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父子斗法

　　阿骨打的大金国未经一世就亡了，他既是开国之君也是亡国之君，1120年大德九年元月20日，金国皇族七百三十六人，在禁卫军的押解下步入洛阳接受隋皇的羞辱。

　　9年前，阿骨打的铁骑饮马黄河，在洛阳城烧杀抢掠，隋朝皇族像羊群一样任由阿骨打驱使，而今天，大德让阿骨打品尝到了同样的羞辱。

　　大德用绳子牵了阿骨打去龙华殿告祭父皇，又在殿下垒了间狗舍，把阿骨打安排在狗舍里，封阿骨打为镇殿大犬。

　　大德如此作为除了泄愤更是为了重树隋皇室不可冒犯的形象，九年前隋皇室被俘的一幕还留存在洛阳人的记忆里，江南暴动的一个借口就是隋皇室投降了，不能代表中华，因此，重树形象刻不容缓，而最好的手段就是把昔日羞辱了自己的人彻底打败，大德把阿骨打拴在祖庙前当狗养就是这个目的。

　　忙完了场面上的事，下一步就该对付太子了。

　　皇室与普通百姓最大的不同就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太优秀。是的，没错，虽然他们也担心继承人太窝囊弄丢了江山，但是太优秀也不行。如果继承人太优秀，那就意味着两个政治中心的出现，以隋太祖之闲尚且不容纳太宗（详情见前文宫中猛兽传），逼得太宗养寇自重，大德这种疑心病颇重的君主又怎能容忍升起一个小太阳。

　　大德的第一步是以升迁的方式解散**。

　　隋太子杨构两次征伐，一战江南，二战关东，聚集的文武干将着实不少。

　　先说太子幕府，除了前文中提到的秦桧，当时的岳麓领袖白回安还向杨构推荐了许多岳麓才俊，例如掌控情报的宇文虚中，管理财会的江佩琅，善使诡计的敬安成，这些人都为杨构立下了汗马功劳，除此以外还有更重要的两位，他们虽是文人，却以武略见长，策划了多次大军会战，这二人就是参谋——赵鼎、胡诠。

　　这些人虽埋没于太子幕府，大德却是知道，他把这些人都挖了出来派予显官，那五个火器师的正将也被派往他处任大将，明面上看，太子的势力更大了，可是这些人散布在各处，彼此勾连已无可能，杨构成了孤家寡人。

　　大德的心思杨构岂能不知，杨构心想，当年太宗爷爷养寇自重，让契丹可汗袭取了乌烈，我能学到什么哪，阿骨打被抓回来做了大狗，孤王的幕僚和相熟的大将都被父皇调开他处，武的是不行了，那就来文的，当年孤王以股权要挟嵩阳系赞成北伐，现在也可以用一下。

　　杨构的第一步棋是换掉太尉李衮，他心目中的最佳人选是韩世忠。韩世忠好啊，江南平叛以后，韩世忠成了火药武器的坚定支持者，若由韩世忠接掌龙虎院，那么军事变革就能在全军推开。而更重要的是，韩世忠早已被杨构收买，若由韩世忠掌握龙虎院，那些由杨构培植起来的将领就不会真的散掉。

　　杨构的这步棋走的并不困难，因为宗泽和他想到一起去了——宗泽、李衮早有矛盾。

　　太尉李衮是大德最早的一批支持者，称之为亲军亦不为过，但是他和枢相宗泽不睦，先是为挣嵩阳系的老大闹的不可开交，后来又为北征金国吵来吵去（靖康死后李衮主张立刻北伐，而宗泽认为应该先废掉太子），结果宗泽却支持太子杨构北征，这下宗泽彻底得罪了李衮，再加上北征胜利后宗泽得了不少分红，李衮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了，“明着和我称兄道弟，暗里却和太子穿一条裤子”，李衮心道。

　　李衮的不满宗泽岂能不知，其实他早就想换了李衮成为真正的嵩阳系龙头，只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后来瞧准了韩世忠，于是想把平南首功给他以便顺势取代李衮，可是韩世忠太忠厚了，竟然派了儿子来硬是把功劳还给了太子。宗泽虽气他老实傻帽，心底里反而更喜欢这位憨将了，后来北征金国，前卫军韩世忠、中卫军呼延灼一起随太子出征，中卫军虽有破东辽州的大功，可是俘虏金主阿骨打的却是前卫军，如此一来首功就成了前卫军的，韩世忠的提升已成板上钉钉的事。再加上无论是太子还是宗泽都看上了他，即使是大德也觉得他不错——毕竟是跟随自己的老人了。于是大德便以李衮有疾为由给他赐金还乡了，韩世忠成为龙虎院新的主人，杨构的势力又聚集起来。

　　保住了对军界的控制力，杨构又开始了第二步棋——去江南省撒钱。

　　杨构的财富源自江南起兵，他一直觉得对不起江南百姓，现在北方基金已经是够庞大了，杨构便拿出一部分在江南设义仓。义仓本是宝德学会提出的社会福利政策，杨构照做借此收揽人心。

　　太子撒钱大德并没有干涉。

　　第一，他没有意识到老实的韩世忠竟然和太子勾搭上了，他还以为太子的势力早已被遣散了哪。

　　第二，大德认为太子散财是怕了他，他最忌惮太子的就是势和财，太子没有了这两样东西，大德就放心了。

　　可是大德却不知，太子的真正用意却是获取岳麓系的支持。岳麓书院发起的宝德新政大多都已落实，只有设义仓一直无法施行。

　　原来，当时的社会虽然为民众提供了多种上升途径，但是却并没有同情弱者的价值观，社会上普遍认为你过的穷是因为你自己不努力，为什么人家能过的好，唯独你过的穷哪，所以贫穷是你自己不好，饿死了活该。因此，在当时的社会上，做慈善是不被人理解的，朝廷高高在上更不会去做。

　　现在北方基金的募集人，当朝太子来做慈善了，这样一来情况就不同了。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之人，其一言一行足以领社会风气，太子带头做慈善开义仓，那些尊贵之家便也纷纷效仿，一时间，大江南北的饿殍皆得活命，各阶层间的对立也稍微缓和了一些。

　　虽然在与老爹的斗法中未落下风，然而杨构却发现，国家缺银少金的局面却并没有因平定金国而有所缓解，反而更剧烈了，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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