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战后之战一

　　隋太子杨构想到的第一个策略是——贿赂。

　　吴州之富甲天下，后隋开国以来，除了延和末年有过一次流寇侵犯，这一百多年间都是处于稳定发展时期，后隋对工商业的松绑以及积极发展海外贸易的国策都极大的促进了吴州经济的跃进，再加上北方战乱带来的大量人口和资本，吴州想不富都难。

　　另外还有一点也很重要，那就是气候的变化，最近一百年，地球的气候突然进入了冰河期，全球气温下降了近10度，这样一来北方地区就不那么宜居了，单从粮食产量上讲，北方的产量就落后于南方，而且从此以后北方的粮食产量再也没有超过南方。

　　在各种因素的叠加影响下，江南地区，特别是吴州，聚集了全国最多的人口和财富，南方的发展历史上第一次完全超过了北方。

　　虽然在平定太平兴国的战争中吴州损失了大量人口，但是一百多年积累起来的财富并没有受损（除了房地产），杨构平吴州就成了这些财富的新主人。俗话说有钱使得鬼推磨，杨构想到的第一招就是使钱。

　　1117年大德6年11月初，秦桧带着三十只大帆船到了洛阳，他的任务就是花钱，在一个月内用光船上的金银，除了金银还有古董、田契、股份等有价物质。

　　送礼当然不能明着送，好在有白回安做内牵线搭桥，这二人又洞悉人性，他们把行贿的目标分为两类，一类是有工商背景的官僚，一类是吴州籍的官僚。对于工商背景的官僚动之以利，而吴州籍的官僚则动之以义。

　　非嵩阳系的官僚比较容易做工作，难就难在嵩阳系，他们位高权重出自勋贵，虽然涉足工商却不愿自倒身价拿杨构的钱，你若向他行贿反而坐实了太子在吴州暗接势力意图不轨的罪状。而且秦桧进京串联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因此除了贿赂还要有第二招。

　　杨构的第二招还是使钱。其实所谓嵩阳系就是士族的变种，某家族累世做官有了人脉就成了士族，为了维系这种人脉，除了通婚，交友也是一种常见形式，嵩阳书院是皇室创立，皇帝们为了犒赏功臣，常把功臣子弟送嵩阳书院读书，有了这层背景，那些士族为了攀附权贵也争相把子弟送嵩阳书院，于是乎嵩阳书院蕴藏的能量越来越大。但是嵩阳系作为一只政治力量走上前台却是在靖康之变以后。

　　前文中说嵩阳书院是勋贵子弟读书的地方，皇子皇孙是不去嵩阳读书的，但是大德是一个例外，他是以皇孙身份入嵩阳读书的第一人。

　　大德一入学就成了书院的焦点，学子们都以与皇孙交往为荣，渐渐的以大德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小团体，这就是嵩阳系的前身。

　　如果不是靖康之变，这个小团体也不过是一个吃喝玩乐的圈子罢了，可是自金兵饮马黄河开始，这个圈子的作用就变了，酒宴上同学们的话题开始从女人、奢侈品转移到议论军政上来，特别是那些来自河北的同学，他们失了家园来到两眼一抹黑的洛阳，除了老同学寿王（大德皇帝做王爷时封寿王）他们还能找谁，因此寿王府酒宴上就有了打回老家去收复全河北的声音，当时这样的聚会还只限于打秋风，探听朝局，空发牢骚并没有什么政治目的。再后来局势日益恶化，甚至有亡国之危，这些人隐藏在心底的野心就被**出来，扶寿王再造江山社稷逐渐成为了同学们的共识。

　　这样的共识无异于谋反，可是洛阳已是风雨飘摇，靖康皇帝都不问谁还有心思料理寿王涉嫌谋反的事，人们背地里称这些以寿王宾客自居的人为寿王党。

　　寿王党是岳麓系的核心，寿王党人依靠自己的关系编织了一张庞大关系网，因为这张网中人大多都有岳麓求学的背景，大德登基后岳麓系的名字正式叫响。

　　大德的朝廷自然是以寿王党为中坚，在最初的寿王党人中，功劳最大的李纲已为大德牺牲——靖康复位直接威胁大德的合法性，李纲顶着谋逆的罪名出头攻伐靖康，靖康被赶走大德继位，李纲顶了所有的罪被大德诛九族，大德感激李纲为自己做出的牺牲，杀人时为李纲留了一颗种子——李林交给韩世忠收养。二号人物宗泽任中枢省丞相，三号人物李衮任太尉，这二人一文一武最为大德倚重。岳麓系也是以这二人铺张开来。

　　赵皇后的父亲赵煦便是宗泽照着，请封杨析为岐王的也是宗泽，宗泽一系被称为岐王党，虽然宗泽对太子杨构并无恶感，但是为了团体的利益，宗泽还是要把杨构拿下来，一个和气的帝王更符合岳麓系的利益，因为岳麓系和传统的士族一样，他们不需要疾风骤雨的改革。

　　杨构要如何拿钱搞定他们哪。

　　自从杨构南下掌军，宗泽的探子就一直没有远离杨构，杭州光复的第三天，宗泽就参了太子杨构包庇贼首方腊，后来杨构约谈伪朝参政伏咏泰也很快被宗泽侦知，秦桧还未到洛阳，朝廷里参杨构会伏咏泰的本子就已经满天飞了。

　　嵩阳系如铁石一般，秦桧的银弹是不可能瓦解他们的，攻击敌人的最佳手段自然是从内部，杨构使出的杀手锏是李纲家的独苗——李林，如今已改姓韩林。

　　韩林的养父韩世忠守南京，几乎城破身死，幸赖杨构相助保住性命，韩林自然感激杨构，杨构给他大笔金银去洛阳游说老寿王党。寿王党对自家人没戒心，何况宗泽已经准备送韩世忠一份大礼了。

　　原来江南初定不久，宗泽就已经开始考虑抢功了，“剿灭伪朝的功劳一定要归在自己人手里，韩世忠是个不错的人选。李衮无能，韩世忠还是可造就的。”

　　宗泽已多次派人试探韩世忠的意思，问他有没有兴趣做太尉，可是韩世忠竟毫无反应，后来等的心焦，生怕韩世忠不识抬举，正思索着该如何点醒这头蠢牛，结果韩世忠竟派了自己的儿子来。

　　宗泽老怀甚慰，可是他却不知，这韩林是来砸场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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