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达成合作
“你抓我干嘛？快把我放下去！”钟迷怒道。
“你确定？”洛安勾起嘴角。
钟迷看他这幅似笑非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说句实话，洛安厉害是厉害，钟迷也没想去攀高枝，怎么这家伙就光逮着他一个人捉弄呢？
对于这种讲不通道理的神经病，钟迷完全不想打交道，当即用空着的另一条腿往洛安手上狠狠一踹。
谁知洛安的手跟铁钳一样，紧紧抓住他的脚踝，完全踹不动。
“小兔子脾气还挺烈。”洛安脸上笑意愈深，“你仔细看看下面是什么？”
钟迷皱眉，狐疑地往下看去，当即惊出一身冷汗。
底下哪里是什么平整的草地，分明是个干涸多年的深池，里面满是挂着倒刺的荆棘和交错的碎木，几根长矛般尖锐的树枝正好对着他下落的方向，要不是洛安将他拉住，这会儿他应该已经被扎个透心凉了。
“整个翠玉楼都是女鬼布下的幻境，不要轻易相信你眼睛看到的任何东西。”洛安幽幽道
他轻轻一甩，钟迷便被甩到临近的另一个树杈上。
“以后不要一个人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万一出了事，那个没用的小东西可护不住你。”洛安又道。
钟迷知道他说的是系统，心里暗暗同意，可又不想给他好脸色，于是警惕地看他一眼，抿嘴没说话。
“呵。”洛安轻轻笑了，“我可是救了你，你就这个态度，连句谢谢都没有？”
钟迷一愣，目光闪烁一阵，才不情不愿地撇嘴，“谢谢。”
“不用谢，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洛安后仰，慵懒地靠在树干上，更显得身形修长。
钟迷死盯着他，见他姿态舒展，神情悠然，躺着躺着，甚至还惬意地半眯起眼，仿佛就是单纯来这打个盹儿的。
真的很奇怪。钟迷想。
这人几次三番出手相救，似乎对他很有好感，可若说这人是友非敌，他却又杀了他的妮妮，逗他跟逗兔子一样，看不出任何示好的诚意。
而且洛安今晚出现在这，说明他也是对魔镜碎片有想法的，虽然不知道为何没正面出手，但从这一点上看，他们该是竞争对手才对。
武力值差距过大（洛安一只手就能碾死他），彼此又有血海深仇（杀女之仇不共戴天），如今再加上竞争关系，钟迷实在想不通，洛安为什么要救他。
若是忌惮系统的话，放自己去死不是更好吗？
或许……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正好是洛安需要的，所以他才会几次三番地救自己。钟迷想。
至于这个东西是什么，他目前还不知道。
不管怎样，有利益牵扯，就有谈判的前提，现下他灵力被封，靠自己逃出去肯定够呛，金桐他们更不能指望，剩下的选择只有洛安了。
不就是与虎谋皮吗，这种事捏捏鼻子也就过去了，他钟迷大丈夫能屈能伸，不介意现在受点委屈，更何况，他主动示好，说不定还能早点把洛安的好感度刷满，提前换出火箭筒一炮把人轰上天呢。
钟迷心念几转，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沉默了片刻，片刻后，他再抬眼，脸上神情依旧警惕，却已经没有那股难以掩饰的敌意了。
“如果没猜错，你来这里的目的应该跟我一样吧。”钟迷道。
“是吗？”洛安双手枕在脑后，一条腿吊儿郎当地垂在树下晃悠，微微偏头道，“何以见得？”
“这破地方除了一个死不瞑目的女鬼和一堆枯枝烂叶外什么都没有，就是随便找地方睡觉都找不到这里来，唯一值得这么多人跑一趟的只有那个东西，所以我猜你也是为了那个进来的。”
说着，钟迷眼珠一转，又道，“这是我进来前，系统……就是我脑子里那个小东西告诉我的，我觉得它说的很有道理。”
“是它带你来的，自然它说什么你都觉得有道理，就是可惜，千钧一发的时候，你还是要靠我这个大魔头才能活命。”洛安微微仰头，嘴角的弧度充满戏谑。
钟迷没错过他眼底小小的得意——说实话，洛安有时候真的很像个爱炫耀的小孩子——于是他也笑道，“话是这么说，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
“哦？”洛安挑眉。
“如果你真是为了碎片来的，现在应该已经跟月梅干上了，而不是特地跑来救我……说实话，我觉得以你的能力，打败那个女鬼就是手到擒来的事。”
洛安垂眸，没有反驳。
“所以我能不能以此推测，其实你进来，不是为了魔镜碎片，而是为了……我？”
洛安的笑霎时僵在了脸上。
一种仿佛被戳破的窘然一闪而逝，紧接着是各种复杂的情绪搅成幽深的漩涡，洛安不自然地别开眼，之后似乎觉得欲盖弥彰，又强迫自己冷静地转回视线，恢复成之前似笑非笑的表情。
“真有意思，你一向这么自作多情的吗？”洛安道。
钟迷不错眼地盯着他，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
“哎呀，那看来是我猜错了。”钟迷尽力绷住脸上的微笑，故作惋惜，“可既然如此，我又不明白了，你不先去找魔镜碎片，不怕别人捷足先登吗？”
“就是我借他们十个脑子，那群青月派的杂碎也找不到打破幻境的方法，不如先看场好戏。”洛安冲墙外轻轻扬了扬下巴。
钟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月梅不知何时已从露台上消失，琵琶声自然也停了下来，而在露台下方的空地上，三个青月派的人依旧在手舞足蹈——金桐独自一个拔剑四顾心茫然，剩下两个明显已经放弃治疗，紧紧抱在一起嘴对嘴互啃。
“咦……”钟迷发出了嫌弃的声音，“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
“绝代佳人，美妾娈童，谁知道呢？或许他们看到的就是对方也说不定。”洛安饶有趣味。
眼见那边两个已经开始边啃边脱衣服了，钟迷深觉非礼勿视，赶紧把视线转了回来。
“要我救他们吗？”洛安忽然道。
“哈？”
“放着不管，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没命的。”洛安抿着嘴，只留给钟迷一个苍白紧绷的侧脸，“你想救他们吗？”
“有什么好救的。”钟迷嗤笑一声，“三个欺压平民的恶霸，死在这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我吃饱了撑的我去救他们？”
“说得也是。”洛安垂下眼眸，轻轻哼出一声像是自嘲的轻笑，“坏人干嘛要救呢……”
钟迷敏锐地察觉到洛安情绪不对，估计是刚刚自己话说错了，正要赶紧找补，谁知还未开口，忽然天地变色，狂风大作。
他眼明手快，先一步死死抱紧大树，这才没被风掀下去，过一会儿，风停了，他凝神看去，只见那边金桐浑身沐浴着一层银光，以剑撑地，正半蹲着重重喘息，其余两人则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靠法宝强破幻境，这金桐倒真不愧是蒋肃亲传的大弟子，本事平平，心眼儿挺多。”洛安评价道。
“他破开幻境了？”钟迷眉头一皱。
“放心，用蛮力破开幻境，和真正找到幻境的解法还差得远呢。”
钟迷心里一动，“你知道幻境的解法？”
“不知道。”洛安无谓道，“反正我也不是为那个来的，是吧？”
说完，他转头笑眯眯地盯着钟迷，钟迷想到不久前自己的“自作多情”，咬牙闭嘴，硬受了这份调侃。
两人又看了一会儿，见金桐歇息好了，将两个师弟一边一个抗在肩上，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他出去了？”钟迷问。
洛安眯眼瞧了片刻，才对他点头，“出去了。”
这下翠玉楼里就剩他们两个，还有一个阴魂不散的女鬼，钟迷觉得继续留下太过危险，又不知身边这位怎么打算，正在心里斟酌如何开口，没想到洛安先说话了。
“好不容易这么清静，不如一起去楼里瞧瞧？”洛安道。
钟迷看了那残破的高楼一眼，没说话。
“我目标太大，那女鬼早就对我有了防备，我去的话，她会躲起来，这样就抓不到她了。”洛安解释。
哦，所以说来说去还是要拿他当诱饵。
钟迷眼珠一转，将手伸到他眼前，“去可以，你帮我把捆仙索解了。”
洛安轻轻瞄他一眼，将手扶在钟迷手下。
他的手比钟迷大了一圈，还留着寸把长的红指甲，这么伸手一包，几乎要将钟迷整个手都包在手心里。
钟迷只觉得自己的手上一冷，仿佛直接触上一块万年寒冰，下意识想抽回来又硬生生忍住，任由洛安抓着他的手一动不动，甚至还绕有趣味地摩挲两下。
他浑身鸡皮疙瘩此起彼伏。
“你笑什么，快解呀！”钟迷恼怒道。
洛安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满是笑意，五指用力一抓，那道捆仙索就碎成点点金光散进夜空里。
而与此同时，钟迷也和上回一样，痛得五脏六腑近乎移位，他眼前一黑，脚下不稳，竟然直直往前扑进洛安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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