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这次出发，简瑜带上了许久没使用的骰子。
如果不能得到已知条件，那她只能自己创造条件，让自己得到答案。
距离周北进入虚弱状态还有二十七小时。
上次去警局，u7在警局的角落里安置了一个反叛者数据监测仪，一直很稳定。
感染人数没有增加，也没减少，基本可以断定，周北一直在警局。
u7开车载着简瑜和洛辛言来到距离警局一公里外的游乐场旁边。
外面很吵，车内却很安静。
这个地方很适合做侦查用地。
u7说：“你们先休息，我去一个高点观察警局内部的情况，会同步跟你们汇报。”
听他这么说，简瑜一天没休息带来的疲惫感后知后觉涌上来了。
“注意安全。”简瑜说完，便单手撑着脑袋睡觉。
洛辛言也冲u7挥手：“拜拜。”
u7点点头，下车后径直后目标点走。
他的目标在停车的间隙就已经确定。
——游乐场中心的百米高塔。
这座高塔不是关上区域，无人踏足。不过高塔周围人来人往很多人。
u7刚下车，就将自己的外貌调节成附近游乐设施的颜色。
几乎融为一体，不是知道他的人，根本认不出来。
u7很快就来到高塔上，目光所及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成了可以随意挪动的精细积木。
他脑中建立好方圆两公里的全息影像图，侧耳细细倾听，能看到警局内部所有人的姿态以及听到他们的交谈。
他从中挑出周北的声音转述给简瑜和洛辛言。
“周北在对通讯器里的人说，三天后在a区相见，他会带着他的信徒们，在附近城区的市中心，进行一起集体自杀行动。”
周北冷笑道：“毁灭，就要毁灭的彻底一点，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
“你们的行动准备的怎么样了？”周北食指敲着桌子，发出“哒哒”的声音，伴随着他冰冷的声线，听起来阴森可怖：“行啊，当然是死得越多越好了。”
长久的沉默，周北感叹：“哎呀……真期待看到他们看见警察上街杀人，脸上出现的表情。”
……
话音落下，u7忽然感受到一股奇怪的频率在试图入侵他的大脑。
这是只有反叛者才会有的情绪。
u7探究的目光缓缓降落，最后落在自己的车上。
他回到车内，那股异样的感觉顿时消失。
简瑜睡得很沉，完全没被他急切的开关门声音吵到，基本可以排除嫌疑。
洛辛言也在休息，不过依u7对车的掌控度，十秒钟之前，洛辛言在武器库里，现在却躺在简瑜身边睡觉。
恰在此时，地面传来强烈的震动感，外面的一切设施都在剧烈摇晃，尤其是高高矗立的高塔，一副随时要坍塌、倒向他们的趋势。
u7控制车辆撤离，在一片几十亩大小的小树林旁边停下。
车停了，正在睡觉的简瑜也醒了。
她双阳迷蒙带看了看窗外，目光所及的一切物体都像在坐摇摆车，方向不定、以一个固定角度摇晃着。
“怎么了？”简瑜走到u7身后。
“等我一分钟。”u7丢下这句话，转身进入武器库。
一分钟后，他站在简瑜身前，递给她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
u7说：“里面的东西你自己摸索，最好在你认为的绝境时打开。”
简瑜觉得他话里有话，不过见u7一副没时间解释的样子，抿了抿唇，将东西收了下来。
洛辛言在一旁坐着，见状问道：“什么东西，为什么我没有？”
“你不需要。”u7看向她：“一套算命工具，前段时间在网上买的。”
简瑜也不理解为什么只给她工具而不给洛辛言。
不过两人似乎都没有要继续争执的趋势。
u7说：“外面出现了紧急情况，可能需要在这里耽搁一段时间。”
游乐场突然坍塌，各种高大坚硬的设施随着摇晃倒下，而游乐场还有上千的人。
他转向简瑜：“你对自己有信心吗？”
简瑜不答反问：“什么事？”
u7：“需要你先去警局安定周北，我会远程帮协助你。如果到时间我们还没来，你就直接动手，朝他开枪就行。”
简瑜沉吟片刻：“……可是，行，我试试。”
话音落下，u7就拉着洛辛言下车，隐约间，简瑜只听见u7似乎说了一句：“你跟我一起行动。”
距离周北进入虚弱状态还有二十四小时。
u7带着洛辛言再游乐场帮忙疏散人群，不过片刻得耽搁，游乐场就已经陷入混乱之中。
简瑜收回目光，带着u7给的小木盒、自己的骰子以及一块长条黑布便出发了。
地面的摇晃似乎只限于游乐场及其周围两百米的范围，走出一段距离后，尽管眼中的物体还在摇晃，但却没有明显的感受。
到警局附近，简瑜给路景打了一通电话。
路景激动的开口：“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简瑜低头踢了踢地面的石子：“我现在在警局门口。”
“……”短暂的沉默之后，路景激动道：“我马上来接你。”
十分钟后，路景带着简瑜进入警局内部属于他们小组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都是熟悉的人，都在埋头做自己的工作，不过看见简瑜，他们脸上的表情明显高兴了许多。
简瑜也很高兴分析小组的人看着似乎都没有被污染，而且卦象也显示，他们一个个身体都很好。
“你坐。”路景拉开一把凳子，请她坐下。
简瑜道了声谢，问道：“你们最近有什么发现吗？”
路景回忆着：“有的。昨天外勤组带队去了一次断联区，那里恢复了供电，并且……并且……”
简瑜撩了下鬓角的碎发，指腹清扫过耳垂，问道：“并且什么？”
“并且……”路景叹了口气：“并且我们找到了于水和艾尔伦，他们变成了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
路景声音陡然变小，凑近在简瑜耳边道：“他们从地下室被救上来了，地下室没有水，用监视器也看不到水，哦对了，上次的监视器，我回到警局后就莫名其妙坏了。”
“但他们的状态就像被从水里打捞上来的，皮肤苍白发胀，眼珠突兀，皮下的青筋特别明显。”
路景回想起看见于水和艾尔伦行走的姿态，鸡皮疙瘩一下子起来了：“我当警察这么几年了，能分得清他们现在的状态就是死者才有的状态，但他们……”
“不仅能说话，还能活蹦乱跳。”
“我没有不希望他们活着的想法，只是这一切……太奇怪了。”
路景能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在支撑于水和艾尔伦，但他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
路景说的话毫无保留的船底到了u7耳朵里。
简瑜听完也觉得震撼，沉默了片刻问道：“那他们现在在哪？我能……去看看吗？”
“在断联区。”路景说：“找到他们的人是另一个管控部门的人，他们不让他俩出断联区，不过我可以给你看照片。”
简瑜应了一声，垂眸看向路景的手机。
u7在这时开口：“听他形容，这似乎不是反叛者能做到的。”
简瑜不知道如何跟u7解释断联区发生的事情，现在也不方便开口。
于水和艾尔伦的照片呈现在了眼前，简瑜盯着照片打量。
两人皮肤惨白中泛着乌青，浑身肿胀了一圈，被水浸泡过的痕迹非常明显，眼珠不像路景描绘的突兀，而是快要掉出来，已经能够看见连接眼球的血管。
他们的脖子黑色青筋暴起，仔细看，能从中找到异常，有一条泛着蓝光的筋脉。
它的顶端在太阳穴连接着大脑，底端延伸进衣服内部，具体去向看不清楚，可能在腹部。
简瑜联想到了那条庞大、无法窥见全貌的鱼。
她从口袋里拿出两颗骰子，捏在掌心，偏头看向路景：“能看见吗？”
路景茫然的点点头：“能啊……”
“那就好。”简瑜说：“我还以为我出现了幻觉。”
路景以为她也不敢相信照片存在的事实，苦笑道：“这种事确实很难相信，不过你要是几天后有空，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他们。”
“可以啊。”简瑜点点头，“除了这个，你们还有别的发现吗？”
路景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划了一下：“这个是我们整理夏直遗物是发现的……这个是我们在后院看见的。”
图片一是一块腐烂的肉，它躺在一张干净的床单上。
图片二是半条失去光泽的触手，通体漆黑，底部布满尖刺，或许因为长期脱离主人，尖刺耷拉来下来。
路景说：“这个触手把清理后院的后勤人员划伤了，锋利的很。”
“划伤？”简瑜：“那被划伤之后，他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没有。”路景说：“一切正常，我们还给他做了全身检查，就担心他也出现意外。”
简瑜的骰子告诉她情况不止如此：“那情绪方面呢，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吧。”路景又看了眼触手的照片：“我跟他接触不是很多，碰面的那一次里，他看着挺冷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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