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法场内外
莹儿刚刚说了：“愿赌服输，既然内衣是官服，也得脱。”
法场四周已经站满了围观的老百姓，一听三少奶奶说要女官脱内衣，一些人立即起哄：“脱，脱，脱光光才好看了”
尤其是那些年轻人，说出了更为难听的话来：“脱啊，让本公子看看，那两座山峰有没有被人开垦过？”
“不脱也行，本少爷的手已经痒痒了，给我摸一摸吧。”
“不行，得脱，我想看。”
“我也想摸一把”
女官的脸已经跟一块大红布似的，双手抱在胸前，眼泪快要掉出来了，忽然转向了莹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求三少奶奶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此生愿听三少奶奶使唤。”
李妈说：“三少奶奶，得饶人处且饶人，就放过女官吧。”
莹儿叹了口气，缓缓道来：“看她那日在船家大院的嚣张气焰，真的想让她脱个精光。”
李妈赶紧说：“三少奶奶，不可，一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是敞胸露乳，已经要了她的半条命了，如果让她脱了，就是整条命了。”
“李妈。你放心，我也是女人啊，我也不会跟她一般见识的，李妈去把她的外套披上吧。”
女官一听连忙莹儿磕头：“谢谢三少奶奶手下留情。”
“记住我的话，凡事不可盛气凌人，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兢兢业业做事，踏踏实实做人。虽然你很恨我，我也还是要说。”
“不会不会，我怎么能恨三少奶奶呢？感谢都来不及呢。我一定谨记三少奶奶的教导。”莹儿没有看错，女官真的在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今日被你羞辱一番，哪日你三少奶奶落到我的手里，我也能叫你生不如死。
李妈给她披上了外套，女官向李妈点点头。
“你且去吧。”莹儿刚刚说了话，女官便起身，低着头跑出了法场，到了场外呜呜地哭了：“三少奶奶，你给我等着吧。”
围观的老百姓几乎个个都叹了口气：“唉，戏个个开头就收场了，真没劲。”
一个家丁跑过来：“三少奶奶，快回家吧，三少爷不行了”
莹儿一愣，转身对李妈说：“我得回去看看了，李妈，你雇几个土工手把刘嫂重新安葬了吧，所需大洋，到账房去取吧。”
李妈点点头：“是，三少奶奶。我这就去办。”
莹儿对三宝说：“三宝，我们走。”
莹儿看到了站在场外的刘雨村，便对三宝说：“场外的那个人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三宝认出了是那天来找三少奶奶的年轻人。
“你告诉他，让他现在就去找舅老爷，到船家做个家丁，我需要他帮助。”
“我明白了，”三宝就朝刘雨村走过去。
莹儿走了，仲县长似乎才反应过来：“老秘书，门子死了，这事怎么办？”
“两份文书一块，先写三宝被释放的经过，再写凶手被揭露的过程，因群情振奋，凶手被群殴而死。”
县长就对老秘书说：“这事就交给你了，”
然后又吆喝：“曹科长——”
“县长大人，有何吩咐？”曹玉斋跑了过来。
“去把门子的家属找来，严肃地告诉他们，船通景是杀人凶手，死有余辜，让他们收尸吧，”
“好，这事我马上去办。”
“走，我们回县政府。”仲县长这才和老秘书一起回了县政府办公室，老秘书就抓紧写文书，认真每一个措辞，确保万无一失。
曹科长已经看到二大爷，就在围观的人群里，但没有去叫他，生怕二大爷说出一万大洋的事，
直到县长离开了法场，曹科长才恶狠狠说：“二大爷还不收尸吗？还让这个杀人凶手，躺在这里给龙城人丢脸吗？”
“曹科长，我这就收，这就收。”二大爷这才冲进法场，抱起了船通景的头，放到了船通景的脖子上，哭到：“我的儿，你死的好惨啊。”
二大爷他没有替贿赂的事，他也不好意思提贿赂的事吧？曹科长稍稍的放点心了。嘱咐了一句：“把法场打扫干净，”才带领警察们走了。
二大爷抱着儿子的尸体，嚎啕大哭呀。
“哭什么哭？值得这么嚎吗？”
“什么话，你儿子死了，你能不哭吗？”二大爷头也没回，没好气地说。
“放肆，你敢骂我——”
二大爷抬头一看，是马老爷，右手还用纱布吊着，二大爷慌忙地放下船通景的尸体，站了起来，低着头：“不知是马老爷驾到，顶撞了你老人家，还望见谅。”
“不要这么酸溜溜的了。你的儿子死了，你的机会也来了，应该高兴才对。”
“机会？什么机会？”二大爷一头露水，不明白呀。
“三少爷已经死了，你不知道？不是你的机会来了吗？”
“三少爷死了？什么时候死的？”
“我也是刚刚听说，你死了一个儿子不要紧，你还会获得更多的财产呀，按照你们船家的家规，你的儿子，不是就可以过继的船家操办丧事了吗？”
“是啊，谢谢马老爷提醒，我现在就去联络族人，找族长安排过继的事宜。”
“你的儿子就扔在这里了？”
“我让他们来收尸，先办正事！”
“安葬儿子不是正事了？二大爷就是二大爷，”马老爷吆喝他自己的随从：“我们也走——，马家的对手就此倒下啰。”
莹儿赶到家时，三少爷已经咽气。寿衣已经穿好了，就等三少奶奶回来见上一面，就上材了。
莹儿虽然讨厌三少爷，但有他躺在这儿，就有家的感觉，现在，他死了，心里还是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一种伤心油然而生，经不住流下泪来，这不是装出来的。家丁们让开一条路，让三少奶奶见三少爷最后一面。
莹儿跪在三少爷的头前，见到三少爷还没有合眼，就一边流泪一边用手去抹三少爷的眼皮，泪珠不停地掉落到三少爷的脸上。
李妈匆匆地赶来了，神情十分慌张：“三少奶奶，快点去祠堂，他们在议论给老爷过继嗣子呢？”
“他们商讨过继嗣子，与我有什么相干？”
“怎么与你没有相干？你是少奶奶啊，按照家规第一百五十九条，应该给死者过继嗣子，而不是给老爷过继嗣子，换句话说，就是给你过继儿子呀，你是当事人啊。”那个女鬼又提醒莹儿说。
“好，”莹儿站了起来，擦了一把眼泪：“李妈，我们去看看，不来悼念死者，却在打家产的主意，真不像话。”莹儿有些生气。
二大爷已经找来了十几个家族的长辈，族长，聚集在祠堂，族长又派人找来了船老爷，商讨过继事宜。
族长说：“一逋，通长已经过世了，虽然我们大家都很伤心，但，有些事情还得办，”
“该怎么办，你们作主吧，我不想管了。”
“这个需要你同意才行，因为我们在商讨给你过继儿子呢？”
莹儿一步跨了进去：“族长，你们给谁过继儿子呀？”
族长严厉地斥责说：“三少奶奶，今天我们在商讨给一逋过继儿子的事，与你无关，请不要干扰我们。”
“族长，你们准备过继谁呀？问一下，总可以吧？”
“我们准备过继船一坤的次子呀。”
“给我当儿子吗？”
“三少奶奶，这是祠堂岂容你亵渎？胡闹，船一坤的儿子和你平辈，怎么能给你当儿子？”
“族长大人，亵渎祠堂的是你们，既然不能给我当儿子，你们凭什么要把他过继过来？难道你们忘记家规一百五十九条是这么说的吗？”
“家规一百五十九条？”
“族长，恐怕我们真的弄错了，我们应该给三少爷过继儿子，而不是给老爷过继儿子。”
“既然把家规都忘记了，好商讨什么过继呀？”
族长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但是，他不死心啊，他不能就这么威风扫地，况且，自己已经收了二大爷的大洋了，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办成这件事。
“好，既然三少奶奶提出了不同意见，二大爷，你有几个孙子呀？”
二大爷连忙答道：“族长，我有两个孙子！”
莹儿又愣住了，怎么办？
“三少奶奶别怕，家规一百六十一条，被过继人必须年满十二，”那个声音又告诉她。
莹儿点点头：“这个可以，只要能过继给我当儿子，谁都可以，不过我想问一句，二大爷的两个孙子，今年贵庚几何呀？”
二大爷连忙答道：“一个三岁，一个一岁，”
莹儿又问族长：“族长大人，请问家规一百六十一条怎么说？”
“一百六十一条？”
一个族人答道：“本条规定：被过继人必须年满十二。”
“族长大人，今天的祠堂议事是不是可以到此结束了？”
“是，”族长终于没了底气，招呼大家：“我们走吧！”
“别走，我要告诉大家，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不得进入祠堂议事，你们今天连通知都没有通知我，就枉议什么过继？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第二，要进祠堂议事，你们就是长辈，是不是也应该到三少爷的灵堂烧把纸作个揖之后，再来祠堂啊？你们像话吗？做长辈没个长辈的样子，叫我们做晚辈的怎么尊重你们。”
这些船家族人一个个被莹儿整的灰溜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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