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丘之貉
所谓的其他人，阿涅斯除了古拉哈一个都不认识，当然是意有所指。
但她思来想去，就是说不出口，什么报酬都不拿就已经有违她的做事风格，要是突然嘴里单独冒出一个陌生名字，传到最后怕不是第七天堂都能出话本子。那些冒险者本就是无聊的要死，稍微有点谈资都能被无限放大。
“什么？”木木第一个反应过来，“这可以算作是你用报酬雇佣我们当临时保镖吗？”
“哦？你脑子倒也不是完全不好使。”
阿涅斯十分意外。
一谈到钱这回事木木就显得格外敏感，压根不在乎阿涅斯的嘲弄，露出一副恶臭商人嘴脸，“整个调查团那么多人，你这价格不够啊。”
阿涅斯微微抿唇，张口道，“那就算了，反正我只是随口一说。”
“不要啊，你不就是想说那个红发猫魅族，这是小事。”
这回答简单得够毫不留情。
景天忍不住开口。“为什么我觉得你更像队长。”
其他几个人站旁边一起看戏，嘴里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别打马虎眼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布鲁兹恩古大叔是什么人，你不在的这几天他每天闲聊都会提起你和那个红发猫魅族，想不知道都难。”
“果然是年轻啊，害羞得都不敢开口。”
“本来我还不信，你来这么一出像不相信都难。”
“这么大一笔钱你都舍得拿出来，谁信啊。”
阿涅斯脸色更难看了。
“你还别说，花花刚来丧灵钟的时候还那么瘦瘦小小。”木木跳到阿涅斯旁边比对着身高。“现在都快有我高了。”
这群人真是讨厌得紧。
“不如你先透个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阿涅斯冷笑，“那不如你先把报酬给我让我走人。”
阿涅斯到最后也还是没拿回谈好的报酬，这让她很不爽，一气之下就在这里蹭吃蹭喝到晚上菲肯尼斯过来接人才想到舍得离开。
“你看起来在这里吃得挺好，怎么，骗到人砸锅卖铁给我们换装备没有。”
明明一开始是他不乐意自己做，现在又笑她吹牛。
阿涅斯顿时就觉得很委屈，“我……只是害怕。”
大概是源于对实力的不自信，阿涅斯对安全感极度缺失。她不想让菲肯尼斯去接这个任务，因为她不能允许半点可能遇到的危险降临到他们头上。
要是他们出现意外，阿涅斯无法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这过分的在乎，源自于她内心世界的匮乏。
莫莫蒂问她的梦想是什么，她没有回答，并不是不想回答，而是面对这个问题脑子里一片空白。
对的，她从来没有想过，没有思考过类似的上升到精神层面的发问。
她的内心匮乏到只能停留在物质基础。
这样的我，竟然会放弃用好不容易得来的全部报酬？
“害怕什么？”
“如果说通往丧灵钟的路有三条，不管是距离或者困难程度全部一样。你会选择那条路？”阿涅斯根本没有想过要菲肯尼斯回答，自顾自的继续说，“你是不是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没有必要，是的，我也这么认为。”
阿涅斯抬头看着菲肯尼斯，他还是和初次见面时一样，不管怎么看都十分帅气，强大而又温柔。明明是个冒险者，却高贵美丽到让她连手都不敢触碰。
“可是我觉得自己永远都在面对这种问题，为什么达成同样一个目的的方式会有这么多，会分出无数个选择。”
“如果真的仅仅只有三条路就好了。”
菲肯尼斯说，“或许……你只是想太多。”
阿涅斯眯了眯眼，猜测着菲肯尼斯到底是什么意思。“哦？那你说说，我想什么想多了。”
“有些人会因为害怕结果无法如自己所想而疑神疑鬼，试图找出更多可能性。而你相比起结果更在乎过程，能不想多吗？”
“我听不懂。”阿涅斯不想理会他强词夺理般的回答。
“哪里不懂。”
“我不懂你明知道我想说什么，却装作不知道。你逃避问题的方式，一如既往地烂。”
他沉默下来，只是跟在阿涅斯旁边走路，不再说话。
“你怎么过来了。”
冷静下来后，阿涅斯开口询问。
“怕你被那群人忽悠走。”
“哈？”
菲肯尼斯说，“他们队里的队长以前还是和我组队的，说什么和我理念不合，第二天一声不吭就跑了。另外那个黑魔法师以前是和爱丽丝一起，至于原因，你可以去问问，如果是你说不定能问到。”
“理念不合？你们什么理念不合？不会是嫌弃你不求上进，喜欢偷懒吧。”
阿涅斯呵呵笑着，被菲肯尼斯的话逗得合不拢嘴。
“胡扯什么，我哪里不求上进。”
“这你可不能怪我，上次我和尼克去沙都买房的时候，他说的。”
菲肯尼斯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近乎笑容的弧度，扭头看了她半晌。
“我总觉得……自己无法看到这个世界的未来，看不到自己的未来，这么多年的冒险已经腻了……我想知道尽头在哪，或者说这样下去到底有什么意义。”
这时，阿涅斯才感觉到不对劲。
以往的菲肯尼斯从不会谈论这种话题。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你从和那个红发猫魅族离开后回来到现在，一直这个表情，就好像是回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不喜欢。”
“我……”
“你不是一直觉得我们不一样吗，所以我告诉你我也很迷茫，找不清方向，在试图做出选择。没有谁能一开始就找到正确答案，所以在找到那条正确的路之前，你们就是我的路标，我会继续和你们一起。”
阿涅斯有点说不出话。
“你对我这么好，我会误以为我们有血缘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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