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害人如害己

　　船老大看到水就要淹过三少奶奶的头了，就不敢再看下去，就赶紧往岸边游。忽然河面上刮起一阵大风，一浪接一浪地打来，呛得船老大还喝了两口水，他**妈的，二月天哪里来这么大风呢。船老大游上了岸，头也没敢回。直接就跑回龙城。但是没敢进城，只到快到天黑的时候，才慢慢地潜回到了龙城附近，一直等到黑定了天才溜进城。

　　他知道，三少奶奶肯定是活不了了，两个不会水的女人在龙河里怎么能活下去呢？后来又刮起了那么大的风，就连我这个会水的，都喝水了，她们还能活得了？不可能了。

　　到了龙城，船老大才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把三少奶奶的包裹一把抓起来，那里面肯定有不少大洋呢？然后在跳河逃跑呢？

　　他想，先找船家大少奶奶讨要要那五百块大洋，然后出去躲一阵。等没了动静再回龙城。于是，他敲响了船家的大门，门房问：“这黑灯瞎火的，敲什么门？”

　　船老大说：“我有急事找大少奶奶”

　　门房说：“你能有什么急事？不就是一个跑船的吗？”这一天船家家门口忽然聚集几百个叫花子，不知道要干什么。门房都加派了人手，盯着花子们。船老大敲门，他们当然不想开门。

　　船老大有些急了：“真的有急事。这样吧，你给大少奶奶禀报一声。她说见，我就进，她说不见我就不进，你看行不行？”

　　门房只好说：“那好吧，你等着。”

　　门房来到大少奶奶的门口，敲了敲门，大少奶奶在屋里问：“谁呀？”

　　门房说：“那个船老大说有急事要见你，见还是不见呀？”

　　大少奶奶说：“不见。”

　　门房说：“那我走了，就叫他滚蛋吧。”

　　门房转身刚走几步，大少奶奶又开了门：“让他进来吧。”

　　门房虽然有些奇怪，一会见一会不见的，嘴上还是应承说：“那好吧。”

　　到了大门口，门房开了门：“你就去吧”船老大还望了门房一眼，似乎想说，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船老大进去后，门房就歪在椅子上打盹，二更的梆子敲响之后，没见船老大出来，就去二夫人处吆喝：“船老大该走了，我要锁门啦。”

　　大少奶奶在屋里应道：“船老大早走了。”

　　门房一边往回走一边嘟囔着：这个家伙，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没见到啊？难道打盹时······？这个家伙，走了也不跟我吱一声。

　　原来，大少奶奶想要刘雨村，三少奶奶死活不同意，对三少奶奶有点生气了，还没有害人之心，但是，昨天晚上，她被别人抓住了把柄，逼她害死三少奶奶，她也是没有办法了。不干也得干了。

　　听说三少奶奶要到海边盐场去，顺便散散心，大少奶奶就动了歪脑筋，想借船老大之手，杀死三少奶奶，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除了三少奶奶，自己就是船家的老大。你那个家丁刘雨村就是我的了，于是就花了一千块大洋，买通了船老大，半路上，把船凿通，置三少奶奶于死地，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现在，大少奶奶听说船老大回来了，心里就甭提有多高兴了。心想，除掉了三少奶奶，从今以后没人和她来争什么了，自己还是船家的老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心中不禁又得意起来，得意归得意，心中不免又有几分担忧，几分后怕，这万一，船老大把这事漏出去该如何是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事情败露了，自己也得掉脑袋呀，怎么办，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眉头一皱，一条毒计又涌上心头，奸笑一声，才对门房说：“让他进来吧”

　　船老大直接来到了大少奶奶的住处，船老大说：“大少奶奶，你吩咐的事，我已经办妥。”

　　大少奶奶笑了笑：“好，办妥就好，办妥了就好。”

　　船老大说：“按照约定，你该把余下的五百大洋给我吧，我拿了钱走人。”

　　大少奶奶说：“别急，别急，我会给你的，这钱我肯定会给你的。”说着话，递了一杯水给车把式，“先喝杯水压压惊吧！”

　　船老大接过水，还有点儿受惊若宠的样子：“谢谢大少奶奶。”一仰脖子，就把一杯水喝了下去，用手一抹嘴巴：“给我吧。”

　　大少奶奶狞笑着船老大：“三少奶奶真的淹死了？”。

　　船老大老老实实地说：“大少奶奶，这人命关天的事，不敢有半句假话。我亲眼看到三少奶奶沉到水底了。”

　　三少奶奶忽然变了脸：“好你个船老大，居然杀了三少奶奶，还敢跟我要钱？你活腻了是不是？”

　　船老大惊呆了：“大少奶奶，你，你，我是按照你的吩咐办事的，你怎么翻眼不认帐呀？”

　　大少奶奶恶狠狠地说：“胡说八道，我一个堂堂的船家大少奶奶，怎么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我看你是想讹诈本夫人吧？”

　　船老大急了，只觉得一阵炽热涌上面颊，滚烫滚烫的，他用手指着大少奶奶：“你，你这茶里······”话没说完，只觉得一阵眩晕，站也站不稳了：“你，你这是推过磨杀驴······”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伸了伸腿，不动了。

　　大少奶奶奸笑着：喂，伙计，你太贪了，难道你不知道，这世上最毒不过妇人心吗？三少奶奶的命也就值五百大洋，

　　这些天，三少奶奶对我一直是个威胁，今天终于可以稳坐三少奶奶的位置了，还有那个刘三，我不是想叫他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吗？

　　大少奶奶长笑一声，坐到了椅子上，她想真正享受一下大夫人的滋味，一低头，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船老大，又慌乱起来：这可怎么办呀，让人发现我杀了人，岂不是前功尽弃？万一那死鬼今晚来了，我该怎么说呀？想一想，她也放下心来，自己的野男人，已经多日没来了，听下人说，天天往一个饭店颠，八成是想吊那个老板娘了吧？不管怎么说，这尸体还是要尽快处理掉的。

　　这时，大少奶奶想到了自己的贴身女佣黄妈，她还是自己从娘家那边带过来的，对我也是忠心耿耿，只有她能帮我了。于是叫来了黄妈，黄妈见到了死人吓了一大跳：“怎么回事呀，小姐？”

　　大少奶奶只好瞎编：“我本想雇他的船，没成想他却对我动手动脚，我也是一时气愤，失手把他给打死了，怎么办呀？黄妈，这人命关天呀。大少奶奶装出一副可怜样，还抹起了眼泪。”

　　“别急别急，这事让我好好想想。”黄妈也不知究里，想了一会儿说：“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尸体先盖起来，我到后花园去挖个坑，后半夜，再把他抬去埋了。这样才能人不知鬼不觉，还能有什么事？就不会出什么事了。”

　　这样的话正中大少奶奶心怀，大少奶奶一下子跳了起来，一把抱住黄妈：“黄妈，到底是我的娘家人呀！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大少奶奶不知道，自己的贴身女佣黄妈，却早就被二少奶奶收买了，大少奶奶的一举一动，二少奶奶了如指掌，如今大少奶奶杀了人的事，黄妈怎么能不向二少奶奶汇报呢？

　　要说这事也怪大少奶奶，平日里，她没有少欺负二少奶奶，别看二少奶奶，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恨着大少奶奶呢。

　　大少奶奶得意之时，黄妈已经走进了二少奶奶的房间。二少奶奶听完黄妈的叙述，一下子跳了起来，：“好啊，你这个大狗吃的，平日里把我当丫头使唤，这回有你好看的。”

　　黄妈问：“不知二少奶奶打算如何处置这事？”

　　二少奶奶不假思索地说：“告官呗，一棍子打死，从此绝了这后患。”

　　黄妈摇了摇头：“我认为不妥。”

　　“此话怎讲？”二少奶奶不明白黄妈的意思，便问了一句。

　　黄妈说：“敢问二少奶奶，你梦寐以求什么？”

　　二少奶奶说：“当家作主，也让她尝尝被人使唤是什么滋味。”

　　黄妈说：“这就对了，你想当家作主，是不是还得船家人喜欢呀？如果你告官了，可以置大少奶奶于死地，你是解了心头之气，可是船家人呢，还有老爷，还有老夫人呢？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也许会记恨你呀？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你这样做不但外扬了，还告官了，弄得船家也很没面子，你想想看，船家人能不记恨你吗？最后恐怕得不偿失。”

　　二少奶奶听了黄妈的一席话，十分惊讶地看着黄妈，心中暗暗佩服黄妈的分析，俨然就是一个军师的角色啊。这个黄妈还真的小看不得呀。二少奶奶不得不问了：“依你黄妈之言，我该怎么办？”

　　其实，黄妈的意思也是非常明显，如果二少奶奶告了官，大少奶奶必死无疑，那就是害了大少奶奶的命。大少奶奶必定是自己带大的，自己还算她的娘家人，真的要处死她自己又是万分不舍，能保一步还是要保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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