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今天也深爱着你
1、
因为过于聪明, 大多时候，太宰治都处于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状态。
比如关于加茂家这位大小姐的感情归属问题上。
在现今差不多整个咒术界，无论新旧派系都一致看好咒灵操术的情况下, 只有太宰治清楚大小姐钟情的一直都是六眼。
嗯, 这一点包括六眼本人可能都不确定。
明明就很明显啊，那种程度的偏爱。
所以在发现大小姐注视着青空灯出神的时候，他立刻就意识到对方触景生情想到六眼了。
“仰着头不累吗？”太宰治声音很轻, 还特意指了指吊篮椅上的氛围藤球灯, 代指的意味十分明显, “一般人都更喜欢这种吧，可以放在触手可及的身边。”
两个意思吧。考虑到现实因素, 就大小姐和六眼的身份而言，两人想要happy end, 需要克服的阻碍就跟人类要得到月亮一样困难。但如果选择咒灵操术那就是从开头欢乐到结局, 甚至死对头都会承认的天作之合啊。
但如果抛弃现实因素，不考虑这段关系的未来和长久，不考虑六眼可能会受到的伤害，大小姐想得到六眼也就是招招手的功夫。
大小姐听明白了他的意有所指, 神色不变只是收回了视线，声音平淡的回答：“可是月亮也有月亮自己的生活。”
太宰治轻笑, 竟然是完全不考虑让六眼从神坛上下来参与这注定波折的恋心吗。
所以说大小姐和他们的屑首领森先生完全不一样呢, 如果是森先生来选的话，最优解一定是利用感情操纵最强, 进而掌控咒术界。
... ...
月亮那么美好，会喜欢月亮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但是月亮也有自己的生活，她又没办法做出所谓的为爱情付出一切的举动，所以得不到月亮也是自然的。
但就算无法拥有, 她也不希望月亮受伤，什么原因都不行，无论是肮脏的高层，还是她无足轻重的爱意。所以隐藏不该产生的心意，也不做出任何可能会给予虚假希望的举动，清洗腐朽的咒术界，维持好现状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悟你为什么要这么勇敢呢？一直做挚友，一直这样轻轻松松的露出笑容不好吗？
但看着他故意身陷险境，阿略突然清晰的意识到了，她真的让天上无忧无虑的月亮落入人间了。因为她，俗世庸人的烦恼开始困扰他，她的不回应也成了伤害中的一员。
不应该的……悟怎么能受伤……
……
“好黑啊，真的什么都看不到，感觉一不小心就会摔倒的。”五条悟用白色的绷带缠着眼睛，一脸虚弱道，“阿略说好了会保护我的吧？”
但也不至于保护到这种程度，阿略有些无奈的上前牵住了他的手，立刻被撩开指缝得寸进尺的十指相扣了。
六眼虽然暂时被封印了，但凭悟的感知能力在熟悉的高专自由行走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悟会为了能维持这种‘被她贴身照顾’的状态更久，拒绝太宰先生用异能力，而选择自己突破。还是有一部分是因为之前她一直不回应，悟没有足够的安全感，现在才会这么粘人吧。
所以这段时间阿略一直尽量顺着他，结果这个粘糊状态直到悟突破封印，她说服了父亲接受她和悟在一起的事实，顺便继承了家主之位，他们也交往满三个月了竟然都还没结束。
阿略终于意识到了，她的恋人可能本来就是重度粘着系。
“你终于意识到你们俩有多黏糊糊了吗？交往前已经很黏糊了，没想到交往后还能更腻歪，全是恋爱的酸臭味！”家入硝子难得无语的吐槽。
阿略微愣，唇边不由弯起温柔的笑意。
2、
虽然两人幼驯染时期的相处已经十分亲昵了，交往后还是有所差异的。
单相思和两情相悦当然不一样了。
先前就说过五条悟的术式更适合大开大合的场所，在狭小还堆放着不能损坏的贵重物品和普通人的空间里难免束手束脚。
阿略来帮忙的时候，他正委屈着那无处安放的大长腿蹲在一个狭小的角落里修补损坏的咒符，熟悉的金色水晶球静静的躺在他的肩膀上。
见到恋人，觉得自己真是憋屈坏了的五条悟毫无心理负担的选择撒娇。伸手揽住少女纤细的脊背就黏了上去，直到面颊陷入一片柔软中的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这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埋胸吗？也太软了吧！！！
阿略看着埋在自己胸前一动不动的脑袋，白发间的耳朵眼见着越来越红了，估计又被他自己丰富的联想搞害羞了，典型的高攻低防。刚刚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但看他的样子突然就淡定了。
这么想着她伸手温柔的顺了顺他的白发，温声道:“辛苦了，接下来我来吧。”
以后要让总监部不要再发派这种狭小空间的任务给悟了。
修补咒符是费时间的细活，阿略取出三个巴掌大的傀儡小人，灵巧的操纵着它们来回穿梭。
五条悟弓着腰灵巧的从角落里挪了出来，走过去牵起她的手。另一只手握着咒具金镯，熟练的灌入咒力，满意的看着恋人浑身上下都萦绕着自己的咒力残秽。
阿略注意到他的动作，也伸出手指轻触他身边飘着的金眼，细致的输入咒力顺便还探查了一下核心的术式回路是否完整。
收回手时她指尖的咒力轻轻的勾了勾回路闭环的一角，扯出了一道微不可查的裂缝，属于她的咒力气息从缝隙中溢散出来，然后染上了身侧人漆黑的衣角。
“阿略？”
五条悟看着衣角上属于恋人的咒力残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难以相信自己向来情绪内敛的恋人竟然会做出这么张扬的事情。
阿略第一反应是有些不自在的偏过头去，很快又回过头来，伸手想捧住他的脸，他立刻非常配合的弯下了腰。阿略被逗笑了，捧着恋人的脸亲昵的蹭了蹭鼻尖，才注视着他认真道：“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忍耐了吧，因为悟是属于我的。”
这一点，我也会希望所有人都知道。
3、
“问家主大人安——”
阿略抬眼看了过去，回廊拐角处站立着一大一小两个男性。从相似的长相上推断，行礼问安的是一对面孔陌生的父子。
身后的青雀族老低声道：“是年前归顺的下条川江里君和独子光。”
下条川家是江户时代赫赫有名的咒术世家，但自明治时代起就走向了没落，到了现在更是已经百年没有族人继承强大的术式了。如果连咒力都没有继承，这个家族可能就渐渐退出咒术界了，但他们偏偏都继承了咒力。那他们族中的女性就是其他家族眼中非常好拿捏的联姻对象了。
所以在加茂家抛出橄榄枝后，现任家主下条川江里经过深思熟虑后同意了，带着族人归顺了加茂家。
加茂家会提出邀请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下条川家上个世纪曾经和加茂家联姻过，其四代孙下条川光隔代遗传觉醒了加茂家的祖传术式之一的[弹无虚发]。
作为传承了一千多年的咒术世家，祖传术式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个，只是赤血操术最强最具有代表性而已。吞并下条川是为了回收外流的血脉，同时也给予家族新鲜血液。
这件事阿略自然是有印象的，她走到拐角处也停下了脚步，温声道：“起吧，江里君和光君生活上可有什么不便？”
下条川江里神色恭敬的垂首回答道：“一切皆好，劳您挂心了。”
成年人已经在权衡利弊后接受了现实，但站在他身后的下条川光到底年纪还小，情绪还藏不住，只抿着唇低头不说话。
阿略把两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没有说什么，轻轻颔首就离开了。
走出一小段路，身后就传来青雀族老轻描淡写的解释，“光那孩子自小资质过人，是从小被家里长辈寄予厚望长大的，家里一直期望他能够振兴家族，大概一时间还无法接受现实吧。”
但也无关紧要，下条川后续诞生的新生命都会改姓加茂。这个姓氏会和其他的姓氏一样，在漫漫时间中无声无息的消失。
细密的雨丝悄无声息的落下，阿略站在院门前停下了脚步。
身后的青雀看着越来越厚重的雨幕，低声吩咐看门的侍卫去取伞。
阿略凝视着庭院中怒放的石榴花，若有所思道：“苍介君的孩子今年也五岁了吧？”
苍介就是那个被五条家抢走的孩子，他的母亲骊是青雀族老的姐姐。
“嗯——”青雀的神色染上不愉，声音冰冷道：“不知道会觉醒哪家的术式。”
如果觉醒了加茂家的术式，那孩子的归属问题又会被拿出来再议。就算没有继承，也至少得再关注三代人，直到血脉稀释到微乎其微。
确实挺麻烦的，但也没办法。
毕竟是靠血脉继承力量得以传承下来的家族，会格外注重血脉也无可厚非。
侍卫很快的递过一把雨伞，青雀理了理狩衣的袖子，才伸手接了过来。
阿略余光瞥见也就不再等待，抬脚直接走出了院门。
“诶，家——”青雀焦急的话语硬生生就卡在了喉间，就见黑色长发的少女姿态淡然的走在雨幕中，满天瓢盆的大雨被无形的屏障隔开，地上淤积的污水也完全无法触及她。
然而更为醒目的是那股强势又温顺的，萦绕纠缠在少女周身的咒力，是独属于六眼的咒力。
青雀又想起上个月在外遇到六眼时，对方肩上躺着的十分熟悉的，金色水晶球样的咒具。那个咒具不仅充斥着她家家主大人的咒力气息，还能口吐人言，声音还和她家家主大人一模一样。
很明显，六眼手中的那个咒具的功能明显比族中批量生产的齐全多了！
根本不应该有过近关系的两个人竟然这样高调张扬的彰显亲昵，这种荒诞的场景无论看过几次都让人匪夷所思。青雀几次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继承家主之位后，手上需要处理的工作是越来越多了。
两人无言的在越来越大的雨声中走到了前任家主的院落中。
“也不是什么很急的事，可以等雨停了再过来——”加茂清规放下手中的棋谱，抬眸就捕捉到闺女身侧还未散去的咒力残秽，非常自然的改口道：“不过阿略是可以考虑一下提前毕业了，这样东京京都的来回奔波真的太累了。”
老父亲虽然已经接受了闺女和六眼私下在一起的事实，显然还没有放弃搞点事情。
阿略没有戳穿父亲的坏主意，只是淡定道：“父亲不必担心，我能够平衡学业和家业。”
其实学业有什么需要费心的，主要是平衡家业和恋情，不过就不说破了，免得父亲他又被刺激了。
加茂清规哪里能听不出来闺女的潜台词，他不爽的啧了声，食指指尖不受控制的敲着桌面，越想越不爽道：“明明阿征更适合的。”
以前他不知道阿征有术师天赋，是没往那方面想。可是现在一想明明阿征那孩子才是更适合的，那孩子多优秀啊，他从小看着长大，品性完全不需要担忧，而且还是表兄妹。不行他得再找个机会警告六眼注意交往的界限！
等等阿略那会隐瞒阿征有术师天赋这件事，不会也有避免这方面的意思吧？
阿略神态自若的端起桌上的奶茶喝了一口，淡定的转移话题道：“这次总监部的议题很有趣……”
4、
五条悟就没有这种烦恼，他对家业毫无兴趣，现在眼里只有心心念念辛苦了很久终于得到的恋人，一副要他老父亲在岗位上发光发热到最后一刻的样子。
终于从高专毕业后，他立刻就在京都买了套房并且磨着恋人同居了。
难得没有任务的周末，因为昨天晚上接了个救援任务很晚才睡，五条悟一直到睡到十二点多才醒。
家里很安静，哪怕隔着一堵墙，六眼也能很清晰的看见隔壁阿略的卧室里空无一人。应该是去工作了。
五条悟随手套了件白T，去卫生间洗漱完，打了个哈欠就去厨房随便找点吃的。良好的视力让他立刻看到了餐桌上摆放着的蔬菜水果沙拉、三明治和香蕉牛奶，餐盘边上还压着一张手写的信笺。
把蔬菜和水果吃完了有惊喜哦。
五条悟第一次这么迫不及待的吃草，吃完最底下的一整片球生菜，就见餐盘上用食用色素写着一行字。
惊喜在背面。
翻转餐盘，盘底赫然贴着一个小信封。
打开信封，里面有一张电影票和一张信笺。电影是他看了预告就一直说想看的电影耶！信笺上面熟悉的字迹更是写着让人怦让心动的话语。
期待与君相见。
电影的开场时间是下午两点半，五条悟立刻回房间开始挑衣服。终于换完衣服，他习惯性的想打开放香水的抽屉，喷一点约会神器斩女香时，才想起了上周两人一块出差的时候，他把香水带去结果忘记带回来了，这几天又忙还没买新的。
正准备放弃时，他才发现自己刚刚想要的新香水已经静静的躺在抽屉里了。
是新的，肯定是阿略买的。
不愧是名侦探阿略！五条悟开心的喷了香水，出发去约会了。
冬日已经下起了小雪，商场外的广场上摆放着各种可爱的装饰物还有玩偶。
五条悟立刻认出来这是读书时他和阿略一起来玩过的商场，那会也像今天一样下着小雪。
“悟——”
年少一起在雪中漫步的恋人，也站在人群中一如既往的面含笑意，声音温柔的呼唤他的名字。
五条悟急切的快步走了过去，捧着她的脸先亲昵的吻了吻那可爱的小梨涡，然后才侧过头温柔交换了一个绵长湿热的亲吻。
今天也深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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