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子狠毒
这一夜温婉睡得特别沉，徐步青在院子里砍了一早上的柴都没有吵醒她。
等她迷迷糊糊的醒来，坐起身睁开眼，发现屋里又有了不同。
柴房里堆放的木头少了许多，所以空间也大了起来，正中多了一张小桌子，和两个小凳子。
徐步青不知去向，难道是走了吗？
温婉的脑中顿时轰隆作响，她立马起床，开了门，一阵凉风袭来，她穿得单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扫了一眼院子里，没看到徐步青，便关上门回来想找点厚点的衣服换上再去找。
这时她在床边角落发现了徐步青一直带在身边的包袱，那时候赶路来永乐城，一路不是馒头就是馒头，她实在想吃肉了就问：“徐哥哥，看你的包袱那么大，里面装得什么呀，难道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请我吃顿肉吗？”
徐步青护宝贝似的将那包袱抱在怀里：“你可别打它的主意，等到了永乐城，我就全凭它来找工作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没有带走，那徐步青肯定还会回来。
这下她放下心来，不过她实在是好奇里面究竟装了什么宝贝，既然他现在不在这里，那就……嘿嘿嘿！！！
这包袱保护措施做得极好，拆了里三层外三层，里面的东西才出现在眼前，看到如此精妙之物，温婉的眼睛顿时直了。
这完全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宫殿啊，殿外雕栏玉砌，镂金铺翠。殿内气势磅礴，金碧辉煌。
除了震惊这木雕宫殿用色之华丽生动，更主要的事，温婉凑到眼前去看，每一个细枝末微，都刻画得完美无瑕，仿佛真的一样。
看来这小木匠可不是简单的木工，细节之处惟妙惟肖，色彩连光照都考虑到了，用得恰到好处，跟她之前看得那种红木雕刻完全不同。
如果他不是到过实地亲眼见过，否则怎么能做到好像一比一还原。
“他去过皇宫！”温婉的脑子里当时就闪现出这么一个念头。
因为做贼心虚，她一边观赏着，一边听着门外的动机，没多久，就有脚步声传来，她赶紧重新把这艺术品包好，等到徐步青推门进来，她赶忙坐到床上，摇晃着双腿，装作无所事事的看着周围。
徐步青见到她，莫名有些紧张，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包袱的异常，柔声问道，“你醒了？”
接着将手上端着的两碗面，放到桌上，“饿了吧，来吃面！”
“哦！”
两人各怀心事，都闷头吃面不说话，那空气安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温婉想起，之前她每次向徐步青问起皇上的时候，都躲躲闪闪的避而不谈，有时候甚至还会生起气来。而他居然能雕刻出如此逼真的宫殿，那想必他应该是跟皇宫有关的人。
她实在忍不住好奇，又一次问道：“小木匠，你去过皇宫是吗？”
徐步青顿了顿，眼里的异样一闪而过，但很快的他摇了摇头，矢口否认：“没有！”
“那我说一个事，你别生气好吗？”
“怎么了？”徐步青停下筷子，盯着温婉的眼睛，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我刚刚好奇，打开了你的包袱。”她小心翼翼的轻声回道，原以为徐步青会生气，谁知道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然后继续吃面。
看到这样的回应温婉当然不满意，强调道：“我看到你雕刻的宫殿了，跟真的一样，如果你没有进过皇宫，怎么雕得出来？”
徐步青轻描淡写的说：“我只是在画里见过而已，然后加了一些我的想象。”
“你这么牛的啊？”温婉惊叹道，如果徐步青的木雕手艺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那也不是做不到。
但是这理由还是不能完全说服她，她不死心的追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每次问起皇上的事，你都避而不谈？”
这话问得徐步青彻底没了胃口，他放下筷子，带着情绪反问道：“那你为什么总对他的事那么好奇呢？”
既然又说到了这里，温婉也不打算再瞒了，但她肯定没办法实话实说，只有把真实的情况稍微做了一下修改。
她用着细细的声音轻声说道：“其实是因为，我中了一种毒，这种毒只有皇上才能解，不解的话，我会死。”
徐步青满脸惊讶，他迫切担忧的问：“是他给你下的毒吗？为什么要给你下毒？”
温婉摇摇头，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无辜的说：“我没想起来，就是昨晚上，你对我那样的时候，我就想起了中毒这件事，可是关于其他的一切，我还是一点记忆都没有。”
说起昨晚，她羞涩的垂下了头。
徐步青紧紧蹙起眉头，既心疼又气愤，他伸出手来想将温婉揽进怀中安慰她，但伸出一半又抬了回来，他咬了咬牙关，狠狠地捏起拳头，手背的青筋都显露了出来。
“所以，你打听皇上的事，是有什么计划吗？”
“对，我想入宫，然后潜到他的身边，求他把解药给我！”
徐步青嗤笑出声，“嘁，你想得太天真了，他是一个很危险的人。这样说吧，先帝一共有九名皇子，而永乐朝皇位的继承制度，是立嫡不立长，立长不立贤。当今皇上秦奕辰排行最末，而母亲身份卑微，在他出生时便难产死了。就是这样一个没有靠山，又不受宠的皇子，却在十三那年登上了皇位。”
这下把温婉说糊涂了：“我不明白，既然你说立长不立贤，那他最小，是怎么坐上皇位的？”
“因为……”徐步青缓缓说道，“其他的八位皇子，全部都死了。”
温婉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不敢往深处去向，却又不得不问清楚：“你的意思是说？是他……”
“不可多言。”徐步青打断道，“虽然世人早已心照不宣，但这话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那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才十三岁的年纪是如何让兄长们死去顺利登基，还能把皇位做得这么稳。
“那，那他十三岁登基，今年多大了？”温婉继续问道。
“十八。”
“这么小！”温婉更加惊叹了，“那他成婚了吗？”
“没有。”
温婉顿时松了口气，没有成婚，那她之后的障碍会少许多。联想到皇上的所作所为，她不禁问出心中所想。
“我来到永乐城，第一印象就是觉得这里繁华昌盛，算是太平盛世了吧！？不知道是因为我看得太过于片面，还是他真是有治世之才呢？”
“你眼睛的看到只是表面而已，如果皇城都不繁盛，那这国家早亡了。他刚登基那几年，西北边境一带一直不稳定，那些胡人见新皇年轻，总想讨些便宜，便屡次侵扰。亏得先皇留下的基业强大，再加上永乐朝有英勇善战战无不胜的沙砾将军坐镇，朝堂才得以稳固。后来，是左尚太傅提出与西域各部落建立贸易关系，一方面平和了战事，另一方面也促进了商业的发展。所以，永乐朝能有如今的安宁，与他没有多大的关系。皇上不需要会做，只要在那个位置上，自然会有人辅佐。”
“你对朝堂的事很是清楚啊！”
“是！”徐步青并不否认，甚至很想将自己的事情全部托盘而出。但最后理智战胜了冲动，他将温婉，虽然已视作眷侣，但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过沉重，不想给对方造成负担。
他只有把该做的事情完成了，才有资格去谈儿女情长，便转而说道：“那是你失忆了所以不知道，这些朝堂之事又不是什么秘密，都是在老百姓身上经历过的事情，茶余饭后传得多了，自然就清楚了。”
这样一说，倒也合情合理，温婉抱着期待继续追问正题：“那你知道，怎么能进宫吗？”
徐步青不可思议的望向她：“这样的皇上，难道你不害怕吗？”
害怕？对于温婉来讲，这种古代君王为保王位不择手段，电视里还看得少吗？做帝王本就要杀伐果断，否则江山不稳，难成大统，死得就是他自己。
而皇宫之中诡谲多变，电视剧看了那么多关于后宫的纷争也是丝毫不逊于前朝，什么甄嬛传啊，芈月传啊，那么多朝代更迭下来，不知道多少女人埋葬在皇宫的勾心斗角之中，行差踏错就有可能把小命玩掉。
可现在，老天没有给她做选择题的机会。
她长叹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害怕有什么用，我更害怕死。”
徐步青这才想起中毒之事，他柔声安慰道：“没关系，我不就信这毒只有皇上能解，我等你慢慢想起来，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的办法。”
谎已经撒成这样，温婉只有憨憨的点点头。
徐步青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不早了，再晚下去就要耽误正事了。
他像变魔术般从怀里掏出钱袋，递到温婉面前。
温婉看着昨晚还是扁扁的钱袋，已经变得鼓鼓的了。她不可思议的问：“你怎么有钱了？”
他当然不会承认，这是昨晚上他找方天羽拿的，只是说：“掌柜看中了我的手艺，刚好有一些木工活要干，就给我预支了薪水。我知道你今日要去衙门，还要看郎中，有钱傍身做什么都方便。”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话是这样说，可出门在外，哪哪不需要用钱呢？温婉也只是口头客气一下，手不自觉的将钱袋收进了怀里，笑靥如花的说，“那，就当我借的，等我赚到钱了一定加倍还你。”
“你都是我的人了，说这些干什么？”徐步青用着霸道总裁口吻，说完小脸一红，局促的走到床角拿自己的木雕包袱。
这下倒是把温婉搞懵了：怎么昨晚上那样，小木匠就以为我是他的人了？
她惆怅的扶住额头，在心里连声叹气：这误会可真大了，这下该怎么收场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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