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医院里，裴疏惟的右手被包扎好了，小护士满心欢喜的给他扎了个蝴蝶结，何南在他病床前坐着，门口还堵着几个小护士，雀跃地趴在门框找各式各样的理由进来接触裴疏惟。
只见裴疏惟脸色浮现着不正常的苍白，右手的指头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的眼球上布满了血丝，他瞥了一眼何南，语气也是冷冷的，“关上门。”
何南礼貌性地请走了外面的小护士，关上门，阴阳怪气地说道：“老板，你这好不尽人意哦。”
裴疏惟瞥了一眼何南，语气冷冰冰的，“我给你发的工资太高了？”
何南急忙摇摇头。
上海这几天下着雨，寒气也有些重，南方的冬天是潮冷潮冷的，和北方的冰冷也有些区别，窗外又下起了绵绵细雨，打在窗户上的声音也有些烦躁。
裴疏惟拿过旁边的烟盒，点燃放进嘴里，长吸了一口气，他来上海也有些时日了，就不见程迦打来的电话，汪重瑞也不及时给他报程迦的行程了。
他渴念关于程迦的任何一条消息，每一秒的声音，他们现在掐着一分一秒，算准结果，谁都心知肚明。他本来以为种的桃树终于有结果，可惜种在了沙漠，即便灌溉足够的水，也终究没有结果。
曾经他以为只要他先把程迦藏好，只要程迦在低下头经过他动动关系换份他母亲可以瞧得上眼的职业，他和程迦就可以水到渠成。只是他错了，太渺茫的夜色怎么看得清那耀眼的星星。
裴疏惟正在平板上给国外的合作伙伴发邮件，手机在何南这边，铃声响起，何南一瞧，是程小姐。
在何南眼里，老板裴疏惟是个不折不扣的性冷淡患者，即便是貌美如花的何砚音偏偏是在他这边吃了瘪，独独只有这位程小姐出现后，裴疏惟才有些许人情味，才活的像个人。
“你接了吧，我再处理完这些事情再说。”，裴疏惟淡淡道，手指还飞快的在键盘上敲击字母。
何南接通后，就传来程迦的声音，裴疏惟呢？让他接电话。
裴疏惟时不时瞥向何南，何南指了指手机，示意程迦让他亲自接电话。
“老板没空。你有事跟我先说吧。”，何南冲裴疏惟比了个ok的手势，继续与程迦对话。
“他什么时候回来啊？”，程迦问道。
“大概是这个月底。”，何南查了下老板的行程表，说道。
“这么晚？”，程迦吐槽道，“他是联合国的吗？这么忙。”
何南一听觉得程迦好似在关心裴疏惟，比裴疏惟还激动，虽然裴疏惟依旧面无表情。
程迦觉得没戏便挂了电话，何南一脸八卦的看向裴疏惟，“老板，程小姐好像很希望你回去的样子啊！”
裴疏惟手指在键盘间顿了顿，思绪了一下会儿，语气平淡，“后天回北京，买机票吧。”
“奥～老板，怎么这次不着急工作啊。”，何南笑嘻嘻地凑上去。
裴疏惟认真的抬眸和何南对视，“惟呈集团不适合你的话就去人事部。”
“没没没。”，何南立马起身，去订机票。
这些时日程迦一直闷在工作室，戚宁不时去探望她一下，她这几日练练挫败，一直为了女主角的人选发愁。
她把这几年当红的中年女演员都搜罗了一遍，但是没有一个女演员符合她心目中剧本的女一号，那个在□□十年代，思想还比较保守的年代，被家暴勇敢反抗的中年妇女。
其实在此之前，只出现了一个这么符合角色的人选，过气了十几年的女演员董韫，现在几乎在圈子里查无此人了，听说隐婚嫁给了一个北京比较有权势的人，她无心八卦人家的私事，只是想找到董韫，希望可以让她出演心目中的女主角。
她给汪重瑞报告了这个想法，汪重瑞挑眉说道：“你知道人现在什么级别的吗？娱乐圈都拉低了人家的身份。”
程迦不以为然，她翻到曾经的报道，年轻的董韫眼睛里满是对演戏的热爱，虽然五官精致貌美，只是一直没有彻底红起来，程迦看过她几部戏，都是九十年代的，里面的某些角色现在也依然红火，董韫大抵是没有碰上合适的角色。
戚宁从汪重瑞那边走出来后，就直直往程迦工作室去了，看到她桌子上摆放的方案上的名字，戚宁觉得摸不着头脑，“程姐，我就搞不懂了，为啥放任那么多当红的爆款女演员不选，非要选个冷门的过气十几年的呢？”
她抿了抿嘴，用凝重的语气语重心长道：“戚宁，首先你得注意自己的言辞，董韫是你的前辈，再者，我之所以作为导演，有选择演员的权利，遇到适合自己角色的演员为之付出努力是这部电影或者电视剧成功的一部分，汪老板让我带你，不只是为了把你捧红，更者是教会你在这个圈子如何圆滑的处理人情世故。”
戚宁叹了一口气，绕到程迦身边，趴在她膝盖上，“好了程姐，不说这个了，这些日子真的多谢你了。”
程迦垂眸看她那张清秀可人的瓜子脸，“知道就好。”
戚宁起身伸了个懒腰，她练过舞蹈，腰杆子笔直，脖颈宛如天鹅颈，“程姐，我们去王府井逛会儿街吧。”
程迦想了想，她猫在工作室几天了，也该出去透透气了，便说道：“好。”
路上，程迦一直不自然瞅着后视镜，看看有没有狗仔跟拍，她到还是比较讨厌有狗仔追踪别人私生活的。
商场三楼一家奢侈品婚纱店里面，有一对郎才女貌的新人正准备试婚纱，男人带了口罩和渔夫帽，露出的一双眼睛平淡中透着一丝幸福，挽着男人胳膊的女人穿着一身运动衫，模样明媚俊美，丝毫不掩饰脸上生动的笑容，服务员给她们挑出了一身鹅黄色的秀禾服和一身抹胸腰间坠珍珠的婚纱。
戚宁也带着口罩挽着程迦的手，指着那边的婚纱，兴致勃勃说道：“我以后结婚的时候也要拽着我老公来这边试婚纱。”
程迦捋了捋耳边的栗色头发，说道：“你才多大啊？路还长着呢。”
她看向前面的新人眸光顿了顿，径直走了过去，拍了拍男人的肩，是佟翰深，蒋疏宴刚提着婚纱走进试衣间。
佟翰深看着程迦有些惊讶，“是你啊。”
“你不是在深圳吗？”，程迦问道。
佟翰深摘了口罩，瞥了一眼旁边的戚宁，有些谨慎的说道：“对外宣传是去深圳了，准备这两天的事情呢。”
程迦笑了笑道，看了眼戚宁，道：“师哥，没事，自己人。”
戚宁一看是佟翰深，眼光发直。
佟翰深挠了挠头尴尬笑道，“准备这两天结婚呢。”
程迦反问道：“不给我发结婚请柬，不够意思了啊！”
佟翰深立刻摆摆手，还没等他说完，蒋疏宴已经穿着雪白的婚纱从试衣间走出来替他回答道：“要不你们来做我伴娘吧，正好还缺人呢。”
戚宁惊讶的捂住嘴，捣蒜似的点点头。
程迦也似乎有些受宠若惊，这毕竟是裴疏惟的姐姐，她以前见过程迦，现在显然已经忘记了程迦这个人了。
程迦莞尔一笑，说：“可以的话我如约而至。”
夜深人静，程迦驱车回到三环那套别墅，整栋房子在倾泻的月光下黑漆漆空落落的，一共走了小半月了，她心中到有些失落感。
她左手提着今天商场买的一件黑色皮草，简约大气，右手里提着从饭店里订的饭，四菜一汤，简单普通，相比于大饭店高昂价格又稀少的饭菜，她更喜欢吃家常菜，只是她也懒得做饭。
打开屋门后，她还没开灯，将饭菜放到门口的窄木桌子上，准备脱掉厚绒绒的羽绒服时，感受到腰间被一双有力的双臂温柔的环绕住。
程迦心脏几乎是碰碰的跳了起来，这大概是书里说的小别胜新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
“怎么回来了？”，程迦问道，她感觉到脖颈间温热的气息，似乎也享受这种温热的触感。
裴疏惟似乎有些疲惫，他就这般倚靠在她肩上，下巴有些新长的胡渣蹭了蹭她白皙的皮肤，双臂的力道有些紧致，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反问道：“不想我回来？”
“没有。”，程迦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平淡。
他轻笑一声，用薄软的唇吻了吻她的耳垂，说：“那就是想我回来？”
程迦霎时间好像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她从来不知道裴疏惟竟然撩人这么会。
程迦从他的怀抱里转过去，双手饶如藤蔓似的缠绕在他的脖颈上，借着一丝穿透过来的月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的眸子。
裴疏惟的眼神有一种破碎感，是那种眼底有光的人，他或许是那种清冷的男人，很少开玩笑，就像一座霭霭青山，风一吹动，整座山的青绿都在风中荡漾。
那眼袋子又重了。
“你这几天没好好睡觉吗？”，程迦问道，她背靠墙面，有些倾斜，裴疏惟的双臂依然紧抱她的纤腰，仿佛海底捞月般。
他点了点头。
程迦叹了一口气，食指绕在他的胸口，慵懒道：“那好吧，今晚就不折腾你了。”
“怎么？迫不及待？”，他凑过去耳语，声音酥酥麻麻的，硬让她脖颈间一阵痒痒。
“没有！”，程迦几乎又是脱口而出，她的耳朵已经隐隐发热。
他静静地在她耳畔间呼吸，似乎还有些轻轻的身影，问道：“前天打电话干嘛？”
程迦忽然想到这件事，答道：“汪重瑞给了我一个剧本，我最近要开拍了。”
裴疏惟已经听出了言外之意，撇了撇嘴，长叹一声：“奥～”
他又说道：“就是想让我投钱呗。”
程迦眼睛中透着一丝精明，估计当初汪重瑞给她剧本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她语气轻缓，又夹杂着些撒娇的意味，“那裴先生要不要给我投资呢？”
“那我的报酬呢？”，他喜欢学术界里的等价交换，就如同运用在这方面。
程迦眼神微眯，轻轻靠上去，氛围变得暧昧，“看裴先生这么疲惫，要不然这两天换我伺候您？”
裴疏惟装作听不懂的意思，问道：“怎么伺候？”
她抚上他的脊背，肋骨分明，唇缓缓贴在他耳边，说道：“我在上。”
“好。”，他字音还未咬清，程迦已经吻上他的唇。
卧室里还是温热温热的，两人之间仿佛只剩下旖旎的热风，她的脊背上已经隐隐冒出些汗，在月光的一泻千里下，光裸如白羊。
床单一阵阵的浮动，恍如绵绵细雨里带着滚滚闷雷，薄纱的窗帘纹丝不动，见证了灵魂深处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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