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友人相助
两人走近那铁匠铺子，铁匠铺子是很大、又简陋的一间房子，门只找了块大木头粗略刨光来挡风。
蒲菁铖轻轻叩了叩门，没想到门没有关严实，像是有人刚从这门出去后，忘记关了似的。
木门吱呀，黢黑的屋内一切井井有条，没有想象的脏乱差。一妇人正点了火，屋内亮堂了一些，也暖和了一些，火星噼里啪啦地蹦出来，有的迸到妇人手上，妇人浑然不觉，继续拨弄柴火，好让其烧得更旺。
听到木门被轻轻推开，妇人看向站在门口的师徒，尤其是看见蒲菁铖的时候，欣喜地站起来：“蒲宗师。”蒲菁铖颔首：“顾夫人，好久不见。”
“顾匠在何处？”
“他在后院劈柴。”
师徒二人便绕到后院，看见一个打了赤膊的汉子，左眼有一道极大的疤痕，胡茬凌乱，但看着肌肉暴涨，孔武有力，双手高举一把斧子劈向眼下这块木头，大喝一声，以气吞山河之势手起斧落，木头被一劈为二。
沈懿看着这力大无比的汉子，耳膜随着劈砍声一阵瑟缩。
“他的眼睛······”
“被鬼划瞎的。”
蒲菁铖惋惜地看着顾匠，“我刚出关那年，池台出现了旱魃和鬼潮，上林门派了我和其他几个宗师来到池台灭鬼。”
“顾匠是我最为骁勇善战的镇民，可惜他没有灵力，否则凭他的能力，定会成长成宗师级的人物。”
“虽然左眼被鬼划瞎，但他还能挥舞战斧砍倒旱魃，保护了他妻子和周围的镇民。”
此时这汉子注意到蒲菁铖，将斧头一靠，热情地向他招手：“蒲宗师怎么来了？找顾某有什么事？”蒲菁铖向他作揖：“实不相瞒，弟子有难，需要极其契合他灵流的金属，想着来顾匠这儿，或许能找到答案。”
顾匠披了外衣，邀两人进屋等待，“蒲宗师保卫我们池台，救我性命，恩情难忘，一点小事不足挂齿。”
他从角落搬来几块冶炼出来的金属，一一摆到两人面前。
“需要哪个？自己挑。”
其实蒲菁铖也不知哪个才契合陆藏的灵流，抚摸着其中一块金属，问道：“能请顾匠把所有传导性好的金属全打造成金属球吗？不用多，一两粒即可。”
顾匠笑：“传导性好的那可不少，少说也有五六块。”
蒲菁铖答：“麻烦顾匠了，无论多少块蒲某都会付清。”
顾匠见他心意已决，当然要鼎力支持，挽了袖子，拿起一块块冶炼好的金属放在砧板上，喝了一声：“娘子，火来！”顾夫人拿了个板凳坐在炉子旁，给灶子添火鼓风，不一阵儿这灶子火烧得极旺。
顾匠抄起锤子，猛地轰向中央那金属，嘭的一声巨响，金属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顾匠又是力拔山河气盖世地砸上几锤，金属的体积迅速缩小，但更加明亮，似乎杂质在一点点被排出。
顾匠在酣畅淋漓地捶打，金属在红热的砧板上慢慢缩小，被几锤子砸成一个个小球，如此循环往复，顾匠足足铸造了八九个不同金属的小球。
最后他用钳子将金属球扔进一旁的冷水里，冷水沸腾，哧哧蒸腾起白雾，室内的温度瞬间升高。沈懿热得想要扯开领口，却被蒲菁铖一把掐住：
“等会儿出去要着凉了。”
沈懿看向蒲菁铖被火烤得通红的脸，不作声。
良久，沸水渐渐冷却，顾匠捞起几个金属球递给蒲菁铖，大小仅仅有两个指甲盖大。
蒲菁铖端详着这一堆小球，而后放进腰间的口袋里，并掏出一袋钱递给顾匠。
“事情紧急，我且回去挨个给我弟子试一遍，如果有合适的，我会传书来订制。这些是订金，麻烦顾匠了。”
顾匠却要拒绝订金，未等他抬手，蒲菁铖便把他的手按下去，“灭鬼是我等职责所在，你我之间的交易也是你谋生之计，不必用谋生之计来报答我等实现职责的恩情。”
顾匠拗不过他，只好放弃这个想法，和顾夫人送师徒出门。
待蒲菁铖召出清河剑后，沈懿刚要跳上去，却没想蒲菁铖驱使清河剑上升，急得大声向他喊：“师尊！！弟子还没上去！！！”
“不是要你爬着回去吗？”蒲菁铖淡淡地瞥了一眼着急的沈懿。
“······”
回到上林门，陆藏和重华已经起来练功了，重华在远处练习刀法，为了不让陆藏看见，他特地挑在一处阴翳的树林里，不让他伤心。
陆藏则坐在练功场上一只木偶人的肩膀上，垂着头，手里摆弄着前些日子未完成的弩/机。蒲菁铖看他浑浑噩噩的模样，蹙眉抿嘴，喊他名字：“陆藏，你过来。”
陆藏如梦初醒，看了两人来的方向，嘴里喃喃道：“师尊？”
待他跳下木人，一路小跑跑向蒲菁铖和沈懿，蒲菁铖看清他的脸，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脸色苍白，也不知他几天没有睡好了，于是放软语气：“给你一些东西。”
他从衣侧捏起那几个金属球，放在他掌心。
陆藏看着手掌中一堆颜色各异的小金属珠子，不解地看向师尊。
师徒二人大早上出门，直至中午才归来，然后给他带了一把金属珠子。
“灌入灵力试试。”蒲菁铖指导。
陆藏半信半疑地从手掌中凝聚灵力，顺着金属球的脉络包裹住整体，不一会儿，有的小球渐渐成了锥形，有的一点没变，陆藏一一看过，眼睛突然一亮，掌心静静躺着一根锋利的漆黑的针。
难道，我可以用灵力操纵这种金属的形态？
看着陆藏恍然大悟的表情，蒲菁铖由衷地露出微笑。
“师尊······”
蒲菁铖走近他，捻起那根针，头一次眉眼中含着温柔，鼓励他：“这便是你自己创造的希望。”
“好好学习用灵流控制它，数量不用担心，我回去再给你打造这种玄铁珠子。”
陆藏眼睛一红，没能得到神武的他颓废了几天，整日呆坐在房间，连修炼也不再参与。他想，没了神武，他又怎么与陆铮萧匹敌呢？
但现在掌中的玄铁针，无疑在告诉他，他尚有希望，只要找到适合自己的，他尚有希望。
蒲菁铖淡淡地笑，沈懿在旁边吆喝：“陆藏！快试试这针的威力！”
陆藏连忙点头，给针注入灵力，玄铁针的表面浮现淡淡的光晕，他弹指一挥，那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钉入十步开外的木板上。
蒲菁铖点了点头：“距离够了，接下来需要的是耐力和力量，陆藏，这我们无法帮你，你要自己想办法提升。”陆藏忙不迭地点头，欣喜地感谢师尊：“谢谢师尊，谢谢师尊！”
蒲菁铖笑，上一世的一个遗憾，算是解决了。
想罢，他吹了声口哨，破空之声传来，给几个弟子吓了一跳，只见一只隼扑棱着羽毛落在蒲菁铖戴了指套的手上，锋利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蒲菁铖捡起一片竹叶，用灵力凝成几个字：“玄铁，定金另附。”
重华好奇地要过来摸摸隼的头，却被鸟瞪了一眼，看它锋利的爪和凶恶的眼神，重华默默放下了准备摸它的手。蒲菁铖瞥了一眼他。
“它是我的信翁，太远的地方就需要它帮我送信，你可以叫它，沙海。”
蒲菁铖抬高手臂，沙海就着高度展开翅膀飞上蓝天，不一会儿只剩下天空中的一个小点。他会把这几个字带到池台顾匠那儿去，也不会被别人察觉它是信翁。
从那天开始，几人进入备战比武大会的阶段。沈懿日日在竹林中舞剑，逐渐达到能将在空中无序飘落的竹叶切成千丝万缕，墨竹与他的契合度逐步提高。重华的传统刀法也日渐娴熟，还练出自己的一套刀法。而进步最为神速的便是陆藏，因为身法非凡，配上他特殊的武器，泼珠即针，战力飞速增长。
蒲菁铖看他这三个要强的徒弟，不禁露出浅淡的微笑，看来，他可以放心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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