一直这么散着。”
“刚分化的信息素会比较浓，阻隔剂不管用。”路云随说，
“要用抑制剂才行。”
“……”简燃想了想，起身，“那我请一会假，出去买下抑制剂。”
路云随：“大门旁边是青训队的训练室，一般不关门。你走过去，里面的小孩全部能闻到。”
“……”简燃动作一顿。
“你如果还不想让他们知道，出去后直接上楼，先回房间，我去帮你买抑制剂。”路云随说。
简燃愣了一下，很快笑道：“……那就谢谢你了？”
“不客气。”
“你是去药店买吗？”
“超市就有。”
简燃听了嘴一咧：“那麻烦多带两支，还有omega用的阻隔剂，我要无味的……另外我想喝冰可乐了，麻烦再帮我带一瓶！”
“我觉得要不你还是自己去吧。”他起身的时候总结道，“得寸进尺。”
而且，刚分化的omega能喝冰的东西么？
应该不太好？
路云随给简燃带了瓶常温的可乐。
简燃接过来时还有点小失望，在听路云随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冰的卖完了”之后，也只能接受现实，喝不冰的将就过下瘾。
然后他给自己打了抑制剂。
打完了抑制剂，又拿阻隔剂在身上一顿乱喷后，终于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了，他才舒了口气，放心地下楼。
这下没有后顾之忧了，可以好好训练了。
简燃刚到大厅，就碰见了正巧回到基地的冯华，他愣了一下，“华哥，你不是陪他们拍广告去了吗？”
“忘带章了，跟金主签不了合同，我这脑子……你今天训练怎么样？顺利吗？”
简燃点点头：“嗯，跟队长双排了。还算……顺利吧。”
如果没有分化成omega的事的话。
冯华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多培养点默契，到时候比赛里你们会表现得更好。阿随这个队长真的特别好，你多跟他接触就知道……”
说了一半，他电话进来了。
冯华接起，跟对面说：“我知道那个人技术不错，但他是个omega啊，你看哪个俱乐部收omega的，这不都只有aphla和beta吗。我跟你说，不收omega是大家约定俗成的做法，我也不能破了这个例吧。”
“我知道正式比赛禁止信息素，但平时的训练一样会受影响。而且这游戏多少看体能的，omega体能本来就不如aphla和beta，虽然说不绝对，但确实是有劣势，你说是不是……”
“不好意思啊兄弟，真不能收omega，青训队也不行。”
说完，冯华挂了电话。
简燃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身体不自觉僵在了原地。
战队不需要omega，可他刚刚分化成了一个omega。
“简燃？怎么了？”冯华关心地问，“看你脸色有点不好，不舒服？”
“没。”简燃强行打起精神，“华哥，职业联盟的战队里，一个omega也没有吗？”
“嗯。一个也没有，omega玩这个游戏天生有些劣势，所以虽然有点不公平吧，但现实就是这样。没办法啊。”
“……那我们战队，也不能收omega？”
冯华点点头，“嗯。不收，一般战队都不冒这个险。我也得对老板负责。”
“那omega，岂不是永远打不了职业了？”
“将来也许也会不一样吧。比如说有哪个比aphla还强的omega出现什么的……”冯华拍拍他，然后急匆匆地回办公室拿东西，“回头再说，我拿了东西还得赶回去。”
简燃看着他身影消失在门边，欲言又止。
冯华走后，路云随正好从训练室走出来，看简燃垂着脑袋站在扶梯边，问：“怎么了？抑制剂用了不舒服？”
简燃一怔，回过头，笑道：“没啊，队长买的抑制剂怎么会用得不舒服呢。队长，我们继续双排吧？”
“你今天刚分化，如果不舒服可以休息……”
“不用啊。我好的很，哎呀你别废话了。”
路云随：“……我刚才只说了跟你双排，好像没有说一直双排？”
简燃忍不住抬眼皮睨他：“路云随，我劝你最好珍惜跟我的双排时光？以后可能机会不多了。”
“是么？你要掉段位了？”
简燃：“……”
你才掉段。
“我是那种掉段的人么？分分钟就能上战神，到时候求我双排的人不要太多，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路云随：“那要谢谢简老师给我这个机会了。”
简燃看他，嘴角带了点散漫的笑：“快来吧，别浪费时间了。”
给简燃替补的小队员叫小龙，小龙来到大厅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简燃转身的时候，路云随嘴角好像弯了一下。
他本来是想找简燃双排的。两人住一间房，简燃也对他很好，还拿了不少好吃的给他，小龙还挺喜欢简燃的。但看到这一幕，他就不张嘴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路哥对简燃哥有点不一样。平时林加加和豆包跟路哥耍贫嘴的时候，路哥都是爱答不理的，干脆就让他们嘴，随便嘴。
可在面对简燃时候，路哥的话好像就变多了。
就跟在逗小孩似的。
两个人一直排到凌晨两点，简燃还想继续，路云随却直接退出了队伍。
连续排了十四个小时，他也真的有点累了，依依不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小龙今晚去二楼蹭床了，房间里就他一个人。简燃静静地躺在床上，听自己的心跳声。
他不想离开战队，可他是个omega。
简燃拿过手机，给裴小希发了条消息，问他睡了没有。
裴小希很快就拨了电话过来，问他怎么了。
电话那头有很多杂音，裴小希显然是不知道在哪家夜店。
简燃沉默了一秒，说：“我分化成omega了。”
“……”
裴小希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
简燃居然分化成了omega？！
不一直是alpha嘛？！
他不由想起原来上高中的时候，那个恣意洒脱，率性耿直的少年，老师们宠他，男孩们羡慕他，女孩们爱慕他，谁都以为这位分化后肯定是个顶级aphla。
最关键的是，简燃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的，二十一年。
“燃燃，没事吧你。”
“没事。omega就omega。就是想问问你，平时要注意点什么，你给我讲讲omega吧。”简燃的口气是平静的。
对于性别他没有任何偏见，只是刚被推翻了二十一年来认定的事，多少会受到点冲击。但是缓了这些时间后，他已经平复了许多。
裴小希听他口气还算正常，松了口气，开始给简燃普及omega的注意事项，关于分化反应，关于情热期，还有一些物品使用。
“omega体能本来就比alpha和beta要差一点，到了情热期就更是……抑制剂可以消除情热反应，但不能完全阻止体能下降……”
简燃：“那我可能不能打职业了。”
裴小希一愣：“啊？！为什么啊？”
“全息游戏会反应玩家的体能状况，omega打这游戏有劣势，不想坑人。”简燃轻轻说完，挂了电话。
虽然omega这事他可以一直用抑制剂和阻隔剂瞒着冯华，但他不想骗人，也不想让冯华难做。
挂了电话后，简燃从床上跳起来，开始收拾行李。
冯华和林加加、豆包要明天才回来，他先把东西都收拾好，明天一早就走。等冯华回来了他再单独约他说一下情况，这样可以尽量不惊动那么多人。
简燃收拾了一会儿，有人在外面敲门。他还以为是小龙回来住，打开门的一瞬才发现是路云随。
路云随有些懒洋洋靠在门上，打量他：“大半夜收拾行李，要连夜跑路？”
“……我只是收拾一下，明天再走。”简燃顿了一下，故作潇洒道，“战队不是不要omega么，反正我也没那么想打职业。不玩了。”
路云随点点头，“嗯，这番话跟我想的差不多。”
简燃愣了：“你……怎么知道？”
“冯华说你问了他一些关于omega打职业的事，怀疑你是不是也有omega想推荐。”
“哦。”简燃的声音又低了下去，“放心吧，我走是走，违约金我会付的。”
“你是omega跟你走有什么关系？”路云随挑眉，“女人不能打职业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古代来的？”
简燃：“……”
“职业联盟里aphla那么多，再来一个厉害的aphla又怎么样。有什么好稀奇的吗？分化成一个牛逼的omega不爽？”
简燃抿了抿唇：“说的容易……”
“说的确实容易。所以碰到难一点的你就怂了？你是怂逼？”
“谁说我怂……”
“想做一个普通的aphla，还是做第一个站上赛场、拿下最终冠军的omega？”路云随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说。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简燃脑袋里“轰”地一声，炸开了。
做第一个站上赛场、拿下最终冠军的omega——这句话就像是有某种魔力，让他狠狠地心动了。
omega在这款游戏上天生劣势，可在劣势下登上最高峰，这才是最爽的吧？
——第一个站上职业赛场的omega，第一个拿到冠军的omega……
可是……
简燃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芒，可没多久，光就黯下去了一些。
“还是不行。”他“啧”了一声，“我不想让冯华为难，也不想骗他。”
“谁跟你说他为难了。放好行李，他刚才还帮你订队服了。”
简燃：“？”
“我跟他说你没有人要推荐，你是omega的事他就猜到了。”
“那他还……”
“我跟他说，你会让他赚得盆满钵满。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见钱眼开，心也开。”
简燃：“……就这样？”
路云随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声轻描淡写，但其实昨天他和冯华的电话足足打了两个多小时。
冯华虽然认可简燃的技术，但挑选一个omega入队是史无前例的事，作为一个职业经理人，理智告诉他不能去冒这个险的。虽然如果简燃表现好了，战队和他都会有数倍的回报。
两个多小时的谈话时间，冯华一直很犹豫，而路云随一直在说服他。
电话的最后，冯华说：“之前你一直积极推荐他试训，现在又为了他跟我打了两个小时电话，我好像从来没看你这么关心一个人。我知道你是个惜才的人，惜才这个理由可以说服我，但我也得有足够的理由去说服老板……”
“理由就是我觉得他长得帅，长在我审美神经上了。这个理由够吗？”
冯华愣了一下：“……够，你出面，那必须够了。别说是你找了个技术好的，就是找了个完全不会玩的来当吉祥物，我相信老板也不会拒绝的。”
“那这个理由就是个单纯的理由，还是……你真这么觉得？”冯华顿了顿，又问。
路云随暼他一眼：“你猜？”
此刻，什么都不知道的简燃突然感觉松了口气：“……谢谢你们啊。”
他在想，等冯华回来了，他还是要好好跟对方谈谈，希望冯华不要是一时冲动。如果对方反悔了，他随时可以走，绝无怨言。
路云随也不回这声谢，只是看着他，掀了下眼皮：“那明天还双排吗？”
“排。”简燃肯定地点点头。
顿了一下，他又说：“难得队长大人主动邀请我，我当然不会拒绝你的美意了！”
“我的美意需要早睡早起，十点不来，过时不候。”
简燃：“……”
他看着路云随，忽地身子往前倾，“诶，队长。”
路云随睫毛颤了一下，“不讨价还价。”
“不是讨价还价，我是想说，谢谢你……你这个电竞推广大使，真的很认真负责……职业联盟给你发多少奖金啊？”
“……不发奖金。”
“那你为什么……”
路云随看他一眼，随即弯了下唇角，意味不明道：“发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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