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黄金瞳（2）
“真实的…世界？”
古德里安点了点头，问：“你在灵视里看到什么？”
路明菲回忆着刚才的一幕幕，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记忆是那样的清晰，按说梦里的记忆都会在醒来的那一刻迅速溃散，可那个孩子，那条巨龙，那片战场就好像是烙印一样刻在了她的回忆中，无比真实的同时让她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痛。
“我看到了一个孩子，和一场战争。”路明菲说。
“孩子，是这个吗？”古德里安递给路明菲一幅画，是她刚刚画的，“每个人在自己的灵视中都会看到他们最深刻的回忆或者最亲密的人，这个孩子想必就是你最亲密的人了。”
路明菲接过画，当她看到画上面栩栩如生，真实的如同最顶尖画家笔下的素描画一样的人物时，她惊呆了。
上面画着一个大女孩和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将头埋在大女孩的怀里，大女孩微笑着，用手揉着小男孩的头。
那是她和路鸣泽。
“这是…我画的？”路明菲错愕。
“没错，考试开始没多一会你就开始画了，画完倒头就睡，像头被打了麻药的猪。”古德里安点点头。
“教授，哪有把女孩子比喻成猪的！”酒德亚纪不满地锤了锤古德里安的胳膊，然后转向路明菲，“说真的明菲，你刚刚有把我们吓到，你醒来的那一刻我感觉像是醒来了一位皇帝，那种威压压得我喘不过来气。老实说，你的答案与标准答案完全不符，那副画已经交给校长亲自批阅了，校长的结论会影响你最终的评级，但你那一瞬间的气势让我确信了校长对你最初的判断，你就是s级不会有错了。”
“是的。”叶胜补充说，“楚子航还好，我和亚纪需要点燃黄金瞳才能对抗，教授最惨，他差点给你跪下了。”
“咳咳！”古德里安尴尬地咳嗽，“我是研究型的言灵！你以为我不想进你们执行部啊！”
“所以…你们现在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们嘴里奇奇怪怪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么？”路明菲插话进来，她两只手合在下巴前，像一只讨饭吃的土拨鼠，这帮人这些天都是神神叨叨的，现在也该到了给她解惑的时候了吧。
“当然，我们飞来中国的意义不仅仅是给你监考，更是要负责你的入学辅导。”古德里安说，“卡塞尔学院的入学辅导与其说是入学辅导，不如说是对于这个世界的解释，明菲，说说看你见到的那场战争。”
“那好像是人类在向一头巨龙发起进攻，但是被击退了，巨龙很大，很黑，但却很悲伤的样子。”路明菲回忆着，同时用她不大的词汇量努力描绘着那副史诗画卷。
“你见到的那条龙是黑王尼德霍格。”古德里安说，“尼德霍格一生中曾经面临过两次背叛，一次是白王叛乱，另一次则是四大君主联合人类背刺了黑王，你说的那片战场，应该就是这个，但你看到的不是完整的结局，这次战争中，黑王陨落，它死了。”
“黑王…白王…四大君主…还有什么什么血统的，这都哪跟哪啊，你是在写设定吗？老头你这讲故事的能力不去起点写小说可惜了啊！”路明菲吐槽。
“接下来我所说的，会颠覆你的世界观，你会产生本能的抗拒，但没关系，这就是为什么楚子航在这里的原因，他的存在会帮助你更容易地理解这个世界。”古德里安的瞳孔开始转化，慢慢地变成同样的金色，“先简要地做个总结，如今这个世界的主宰是人类，而在千百万年前，这个世界的主宰，是龙。”
“恐龙？”
“不，就是龙，你看到的那种巨龙。而我们，都拥有着龙类的血脉与基因，我们称自己为混血种，人龙混血。每一个混血种都拥有超越常人的能力，这个能力可能很大，足以毁天灭地，也可能很小，只比常人跑的更快一些，混血种能力的大小取决于他们血统的高低和言灵的能力。说白了，就是我们有超能力。”古德里安说，“卡塞尔学院，就是一所专门为了培养龙族混血种而建立的学校，你，我，楚子航，叶胜和亚纪，都是龙族混血种。关于龙族与混血种的历史太长了，等你入学之后可以选龙族谱系这门课，校长教的，现在我们的任务是让你接受这个对你来说全新的世界观。”
“混血种？我爸是村东头的我妈是村西头的这样也能算混血种吗？”。
古德里安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露出一副该你露一手了的表情，叶胜和酒德亚纪也知趣地后退，给楚子航留出充足的空间。
楚子航没有多说话，他连动都没动，只是冲着桌子随手一指，随着轰地一声巨响，那张白色木制雕花桌子顿时燃烧了起来，一股强烈的热浪冲击着路明菲的身体，把她推离了火焰中心。
古德里安不知道从哪拿了一个灭火器，他对着燃烧中的桌子扣下扳机，白色的粉末喷出，火焰很快就就被覆盖在了白色的泡沫之下，他心疼地大喊：“你烧张纸就好了啊！谁让你烧桌子的！”
“抱歉。”楚子航又扭头去看月亮，脸上却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
但这在古德里安看来是楚子航被自己的谆谆教导感化，羞愧地扭开了头，他满意地放下灭火器，说：“看到了么明菲？言灵·君焰，在领域内对火元素下达命令，命令其瞬间加热，最终达到用高温攻击对手的效果，说人话就是，用火烧你。以楚子航现在的能力，他可以在三秒之内让方圆十米左右的空气陷入一片火海。”
路明菲呆呆地看着靠在玻璃上看月亮的楚子航，一句话也说不出，古德里安把什么这个王那个王说的天花乱坠，也不如楚子航随手那么一指。那团凭空而出的火焰像是利剑斩下，将她十八年的世界观彻底摧毁。
“你们是超人吗…”路明菲低下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她居然在超人面前大呼小叫，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准确的来说，我们都是超人，包括你，路明菲。”古德里安说，“你开启了灵视，也会有自己的言灵，快，快感觉一下你现在和平常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路明菲努力地摇头，用以表示自己真的没有，“除了胸有点疼，里面好像有硬块，我不是要得乳腺癌了吧？”
酒德亚纪看了看路明菲拿掉胸垫后胸部往里凹的裙子，抿嘴一笑，说：“你这是要发育啦。”
“发育？我都十八岁了还会发育嘛？我还以为我辈子就这样了。”路明菲喜极而泣，“我以后再也不用垫胸了呜呜呜呜。”
“唔…确实有这种情况，混血种的身体在觉醒了血统之后会二次发育，不过你真没有感受到对于元素的掌控力么？不应该啊。”古德里安眉头紧皱，只有极少数的人在灵视开启之后感受不到地火风水这四种元素，换言之，这一小撮的人没有言灵。而这一部分的人数量太少，即使是在龙窝卡塞尔学院，也只有那一个红头发的女孩是这样的情况。
古德里安不死心，他抄起一旁的装满了水的水壶递给路明菲，说：“拿着，感受一下。”
路明菲接了过来，正反看了又看，又把水壶放在耳边晃了晃，最后无奈地说：“什么也感受不到啊。”
“看来不是海洋与水一系的。”古德里安自言自语，说话间，他突然往路明菲脸上吹了一口气，熏得路明菲连连后退。
“老头你口臭，呕！”路明菲干呕。
“有没有感受到空气流动时分子的变化。”古德里安问。
“除了感受到你晚上吃了韭菜鸡蛋馅饺子之外就再也感受不到别的了。”路明菲如实作答。
“这都能闻出来？”古德里安大喜，“看来你可能是天空与…”
“不是的教授。”叶胜突然插了进来，“是因为你门牙上有颗韭菜，我们刚才没好意思说。”
“噢…”古德里安龇牙咧嘴地用舌头把韭菜勾了下来，然后嚼了嚼，咽了进去，像一只反刍的牛，看的酒德亚纪连连皱眉，她给古德里安倒了杯水，让他漱漱口，但古德里安心思完全没在个人卫生上，他径直地来到一颗盆栽前，抓了一把里面的泥土，然后用力地扔向了路明菲。
“感受一下！感受一下！”他边扔还边喊。
“哎！哎！扬沙子是吧！”路明菲呸呸呸地吐出了进嘴里的土，她瞪着眼睛，很是不满。
“地元素也感受不到吗！”古德里安有些抓狂了，“我打火机呢？我打火机呢？”
“不用找了。”一旁赏月的楚子航突然开口，声音一如既往地冷，“君焰并没有发现这个空间里有其他的火元素掌控者。”
“路明菲不会真的没有言灵吧？”古德里安一屁股坐回到沙发上，垂头丧气，“我的终身教职啊…”
路明菲不懂古德里安为什么突然像一只没吃到蜂蜜的熊一样唉声叹气，不知者无畏，她反正是这里面最乐观的那个，她豪气地拍了拍古德里安的肩膀，一副出了事我罩你的样子，说：“没事老头，不就是没有那个什么言灵么？没有就没有，有什么大不了的。”
古德里安苦着脸摆摆手，他的心痛只有他知道。
“叮。”
坐在电脑旁的亚纪突然眼神一亮，她抱着笔记本电脑小跑着来到了古德里安的身边。
“校长的视频通话。”她把电脑递给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挤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点击了接通键。
“你好啊古德里安，我们s级的考试肯定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了吧。”昂热的声音混着电流从音响中传来，这个英俊老人脸上满是笑意。
“太深刻了…”古德里安撇着嘴，说：“校长你知道吗，路明菲她没有言灵，没有言灵啊！”
“没有就没有，有什么大不了的。”隔着太平洋的一老一少在应对古德里安这点上心有灵犀，昂热挥挥手，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确定了路明菲s级的级别。”
“她真的是s级吗？可她的答案和标准答案完全不一样啊，那就是张素描画。”古德里安有些惊讶，虽然路明菲在那一刻像头苏醒的古龙，但是作为教育工作者，和答案不贴边就不能给分是他的职业道德。
“没有错，s级当然有s级特别的要求，就像是游戏中的隐藏结局，只有那个天选之人才能打出来，我已经将她的级别上传至诺玛，路明菲就是目前学院内唯一的s级。”昂热说。
“您确定不是在包庇吗…”古德里安挠挠头，他对路明菲没有言灵这一件事耿耿于怀，他觉得一个连言灵都没有的人怎么可能到s级，那个红头发也才a级，在他看来，路明菲最多也就是a级了。
“我可是教育家啊古德里安，教育家的事情怎么能是包庇呢？那叫因材施教。”昂热笑着说，“快，路明菲呢？让我看一看卡塞尔未来的栋梁现在长什么样了？”
古德里安向路明菲招招手，路明菲臊答答地过来，像极了要见公婆的新娘子。
她总会在古德里安他们口中听到校长这个名字，而每个人在提起他时都是那样的尊重，能被这帮怪胎如此尊重的人，想必是个极其优秀的人吧。
古德里安给路明菲让出了位置，路明菲有些尴尬地坐下，她有点紧张，她总是感觉自己德不配位，这些人对她的期待像座小山，让她感觉有些喘不过来气。
放在仕兰中学，别说是校长了，就是路明菲班里的很多科任老师都叫不出来她的名字，哪像现在，又是校长又是教授又是优秀学生代表的，重视的程度堪比路明菲重视她的魔兽排名。
“校长好。”路明菲手足无措，那么大个腕召见她，放以前她可是要感恩戴德的，可如今是新社会了，她不能给校长磕一个，但她又总得表示表示，以彰显我泱泱大国五千年的文化底蕴，所以路明菲脑子一时短路，给昂热敬了个少先队礼。
“你好，路明菲。”昂热微笑，“恭喜你通过了卡塞尔学院的入学考试，你的级别将会是s级，卡塞尔学院最高的等级。”
“我真的有那么厉害吗…可我感觉我什么都不会啊。”路明菲小声说。
“你现在还处于对你自身能力，对这个世界的一个茫然阶段，会有这种不自信的感觉是正常的，等到你入学之后接受了系统的教育，你就会清楚你自己有多么强大了。”昂热说。
“可…”路明菲还想说点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了。
卡塞尔学院的每一个人都在告诉她，她是个比珠穆朗玛峰还高的高人，一句话，无论多假，只要说的人多了就会有人信。
路明菲心中有些许松动，会不会我真的是有点不为人知的天赋被他们发现了？
“路明菲，我这次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的，你想先听哪一个？”昂热神秘地说。
路明菲一愣，心说这老头还挺潮，她歪头想了想，她还是更喜欢好消息一些，她决定先听好消息。
“好消息吧。”路明菲说。
“你将不用参加高考，好好享受余下的高中生活，今年9月份直接来芝加哥报到，同时你的银行账户还会收到每年36000美元的校长奖学金。”昂热说。
“那坏消息呢？”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用高考确实是个好消息，但听完了好的就该听坏的了。
“其实也并不完全是个坏消息。”昂热说，“只不过你现在看来可能是个坏消息，但是放在你漫长的人生道路中，这可是你不多得的历练机会。”
一旁的古德里安好像听出了什么，他凑了过来，“校长…你该不会想让她…”
昂热点点头，说：“路明菲，这段时间叶胜和酒德亚纪会留在这里，带你了解龙族的各方面知识，也会带你熟悉自身的血统，学院不久后将会有一次行动，你将作为执行部的实习生参加此次行动。”
“行动？我还没入学哎！连奖学金都没拿到就要跟你们去做一些奇奇怪怪的行动了吗？”路明菲缩了缩脖子，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作为s级的压力。
一位纽约著名好人曾经说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但仕兰著名懒人却不这么想，她觉得有了能力就可以更好的玩了，这样就没人敢说她了，要是婶婶再在她打游戏的时候吼她，那么路明菲就会小手一伸，把蛛丝喷到婶婶嘴上，让这聒噪的中年妇女安静二十分钟，等她这局打完了再给她解开。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都已经从龙的传人变成了字面意义上的龙的传人了，路明菲很泄气，脱离群众的第一个小时，她想念曾经混吃等死的日子。
“不要妄自菲薄啊明菲，你要相信你是最棒的！”昂热情绪高昂，对她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那”路明菲偷偷地瞄了一眼那座人型冰山，“我们都会参加这次行动吗？”
“不不不。”昂热连连摇头，“只有你，叶胜，亚纪还有本部过来的教授，古德里安接下来还有招生任务，楚子航还要回来上课。”
“好吧。”路明菲点点头。
她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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