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哪怕赌上性命，我也要在这里打败你。”

        一个紫色短发卡其色风衣的女忍者，对着不远处嵌入树根的人形说道。

        那人长发散乱，脸上附着着与本人肤色格格不入的人皮，他唯一露出的一只金色的蛇眸微微眯起，仿佛在仔细的端详这个数十年未见的故人，眼里了无惊喜，却看起来很疲惫。

        “你办不到的。”那人声线如多年前一样沙哑，却多了一份老练，多了一份陌生。他自信他的徒弟不会强过他，也自信他曾经的徒弟不会忍心杀死他。

        大蛇丸伸出他长长的舌头，打在粗大而久老的树干上，激起灰雾，直直朝红豆打去，红豆恍惚间习惯性的在灰雾中寻找他的身影，却一时大意被打掉了手上的千本。

        红豆使出潜影蛇手，那是大蛇丸教她的忍术。她硬生生的把大蛇丸从树干中拉出，重重的打在另一边的树干上。

        那时，红豆已经离大蛇丸非常近了。那是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近。红豆不敢就那样的去看他，怕是会放走了他。她想要留住大蛇丸，冲动的大脑已经没有冷静思考的能力。

        红豆的左手将大蛇丸的右手死死的摁在树上，抽出苦无，毫不犹豫的刺穿了自己的手，同时也贯穿了大蛇丸的手，她做了那么多年的忍者，她不会不知道，这样根本是没法定住对方的，可红豆却忽而失去了理智，只是不择手段的去留住他。

        她低头沉默了片刻，似乎是疼痛开始作祟，但却管不了那么多了。

        红豆抬起头，大蛇丸也得以极近的距离仔细端详起她。她满头的汗珠，但刚才的活动对于忍者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也许是疼痛吧，也许贯穿手掌真的很痛。

        “逮到你了。”但她仍然勉勉强强笑起来，那其中有一种达到目的得意，还有一丝令人心酸的安慰。她接着道：“大蛇丸，借你的左手一用。”

        不使用敬语称呼，大蛇丸还是有一点点不习惯的。

        不知何时，红豆已经握住了大蛇丸的左手开始结印，大蛇丸附着着人皮的脸上唯一露出的一只金色蛇眸露出惊诧的神色。

        “这印是……”

        “没错，你和我都要死在这里了。”她似乎需要用了很大勇气。

        语罢，红豆闭上眼，深深呼吸了一口，心里默念道：“忍法·双蛇相……”

        还未念完，便传来了一阵笑声。

        “红豆，你想自杀吗？”

        那沙哑的声音来自红豆的身后，红豆眼神忽然变得惊恐迷离，转身过去，正好看见了往下撕着人皮的大蛇丸，红豆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看那故人的模样，却又怀着一份期待。

        “那是替身。”大蛇丸补充道。

        红豆惊慌的转头看，她刚才钉住的人手也变成了滑落的稀泥，那空空的触感，让人心慌。

        身后传来得意的笑声。红豆紧咬牙挫败的低下头，这一遭，竟然还是留不住他。

        红豆狠狠的拔出观察手掌的苦无，似乎把一切愤怒压在其中。她掷出苦无，却被大蛇丸轻易地两指捏住。

        “所以我说了没用的。”大蛇丸扬起嘴角，那危险感依旧存在。说完他便结印，气流震得他头发都扬起了两秒，随后红豆感觉到后颈一阵剧烈的疼痛，这痛感让人不能忍受，却也非常熟悉。

        红豆痛的几乎不能自己，呆呆的停在原地，大蛇丸却松了手，苦无直直落在地上，略略插入地面。他安静的朝着红豆走去，他霸道的方式让人无可奈何。

        “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几乎是红豆话音刚落，大蛇丸便接上，似乎在回答红豆，又似乎是独立的在宣布什么。接着道：“你对我还是这么冷淡啊。”

        红豆无力面对“冷淡”二字，也无力正视他们过去的种种，便绕开她自己，问道：“你该不会是来暗杀火影大人的吧。”

        “哪里哪里。我就这么几个部下，哪应付的过来。”他轻轻的摇头，虽然这样说着，眼里却是满足和自我，接着：“我只不过想在村里寻找一个可塑之才。”

        谈起寻找，谈起可塑之才。红豆也是被大蛇丸所承认过优秀的，如今又想找谁？她的怯懦一涌而上，结合着后颈的疼痛，她跪下地来。

        看着捂着后颈模样的红豆，大蛇丸似乎想起了咒印这一东西，便继续道：“刚才我送了他一个和你一样的咒印做礼物。”说完，他面对红豆蹲下来，和红豆保持同一水平，接着道：“我很想得到那个孩子。”

        红豆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猛然抬起头，带有不忍的斥责道：“你还是那么为所欲为……那孩子死定了……”

        “的确，活下来的几率只有十分之一。不过……说不定会和你一样，不会死呢。”

        面对大蛇丸自信满满的言辞，红豆嘲讽的轻轻笑道：“看来你非常满意那个孩子啊……”

        她话音还没刚落，就愣住了。面对大蛇丸伸出的右手，她连潜意识里都毫无防备。就像是忽然回到了从前。

        大蛇丸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红豆的脸颊，红豆刚才脸上的惊恐、自嘲、不甘……哪怕是自以为隐藏的极好的嫉妒，都一抹而去，她怔怔的看着大蛇丸，如十二岁的她一样天真。

        “你在嫉妒吗？”大蛇丸笑着，“看来你还是恨我当初舍弃了你啊。”

        红豆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她以为她的嫉妒藏得格外好。可是这都不重要了，她想听接下来大蛇丸会说什么，哪怕死成灰了的心，也能因为他而随时复燃。

        可他却说，“他和你不同，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毕竟是宇智波一族的后裔，人长得也不错，是个合适的继承人。如果他能活下来，就更有趣了……”

        红豆刚刚燃起的希望又重重的跌入冰窟里，恍惚间他已经站起来转过身离开了。

        死亡森林的阳光透过片片叶子不规律的照射在树干上，照射在他刚才所在的地方。他离开后，声音却依然在回想。红豆已经没有兴致去听那是些什么话，只是看见不远处插入树干的苦无，锐刃的面面倒映着她自己的身影。她一个人的身影。

        不论过去还是此刻，红豆不得不清醒的意识到，大蛇丸眼里是没有她的。

        没错。在这一次的见面中，至始至终，大蛇丸都没有把红豆放在眼里。

        一秒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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