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仇不过夜
花果山
“回大帅，山涧没有发现妖猴。”
“回大帅，山下没有发现妖猴。”
“回大帅，山上没有发现妖猴。”
听了一个个传令官的汇报，托塔天王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俯视着地上正在搜山的兵将，黑着脸强忍住怒火。
这么大阵仗来花果山，居然连猴子的影子都没见到，回天庭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掘地三尺给我找！”
“是！”
“李天王，李天王，可不得了了……”
天边，太白金星驾着云慌慌张张地飞过来，直接飞到托塔天王近前，气喘吁吁地说：“出大事了！妖猴孙悟空打到三十三重天了！”
“什么！”
一众天将大吃一惊，托塔天王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声东击西！怪不得这里找不到妖猴！该死！传令集合大军，快回天庭护驾！”
太白金星一看下面散成漫山遍野的天兵，焦急地催促道：“天王，来不及了，天王先率三太子和四大天王返回护驾吧！”
托塔天王点点头，说道：“也对，哪咤，魔家四将听令，随本帅即刻返回天庭！雷部众将与巨灵神留下，火速集合部队后跟上！”
“等等！”哪咤拦住众人，疑惑地看了一眼太白金星，说：“星君可有手谕？”
太白金星苦笑一声，说道：“三太子，事发突然，天庭都乱成一锅粥了，哪有工夫发手谕？”
太白金星说的也在理，但是哪咤老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缘由。
“行了，事不宜迟，赶紧动身！”托塔天王领着众将风风火火地赶回天庭。哪咤也只能搁下疑惑，一同回去了。
太白金星看着他们离去，直至消失的背影，嘴角露出越来越盛的笑意，先是耸肩轻笑，继而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太白星君，你笑什么？”
傻大个巨灵神瞪着牛眼珠子，站在“太白金星”身后，瓮声瓮气地说：“此番天庭大乱，你怎么还有心情笑？”
“天庭大乱？没有，天庭好的很呐。”
太白金星背对着他，语气阴冷地说道。
“什么？那你刚才说……”
巨灵神话刚说到一半，就看到“太白金星”转过身来，身体还是太白金星的身体，脸却换成了一张熟悉的毛茸茸的脸，吓得巨灵神脱口而出：“啊！猴子！妈呀！”
巨灵神再傻也明白过来了，眼前的哪里是什么太白星君，分明就是猴子变化的，急忙掉头便跑。
“嘿嘿，既然来了，就都留在俺花果山吧！”
猴子显出原形，胳膊伸长几十丈抓住逃跑的巨灵神，捏着巨灵神的脖子把他倒拖回来，直接一棍敲碎他的脑壳，红白豆腐迸溅一地，残躯被扔在地上。
雷部众将早在猴子大闹天宫时就被打怕了，主帅和哪咤又不在，根本生不起抵抗的心思，纷纷不约而同地腾空而起，想要逃回天庭。哪知等他们刚飞上去，就撞在了一个透明罩子上。
九龙离火罩！这不是四大天王之物么？怎么被猴子偷来罩住花果山了？雷部众将惊愕失色，心叹这下可完了。
“你们谁也别想跑！”
猴子拔下一把毫毛放嘴里嚼嚼一吹，变出数万只小猴子，小猴子们落地便跟两万天兵厮杀在一块。作罢，猴子舞着棒子朝众天神杀过去。
由于托塔天王已经带走了主要战力，哪咤和四大天王，这里剩下的雷部众将自然不是猴子敌手。
猴子虎入羊群一般，杀得雷部众将节节败退。雷部众将招架不住，纷纷落到地面上，混进的天兵中，企图躲过一劫。
猴子追下来，化出三头六臂，金箍棒也变成三根，管你是天兵天将一并打杀了。铁棒一挥打飞十几个，横棍一推又倒一大片，如石碾子一样，所过之处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整座花果山的土地由原来的焦黑色变成黑红色，空中都浮起一片粘稠的血雾，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
天兵天将败势如山倒，残肢尸体飞溅，惨叫声响彻云霄。地上还在蠕动的残肢断骸，纵横交错地铺了一层又一层，宛如森罗地狱时隔五百年，再次降临在花果山。
山风凄厉地吼叫着，五百年前战死的数十万英魂从未离开过，像是在向大王哭诉，又是在为得到这漫山遍野的血祭而欢呼。
“孩儿们，今日大王用天兵天将的血来祭奠尔等。”
猴子腰杆笔直地站在山顶，浑身的毛发都染成了血红色，抬头望着天边，狠狠地说：“还有那烧俺花果山的三眼怪，俺有伤在身斗不过你，那就先讨要些利息！”
不去管下面只剩下零星的战斗，猴子翻了个跟头驾筋斗云，越过东大洋直奔二郎神的属地——灌州灌江口。
……
灌州灌江口，二郎真君庙
庙里平时香火很盛，看庙的众鬼判日子过的也舒坦，但今日却忙前忙后差点跑断腿。只因百年不来一次的庙主二郎神君突然来点查香火，众鬼判得小心伺候着。
当然，忙活些倒没什么，可这二郎神君却进门后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开始训斥，吓得鬼判们大气都不敢出。
“啪！”
二郎神重重地把账本拍在桌子上，三只眼瞪得溜圆，在屋里走来走去，一指屋顶挂着的红绸子，不耐烦地说：“这挂的是什么！统统给本神换了！”
一位身材矮小的麻脸鬼判躬身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到：“爷爷是不是嫌不够红？不够喜庆？小的马上去找匹鲜红的来，保证……”
“放你的屁！”
二郎神一个耳刮子打的麻脸鬼判原地转了三圈，直打得后者眼冒金星，道：“不要红的，全换成素白的，越白越好！”
麻脸鬼判被打懵了，不知所措的呆在那：“啊？白的？白的不是办丧用的？”
“哪这么些废话！让你去就快去！”
二郎神扬手又是一个大耳刮子。麻脸鬼判挨了这个大耳刮子，反转了三圈没站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个耳刮子打的结实，却把麻脸鬼判脑子给打灵光了，他心说道：“哼！换就换！反正这是你二郎神的庙，你硬给自己带孝，我也不嫌寒碜。”
麻脸鬼判爬起来，道了声“小的这就去办”，一溜小跑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麻脸鬼判就捧着两匹白布跑了进来，也不等二郎神发话，自己就叫来其他鬼判搭手，七手八脚麻利地挂了一屋子白布。
看着自己的神庙，转眼间变成了灵堂的模样，二郎神满意地点点头，托着下巴左看看右瞧瞧，嘴角一笑叫来麻脸鬼判，说道：“去，弄口棺材来，棺材棺材，升官发财嘛。”
麻脸鬼判这次二话没说，麻溜地又跑了出去。只是片刻，他就扛着口朱漆大棺材跑了回来。
“放这放这，正中央，好嘞。”
二郎神指着自己神像前的位置，让麻脸鬼判放下。
“爷爷，小的寻思着也许您待会还得让小的弄些纸钱，小的就顺便弄了些回来，您看需不需要？”
麻脸鬼判从怀里掏出一大捧冥纸钱，谄媚地捧到二郎神面前。
二郎神眉毛一挑，赞许地拍拍他的肩膀，满意地点点头。这让一旁的其余鬼判看得直翻白眼，心想神君犯失心疯你也跟着失心疯。
二郎神在庙里转悠转悠，觉得还是差点劲儿，最后看到自己英明神武的神像时双眼一亮，刚想叫麻脸鬼判。
麻脸判官从他身后突然冒出来，跃跃欲试地问到：“爷爷，又想要点什么？小的这就去办。”
本来他挨了俩耳光，心里还有些憋屈，经由他手办了这两件事后却舒畅多了，毕竟把神君庙毁成这样，也有他的一半功劳，相当于把耳刮子又打回到二郎神君脸上了。
“附近有没有王八石雕？要磨盘大小的，身子不要只要那个王八壳子。”
“有，有，有，附近河堤口就有一座，小的这就去搬来。”
二郎神看着这个得力帮凶跑出去的勤快背影，心想：“啧啧啧，俺老孙都有些喜欢这个家伙了。”
不错，这个二郎神正是猴子变化的，他深知二郎神与他实力不分上下，以有伤之躯去战二郎神毫无胜算，所以才有了这出。
二郎神是心高气傲最好面子的主，而猴子现在做的就是在狠狠踩他的脸，相信肯定比捅二郎神两刀都有效。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二郎神趁猴子不在火烧花果山，如今也轮到猴子来祸祸他的神君庙了。
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麻脸鬼判真是能干，他已经施法削去了王八石雕的身子，只扛回了王八壳子。
猴子一脚踹倒二郎神的神像，然后把它塞进棺材里，拿石头王八壳子压在棺材上，提笔在壳子上写下“杨戬在下”四个字。
这下，鬼判们都惊呆了！
“二郎神君”之前的所作所为让他们摸不着头脑，可也勉强能接受，可天下间哪有给自己神像上压王八壳子糟践自己的？！！
有几个心眼活泛的鬼判偷偷溜了出去，猴子知晓他们是赶往二郎神君府报信去了，殊不知此举正中猴子下怀，还省了猴子自己去的工夫，因此他也不去阻拦。
做完这一切，猴子满意地拍拍手，打发剩余的蠢鬼判们出去把庙门打开，放香客们进来上香。
“大功告成，俺老孙去也！”
猴子一跺脚就要翻跟头上筋斗云，却突然萌发出一个念头，生生止住跟头，捡起笔来在顶梁柱上歪歪扭扭写了一行字，才心满意足地驾筋斗云离去。
神庙外，大批香客们等得抱怨连连，往日天不亮就开门敬香了，怎的今日迟迟庙门不开，以前没有过。
终于，鬼判开了门，香客们迫不及待地涌了进去。
等虔诚的香客们进来后，看到庙里面的景象，一时间数百人都惊呆了，鸦雀无声。
这一房顶的白布，那口摆在正当中显眼的大朱漆棺材，那棺材上压的那块石头形状好奇怪……这……是王八壳子！
貌似王八壳子上还有字，人们凑过去一看是“杨戬在下”四个字，难怪神像不见了！原来跑到这下面去了。
这，这，这是闹哪样……香客们都看傻了！
“凡人都给某家退出去！”
一记天雷滚滚的怒吼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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