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豪门私生子×忠犬影帝（三十五）
休整过后大家的状态果然好了不少，重新拍了两遍这条便宣告通过了。
这也就意味着沈嘉然的第一部正儿八经的大制作的参与演出落下帷幕。沈嘉然站在原地还有些茫然的时候，手里忽然被人塞上了一束花，下一秒他听着那个场务小姐姐说道：“恭喜你嘉然，杀青快乐。”
沈嘉然有些机械的说道：“谢谢。”
他仍旧有些恍惚，虽然早就明白自己的戏份不多，大都是处在男主的回忆里面，作为激励他不断奋进的一种影像而存在的，但是……但是还是有一点儿恋恋不舍，毕竟能进这么好的剧组拍戏，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刘艺授在他愣神的时候竟然也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朗声到：“嘉然你演得不错，我都快舍不得你早早杀青了。”
沈嘉然总算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轻声说道：“刘导演你过誉了，我还是个新人，需要打磨的地方还有很多。”
“我可不是在瞎说，你真的有天分，听郁行说你还经常私下里求他教你演戏，是个谦虚好学的好孩子，留个联系方式吧，下次有合适的角色我再找你。”
能让华国最最最知名的导演刘艺授说出这种话里，在场的所有人基本上都默认了下一个冉冉升起的娱乐圈巨星大概就非沈嘉然莫属了。
沈嘉然也受宠若惊的赶紧跟刘艺授加了个好友，看着躺在列表里，中老年风味很浓等到头像，沈嘉然突然觉得自己的审美也是会随着时间地点需求等一系列原因而转移的，就比如说现在，他其实真的觉得刘大导演这朵荷花头像就很好看，刘大导演一定是读过周敦颐的《爱莲说》，不然他怎么就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呢？这样好的品味，这样高洁的志趣，怪不得拍出来的作品每一部都是精品！
“刘导演您这个头像真有品味。”沈嘉然心情激昂澎湃，连要杀青的那一点点伤感都消失不见了，他看着刘艺授十分诚恳地拍了拍马屁。
刘艺授的反应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中年男人有点儿羞涩的拍了拍小肚腩，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其实是随手拍的，当时看荷花长得这么大，总觉得等结了莲蓬一定也小不了，提前记在脑子里省的别人抢占先机。”
沈嘉然：“……哦呵呵这样啊，挺好的挺好的。”
呜呜呜，什么鬼嘛，他原本设想好的两个人吟诗作对，他再夸一波刘大导演好有文化云云的，这是他未曾设想过的道路！
沈嘉然无奈的闭上了这张不会拍马屁的嘴，安静如鸡的跟着剧组的众人拍照集邮。
顾佳瑜跟他合照的时候似乎有些伤感，话还没说出口，眼眶先红了，“嘉然你一定会大红大紫的，呜呜呜我好舍不得你，真不知道下次再见到你你还认不认我这个朋友了。”
沈嘉然无奈的安慰道：“我为什么要不认你了呀？”
顾佳瑜认真地回答到：“你在这圈子里没听说过吗，那个谁谁谁红了就和原来的朋友都断绝联系了，连微信好友都删除了。”
沈嘉然愣了一下，反问道：“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顾佳瑜犹豫了一下，“我其实觉得你不是，但我这不是害怕嘛，呜呜呜呜呜我是真的舍不得失去你这么优秀又有趣的朋友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沈嘉然手忙脚乱的找出纸巾递过去，“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一直是好朋友，不管以后我能不能成为大明星。”
顾佳瑜总算破涕为笑，“那我也跟你承诺，如果我以后能红了我也不会删除你的好友的，毕竟你的朋友圈真的太有趣了。”
沈嘉然：“……”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停停停，”一听到熟悉悦耳的歌声，系统二话不说上线了，“都是自己人，别开腔，千万别开腔。”
沈嘉然瘪瘪嘴，黯然到：“系统系统我有点儿伤感了。”
“伤感什么？”系统一整个疑惑不解。
“这么好的剧组我在我的世界里从来没遇到过。”
系统沉默了一下，安慰道：“以后会有更好的。”
“谢谢你，”沈嘉然真心实意的说道，“我现在已经不觉得来到了这里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了，如果不是这样的机缘巧合，我大概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当一个不太出名的二线演员，靠着踏实肯干赚一些青春钱，等到年纪大一点儿就慢慢退出娱乐圈，做做副业，勉强够温饱。”
“宿主，可这里毕竟不是真实的世界。”系统冷静的机械音带着一丝残忍的意味，它明明没有“感情”这种东西，却徒然生出一点儿不忍的感觉，“你终究还是要回去的，别对这里留有太多感情。”
沈嘉然没说话，因为有太多人来找他合照，他似乎忙得没有时间回答这个问题，但是系统很清楚，沈嘉然只是没有勇气面对这个问题。
它沉默的下线了。
沈嘉然总算是结束了所有的寒暄，才抽出空来和已经拍完了第二场戏的陆郁行说两句话。
“陆哥，我发现我居然还挺受欢迎哎。”
少年人大概是说了太多话，脸颊微微发红，嗓音也发哑，他的眼眶仍旧带着点儿红意，似乎是因为舍不得难过哭了。
——陆郁行几乎是在这一秒，就忍不住产生了想要给剧组施压，让编剧给沈嘉然再多安排几场戏的念头。
但是这种念头没敢停留太长时间，因为这是不理智的，也是不利于沈嘉然的发展的。
白月光这个角色之所以这么被人看好，就在于他的戏份不多，全都充满了遗憾，这种遗憾会让人难受的肝肠寸断。
就像是水墨画中最讲究留白，在戏剧影视里面也是如此，一个角色留给观众遐想的空间越大，就越容易钩住观众的心。
所以他现在不能做画蛇添足的事情。
陆郁行遗憾的在心底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沈嘉然柔软的头发，温声道：“你一直都很讨人喜欢啊。”
男人的声音低哑深沉，带着点儿莫名其妙的深意，沈嘉然能感觉到男人像一汪太阳般的热源，慢慢凑近过来，蒸腾着他背脊的每一根神经。
胸腔里仿佛横冲直撞着一只即将蹦出来的小鹿，撒着蹄子、撅着鹿角，逃出生天般往他的心口疯狂的撞。
撞得他思绪也搅乱成了一锅粥。
靠的也太近了吧……
自从被系统明确告知了陆郁行对自己的想法之后，沈嘉然看陆郁行总觉得他的每句话每个动作，都被赋予了不一样的深意，明明有些只是简简单单的举动，却也能轻易撩拨他的心弦。
沈嘉然没谈过恋爱，他一路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很少能有这种让自己停下来慢下来感受生活的时候，所以像喜欢这种情绪，他连处理自己的都很困难的，更何况是另外一个人的。
系统的分析确实差不了，那是经过严密数据的最终标准答案，但是人终究不是机器，人是有复杂的情感的，万一陆郁行做的这一切只是因为他们有过的荒唐的一夜。
万一他将所有的期盼都在陆郁行面前揭开之后发现还是落了空，只是一场自作多情的戏码，那该怎么办？
失望本身就是希望的种子枯萎之后随之而来的副作用。
失望的滋味只有尝过才知道有多么难以下咽，那种苦涩会让人欲哭无泪，流淌进血液里时时刻刻提醒每一根神经，片刻不得安宁。
即使99％的可能性已经摆在面前，沈嘉然也不敢赌。
这二十年来所有的经历都在告诉他，他不是一个幸运的人，就像那与生俱来的孤儿的身份一样，即使早已被掩埋依旧处处是瑕疵，从未真正消失。
更何况，那1％的未知数在于陆郁行从头到尾只字未提。
一个人对某件事难以启齿总是有原因的。
沈嘉然不知道那个原因究竟是什么，他其实很想问问，这关乎自己的任务，又好像和任务无关。
如果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只要被喜欢就好了，何必在意原因，可他偏偏非要介意这种事情，像是吹毛求疵的讨厌鬼。
沈嘉然叹了口气，“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讨人喜欢的人。”
陆郁行闻言一怔，下意识以为沈嘉然说的是他的身世，便忍不住安慰道：“不要想那些了，等你这次回去就从沈家搬出来吧，你会越来越好的。”
沈嘉然心里想的不是这件事，只能含含糊糊的点头道：“嗯我知道。”
陆郁行总觉得自己这一番安慰一点儿作用没有，皱着眉头正要思考思考自己的话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不远处的场务就急匆匆跑了过来，“陆老师，刘导演说让您再补拍两个镜头。”
涉及到了工作，两个人的交谈也只能就此作罢，陆郁行有点儿不放心的看看沈嘉然，嘱咐道：“我一会儿就拍完了，饿的话找赵优优，她又去买了不少东西。”
沈嘉然乖巧的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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