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山竹
简兆诚那边赶时间，也没说几句就挂电话了。
简燃看向眼前的人，发现对方也正看过来，“下次叫也可以，不急。”
“……”
这人看似说得客气，可因为眉眼间天生的一些疏离惫懒感，似笑非笑的，看着就有些可气。
简燃：“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问。”
“你比你姐小几岁啊？”
“十一。我二十四岁。”
“哦。”简燃散漫一笑，“那二十四岁了还打游戏，会不会有点吃力？尤其《巅峰》这种全息游戏，不腰酸、背痛、腿抽筋什么的？”
路云随这才反应过来，对方问年纪是在这等着他呢，于是不紧不慢微微一笑，“我腰挺好的。”
旁边的两个服务员立刻投来好奇的目光，小声议论：
“快看，旁边两个人好帅。”
“我有没有听错，有一个是不是说他腰很好！”
“嘘，你小声点，别被听见了。”
简燃：“……”
简燃心说我已经听见了。
这时饭店经理走到他们这桌来，低头轻声问：“抱歉打扰了，请问简兆诚先生今天中午还用餐吗？我们这里只接受会员本人用餐和宴请。”
简燃正想说他都来多少回了，没这规定啊，就看到他爹发过来的信息：[经理是我安排的。爸怕你尴尬，找个借口助你脱身！]
经理继续一脸认真演戏：“如果会员本人不在的话，我们可能不能接受二位用餐……”
“……”简燃决定领了他爸这个情，笑道，“没事，我们不为难你，这就走了。”
“实在很抱歉。不过我们有一些小礼品赠送，是仿信息素的香水小样。”经理说道，“请问二位的第二性别是？”
“aphla。”两人异口同声。
说完，路云随抬眸看了简燃一眼，简燃果断看回去——
没分化我也是aphla，怎么？
出了饭店。
简燃随手拧开香水小样闻了闻，觉得味道挺一般的，还没路云随身上的好闻。他念头一动，暧昧道：“看不出来，你一男的还喜欢喷香水啊，什么牌子的，味道不错。”
路云随转头看了他一眼。
他没喷香水，身上的味道其实是信息素——他的易感期快到了，会有些许很淡的信息素外泄。但这种带有诱导性质的信息素只有omega才能闻得到，beta和其他aphla是闻不到的。
路云随不答反问：“你觉得好闻？”
“你别想太多，我只是说比这个送的好点。”
“你分化了吗？”
“所以你是分化了才喷香水臭美吗？”简燃看着他笑。
微微弯起的眼睛亮亮的。
路云随看了他一会儿，照实说：“我身上的味道不是香水，是信息素。”
信息素？
听说没分化是闻不到信息素的。那这么说……他马上就要分化了？！
“还是诱导型的。”路云随又补了一句。
简燃眉梢一挑，“怎么，很稀有啊？”
“……”路云随第一次见活得这么粗放的人。
他的生理课都是睡过去的吧？
“如果还不太了解信息素，你可以问问身边的朋友。”
然而简燃沉浸在即将分化成猛a的美好想象里，对于路云随的友情提示根本不上心，挑了下眉，说：“你好像很关心我分化的事？你怕没有我猛啊？”
路云随：“……”
怕你被自己吓到。
正午的阳光有点热。
与路云随分别后，简燃开着自己那辆骚包的帕拉梅拉在街上逛，准备去找吃的，他快饿死了。
打开微信骚扰了几个好友，最终只有裴小希有空出来陪他。
两人去吃了日料。
下单后他随手把香水小样搁在桌上，裴小希见了好奇问：“这什么东西，哪来的？”
“刚去那家饭店送的香水小样。”
“饭店？你吃饭了还叫我出来。”裴小希随口道，“跟谁吃饭，没吃饱啊？”
“……没吃成。”
“？”
简燃夹了片刚端上来的三文鱼：“我爹找了个女朋友，今天攒了个局，结果丫放鸽子，又不来了。”
他停了一下，忍不住又道：“你猜我爹女朋友的弟弟是谁？”
裴小希：“谁啊？”
“路云随。”
“……哪个路云随？”
简燃给了他一个“还能有哪个”的眼神。
裴小希大为震惊：“啊啊啊啊啊啊！！！你是说我路神啊！他居然是你爹女朋友的弟弟？那你们以后岂不是……”
简燃端起橙汁喝了一口：“我爸还让我喊他舅舅。”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裴小希笑得头都快掉了。
昨天四人小群说到后面，程瑞没忍住把简燃在游戏里碰到路云随且被描边的事给漏了，裴小希和赵天宇就笑了一晚上。
结果居然还有后续？舅舅？
“哈哈哈哈哈哈……神他妈舅舅。你爸真的会跟她姐结婚？”
简燃目光有些放空：“不知道啊。”
“那既然都这样了，引荐一下吧燃哥！”裴小希激动道，“难道你不想我们的关系更近一步吗？比如我给你当个舅妈什么的？”
简燃皮笑肉不笑，“好啊，你试试。”
裴小希笑嘻嘻的：“不行我得赶紧把这事告诉他们两个。”说完就拿起手机，疯狂在四人群里输入。
不一会儿群聊消息就蹦了二十多条。
赵天宇和程瑞在群里疯狂发问号，起初还以为裴小希是在骗他们，后来发现男主角半天不说话，这才信了这匪夷所思的缘分，对于简燃的“关爱之言”也开始刷屏。
[所以是应该点蜡还是开香槟？是路走窄了还是近水楼台？]
[人家成长辈了，简燃要孝敬的。]
[好像也不亏，简燃过年可以问他要红包？]
[神他妈要红包……]
[那以后见面我们是喊舅舅还是路神？]
[路舅舅神？]
简燃暼了一眼，心说我想鲨了你们。
“对了，诱导信息素是什么？”他又问裴小希。
裴小希正聊得欢，也没太在意，随口说：“aphla才有的东西，只有omega闻得到，其他aphla和beta都闻不到。”
“omega才闻得到？”简燃心说不可能，他刚才就闻到了。
“对啊。之所以叫诱导是因为有诱导omega的效果，一般易感期前后aphla不太能控制信息素，多少会漏一点。”
简燃听着眉间微微一皱，“那omega闻了会怎么样？”
“外泄那一点没事，但如果aphla有意让它浓到一定程度的话……omega会进入假性情热期，到时候就只能打抑制剂了。”
简燃懂了。
可他又有点不懂。
他明明是aphla，为什么会闻到路云随的诱导信息素？
哦……他是个omega？
他是个屁的omega！
他从出生户口本上就写着aphla，难道伟大的祖国还会欺骗他吗？
不可能！
一定是他鼻子太好了。
简兆诚出国几天后，打了个视频电话回来。
电话接通后他第一句话就是：“爸爸帮你去看车了，到时候直接帮你订一辆，咱换最新款的。”
面对老爹的讨好，简燃只懒洋洋嗯了一声。
他其实对跑车没什么特别的兴趣，但既然老简要送，他没道理不收。从小到大都这样，简兆诚总是要给他买很多东西，不停催他花钱，好像只有他花了钱才会觉得安心。
简燃也就从善如流。
“这次要什么颜色？”老简问。
“随便，你看着办吧。”
“那好，我给你挑个最酷炫的。“简兆诚说，“没别的事了，就问这个。“
“……”
挂了电话后，简燃刷了会儿好友圈。
一条新动态很快映入他眼帘，是用英文写的：[全家人的愉快周末，跟儿子一起吃了好吃的bbq！]
还附了张图片。
里面是个金发碧眼的年轻男人，正拿着一支肉串，笑得一脸雀斑。
简燃眉头轻轻一皱，“他长的哪点跟你像，是你儿子吗就乱叫。脸呢？”
说完他就摁灭屏幕，将手机一扔。手机在床上弹了好几下，差点摔地上报废。
过了半分钟，简燃又将它抓过来，再次翻出那条好友圈，看那张照片里的女人。
那是他妈，亲妈。
胡伊梦是个舞蹈演员，长得很漂亮，漂亮到岁月几乎没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漂亮到就像是一只白天鹅，身段、体态、气质无一不出众。简燃小时候对她最深的印象，是她身上什么时候都香香的。
只不过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了。她早就改嫁去了北美。照片里的男人是她那个有钱老外的儿子，她的继子。
她跟简兆诚离婚的原因据说是简兆诚之前的生意一直起起落落，让她没有安全感。她说她是个舞蹈家，需要安稳的生活，这样站在舞台上才会有足够的优雅和自信。
狗屁，简燃觉得那就是贪慕虚荣。
而那个时候他才八岁，她对他毫无留恋——不，他甚至是胡伊梦离婚的原因之一。
胡伊梦生他的时候曾难产，据说历经了些波折，从生下简燃那一刻起就后悔了——她对自己的身材要求苛刻，完全无法接受因为生孩子而导致的身材走形。
过度在意身材，让她在面试的时候失误颇多，错失了不少演出机会，她把种种不顺都归咎到简燃身上——她的怨种儿子。
胡伊梦走得义无反顾，从此以后母子俩的联系就屈指可数了。最近一次，还是两年前……
他的手指继续往下滑，看到她的另一条动态：[谢谢儿子文森特送我的生日礼物！最厉害的《巅峰》北美区联赛冠军，你是最棒的电竞选手！爱我的儿子，为你自豪！]
照片中的冠军奖杯闪闪发光，引人瞩目，漫天的绚丽彩带正飘落下来，盛大而璀璨。
简燃的瞳孔暗了暗。
半晌，他轻轻嗤笑了一声。
恭喜啊，你亲爱的继子这么光彩，你背地里为他的“努力”得到回报了。
而其他人的前途，你终究是漠不关心。
但是他认你吗？
这样热脸贴冷屁股，还得属你最厉害了。
……
简燃意兴阑珊看了会儿电影。
手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弹出条信息：[你被简兆诚邀请加入了群聊。]
他点进群成员看了眼，发现包括自己在内，这群一共有四个人：简兆诚、他、“萌萌”、“follow”。
简兆诚发来条私信：[我把路萌和云随一起拉个群，以后方便交流。]
“……”简燃皱了皱眉，刚点进群聊界面，就见上面顶着一行字——相亲相爱一家人。
？
他跟路云随相亲相爱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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