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杀组齐聚庆生，里苏特道明过往
里苏特和我慢慢踱步回了街区，尽头他的房子还燃着明亮的灯火。
我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一声，在空旷寂静的街上非常明显。
＂看样子他们都来了。＂里苏特开口，＂不如你一起来吃顿饭吧，这次我来做，就当是报答你上次的早餐。＂
＂你会做饭＂我惊讶地问，瞪大了眼睛。
＂还行。之前和堂兄一家生活的时候跟着他们学过。＂
＂你想让我见到你们组的人吗＂我又问。
那可是□□中的暗杀组啊。
＂你既然已经向我坦诚地说了，我又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他笑着，＂何况你在我的势力范围内，我无需担心。＂
我一时语塞。
我跟在他后面，他敲了敲门。门发出吱呀一声，我悄悄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想看一下开门的是谁。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发现对方是个大帅哥，金黄的头发，紫罗兰般的眼眸，靛青色有白花纹的gui西装。
好眼熟的打扮。我在脑海里努力回想。
＂普罗修特，你想我在门口站多久＂里苏特见帅哥没动，无奈叹气。
＂普罗修特＂我一听到这个名字，直接不淡定了，＂他不是个老头儿吗＂
这直接返老还童到二十来岁啊。
普罗修特也是面露惊讶，但还是听里苏特的话让开了身，＂里苏特，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这是队长的女人啦！＂梅洛尼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一手搭在普罗修特肩膀上。
我只想找地缝钻进去······
＂跟我来。＂里苏特见我面色尴尬，拉起我的手。
＂什么，队长有女人了＂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们最多算朋友！＂我忍不住说。
我进到了屋子里，只见不太长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梳着好多条辫子的黑发男人，一脸兴奋地盯着我；另一个蓝色卷发的年轻小伙带着红框眼镜低头打字，对身旁的骚动充耳不闻；还有一个高高的壮实的青年，长的很憨厚，正在喝牛奶，看到我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贝西！＂普罗修特冲到喝牛奶小伙的面前，＂我说过多少次我的小弟怎么可以喝牛奶！＂
＂普罗修特大哥，我看队长家里除了牛奶只有啤酒了，我不喝那个······＂被叫做贝西的小伙一脸委屈。
＂你居然会买牛奶＂我小声对里苏特说。
＂是我买啤酒时售货员硬塞给我的。＂他也小声回应。
＂那个售货员女的吧＂
＂嗯。＂
得，又是一个被他美色所惑的人。
＂我去做饭了，你们先等一会。＂里苏特提高音量，确保在场所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你们好好相处。——尤其是你，梅洛尼，不要捣乱，不要给她看你的那些玩意儿。＂
＂知道了队长，我的电脑在加丘那里！＂他朝走进厨房的里苏特喊。
里苏特进厨房后，空气突然安静，就像平静的湖面下暗流涌动，只差一粒石子便可激起波澜。
我盯着坐在对面的普罗修特，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会穿一样的衣服，叫一样的名字呢
难道是同一个人
但是年龄差距也太大了吧
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普罗修特没好气地说：＂你是怎么和队长扯上关系了＂
＂你先回答我为什么你和那个老头长得这么像。＂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跟一个□□大哥叫板。
＂我······＂普罗修特突然语塞，愤愤然点上一支烟。
＂那是我们□□的秘密！＂长辫子的男人凑到我旁边小声耳语，＂你要是不想得罪他就不要问了！普罗修特很烦别人挑战他的权威。＂
这不就是大男子主义吗·····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你是谁＂我问。这个男人有着红宝石一般深邃透亮的眼睛，睫毛很长很密，宛如中世纪皇后收藏的天鹅绒般在黑暗中散漫着幽幽的光。明明体格结实，但是却与他的五官糅合出异域的美感。而且看样子不太难相处。
＂我叫伊鲁索！＂他笑着回答，又兴致勃勃地说，＂你和队长怎么回事啊＂
＂我住在隔壁，是他的邻居。＂我无奈道，他们暗杀组真的好八卦啊。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把坐在旁边的梅洛尼扯过来，＂你明明已经知道上次是你走错门了，为什么刚才还要那样说话＂
＂那样有趣啊。＂他一手撑着瘦削的脸颊，水绿色的眼眸流转，＂我早就知道那天我走错了——我记得普罗修特描述的室内布置，和我看到的不一样，那时我就知道你在骗我。＂
＂那你为什么又顺着我的话说＂我震惊。
＂刀片上的血迹确实是队长的啊。＂他说。
＂你还能舔出来是谁的血＂
＂他的医学造诣很高的。＂伊鲁索拍拍我的肩膀，体贴地提醒我。
我仍然在震惊中。
＂我当时能断定的，只是你和队长有关系，至于是什么关系，我倒没太在意。——因为经过我的话，你一定会去找队长，那时你们的关系才好玩。——我昨天还在想，队长会处决你呢，还是心软放过你。要知道，你对我们构不成丝毫的威胁，队长想杀你的话简直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他语调平淡，仿佛在说今天早餐吃了什么那样平淡，字里行间却是对别人的生杀予夺。
＂变态。＂我小声嘀咕。被伊鲁索听到了，他哈哈大笑。
我和伊鲁索聊了一会儿，他把在场的同伴简单给我介绍了一下，顺便给我指了指沙发角落堆着的礼物盒，说那是他们几个给队长准备的生日礼物。
这个团体挺友爱的。如果忽视在一旁讲荤段子的梅洛尼和破口大骂梅洛尼的加丘的话。
＂你们一直在西西里吗我之前看《教父》的时候听说西西里是意大利□□的发源地。＂
伊鲁索回想了一下：＂我们小队组建不久，基本上都在西西里活动，因为队长是西西里人，他对这里比较熟悉。＂
＂伊鲁索，少说话。＂普罗修特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富有磁性的声音犹如大提琴的吟唱。
伊鲁索郁闷地翻了个白眼。
看来普罗修特在他们这里还属于比较有权威的人。
虽然我真的真的很好奇他的容貌为什么会发生如此明显的变化，我也不敢得罪这个严肃的帅哥。
谁知道惹怒他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
＂今天里苏特生日你们还让他下厨啊＂我的目光扫到正在做意面的里苏特，不免噗呲一声。
＂没办法啊，我们平时各自分开时几乎都是随便在超市买点东西解决的，聚到一起的时候只有队长会做饭。＂伊鲁索摊开手，＂而且做得很好吃。＂
正好里苏特开饭了，我们陆续走过去。因为暂时比较熟悉，我就坐在伊鲁索旁边，我左手是那个蓝发青年，好像叫加丘来着。
他们畅谈着自己最近的遭遇和一些队员的糗事，诸如梅洛尼又被女人追着打了，霍尔马吉欧不小心把伊鲁索的洗面奶掉马桶里了······
＂你们吃饭的时候······口味真重。＂我干咳两声，有点儿尴尬。
而且梅洛尼是变态实锤了。
＂梅洛尼不是搞暗杀的吗······他为什么会得罪女人啊＂我用胳膊肘抵了抵伊鲁索。
他吸溜完一根意面，回答我，＂那也是□□的秘密！我们暗杀可跟电影里拍的不一样。＂
又是秘密！
我无语，只得默默吃面。
不得不说里苏特的手艺真的好，我都羡慕他的组员了。
我正低头小口啜汤时，听到梅洛尼那边一声惊呼，就本能地抬起头看过去，是他的汤匙不知道怎么地飞出去了——几乎是同一时间，坐在我正对面的贝西突然伸出手像是在握着什么，那个汤匙就像被钓住一样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餐桌的正中央。
＂贝西！你刚才——＂我正想问贝西问题，瞥见普罗修特扫了我一眼，又讪讪地闭了嘴。
＂贝西贝西！＂吃过晚饭，趁普罗修特和加丘在看球赛，我凑到贝西旁边。
＂你好啊。＂他腼腆地笑了笑。
＂刚才你怎么做到的＂我惊奇地说，＂你就像在隔空接物！梅洛尼的汤匙离你很远可是你还是接到了，太厉害了！＂
＂噢，那是我的沙滩······＂他刚说着，又想到什么似的住了口，＂你什么都没看见＂
＂没有啊。＂
＂那没什么······＂他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问队长吧，他教我的。＂
＂也好，我正好去帮他洗碗。＂我拍了拍他的肩，又走向了厨房。
＂贝西说······我教他隔空接物＂里苏特略带惊讶地望着我。
＂对啊，他自己说的。＂我点头，＂说来我还有点不相信呢。＂
＂嗯·····＂里苏特沉吟道，＂那是只有我们才知道的东西。＂
＂不可以告诉我吗＂
＂不可以。＂他拒绝地倒是干脆，＂知道了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吧。＂我悻悻地说，＂需要我帮忙洗盘子吗＂
＂也行。＂他递给我一个盘子，＂免得你在外面被他们调侃。＂
我接过那个盘子，发现它是已经洗过一遍的，也就是说我只用简单再冲一下就行了。
＂你这是多少岁的生日啊＂我试图和他找话题，免得厨房里只有哗啦哗啦的水声。
＂二十五。＂他想了想，说。
＂你比我大四岁欸。＂我说。
＂你是大学的交换生＂
＂算是吧，我们学校和意大利有交流项目，这个完成的好还可以拿奖学金。＂说起我自己的事情，我滔滔不绝。
＂你喜欢意大利吗＂他问。
＂喜欢啊，我好喜欢这个国家，它的风景和历史底蕴很吸引我！＂我感叹道，＂我喜欢阳光，这里的阳光混合着地中海的蓝色，让人心情很好。＂
＂那······有没有想过在这里待多久＂
＂项目要两年，也许过段时间我可以去罗马大学继续学习。＂我说，眼神里充满向往，＂罗马的斗兽场，凯旋门，还有古罗马遗址，都太棒了！——哎，你去过吗＂
＂去过一次，＂他犹豫了一下，＂——是去完成任务的。＂
＂西西里岛上的景点你都去过吗＂我想起之前听到的土耳其阶梯，＂那个什么什么市的土耳其阶梯好漂亮。＂
＂去过。＂他回忆道，＂不过那是我十四岁之前的事了。＂
＂十四岁＂我问，＂为什么是十四岁呢＂
＂因为——＂他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眼帘低垂，声音染上了几分内敛的悲凉，＂我的侄子是在我十四岁那年出车祸去世的。那年之后，我的堂兄和嫂嫂再也没带我出去游玩过。＂
＂抱歉，我不该问的。＂我心里涌上歉意，＂对不起，让你又要回忆起过去。＂
＂不是你的错。＂他说，＂我侄子是被醉酒驾驶的司机撞死的，可是那个司机却没有得到他应有的惩罚——他动用关系迫使法院减刑。四年后，当我有能力承担我自己行动的后果时，我去暗杀了他，替我的家人报仇。＂
我想起了阿加莎的《东方快车谋杀案》，里面的故事就是因为正义的缺席，十二个人一起在列车上组织了一场谋杀案，杀死了没有得到应有制裁的杀人犯。
在法律面前得不到公正，所以只能通过自己的私人行为去报仇，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这个也是阿加莎留给我们思考的问题。
社会行为是由法律和道德两把标尺来衡量的。我并不能说里苏特的行为是完全正义的，但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的行为却又合乎人之常情。
＂后来你就加入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嗯。我二十一岁的时候被组织发现，通过了试炼，成为了组织的一员。＂他仿佛说着和自己无关的话那般语调平静，＂在这个社会，只有组织才是我的容身之处。——他们也一样。＂
所以他们也都是被社会抛弃的人啊。
纵使我知道面前的男人身处深渊，我却难以对他敬而远之，——他对我真的是十分信任了。
＂希望你在二十五岁的一年能够过得快乐些，里苏特。＂我轻叹一口气，＂纵使在黑暗中，心里也要有光啊，那样的话，累的时候也可以发现，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我还能拥有光吗＂里苏特恍若自嘲般低声道。
＂相信你自己。＂我坚定地看着他，＂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带你看看这世间的璀璨。＂
他骤然抬眸望我，眼底是我不曾看过的情愫。
＂我会记住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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