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出门

李长德的棺木，在河水的冲击中，已经散落了，李家众人在半截尸骨边，看到碗里的米不跳了，想到九叔和秋生的叮嘱，就有人大声报信，示意找到了。李家众人根据九叔建议，先燃香祝祷“今，李家子孙来接先祖，叨扰贵地，请多担待，奉上贡品，多谢借道，多谢多谢。”说完在旁边摆上一盘祭品。

        其实李长德尸骨所在之处，不一定有“地主”，但是保险起见，九叔还是建议李家人，礼多人不怪了。这“地主”，没有最好，若是有，看在礼数周全的份上，不会戏弄或者伤害李家人，多费点心来省省事也不错。

        李家人祝祷完，就拿长竹筷把尸骨捡到红布里包住，又把红布放在，先前抬进来的一口大竹筐里，再把九叔画了符的鸡蛋也放进去一颗。捧碗的李大伯就看到，碗里的米开始重新跳动，他微微松了口气。九叔说了，如果找到尸骨的时候是完整的，就用红布包好，再把画了符箓的鸡蛋全都和尸骨放在一起，若是尸骨不全，就找到一部分，放一个鸡蛋。把鸡蛋和找到的尸骨放在一起，碗里的米会重新跳动指引方向，但是灯灭了之后，找方向的方法和之前完全相反。所以现在是，米跳了，走错了，米不跳，找对了。

        李大伯念叨着：“不跳是对的，不跳是对的”试探着，往洞里走了几步，碗里安安静静的，往后退几步，米粒又开始跳了。李大伯确认过了，示意大家继续往前走，一行人悄无声息地跟上，不时停下来忙活一会儿。

        李家人按照九叔所说，认真核对骸骨的数量，确认无误之后往回走，捧碗的李大伯一直紧张地盯着米，直到他们出了洞口，也没见米再跳动，大家见状，才是真的放下心来，先人的尸骨终于是找全了。

        李家人自从尸骨失踪之后，被流言所困，也被自己“可能是报应”的心思，吓得不轻。这回先人的尸骨找回来了，一大家子人都希望尽快入土，以免夜长梦多，又出什么幺蛾子。九叔挑的日子也不错，当天丧葬出行皆宜，主家也觉得迁坟不需要大办，于是赶着夜色下葬。

        事毕已经半夜，九叔师徒四人就留宿在李家，次日天亮，九叔拿了李家的报酬之后，被李小虎送回了义庄。

        秋生和文才拜师日久，也没有看过师父，招魂寻骨的本事，九叔做法的时候，几个徒弟睁大眼睛，都使劲学。之前顾及外人在，徒弟们都不好问，现在回家了，就跟着九叔一直问，九叔本来就是要讲解的，虽然看着徒弟们好学很欣慰，但是一会儿一个徒弟问一句，也实在是太烦了。暴躁道：“法不轻传，听说过没有！”

        “都练功去，加练半个时辰，晚上我教你们。”

        听到法不轻传，崔柯还有点失落，听到加练，就沮丧起来，但是一听晚上九叔会教，就乐了，甚至轻飘飘地觉得，别说加练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也行啊。不过，她怕一嘴贫，就真要多练一个时辰，所以也没说话，揣着满腔高兴，和两个同样高兴的师兄练功去了。

        九叔接完活，回来的时候，总要给几个徒弟讲一讲，内容包括但不限于，人□□故、道家法术等等，九叔不但教导几个徒弟道术，也教导几个徒弟做人的道理，崔柯反正是很受用的。而且有时候，她不认可九叔的一些看法，也会和九叔分辨两句。她分辨时，九叔虽然瞪她两眼，但是也好声好气的辩论，确实说不过她的时候，也说有理，就承认崔柯的道理，九叔自己愿意也按道理做事。

        九叔给了崔柯一把桃木剑，在祖师爷像前供了挺久，就是年份不太长，崔柯就用这把桃木剑练剑，时不时和秋生文才两人过招。崔柯很有危机感，练功十分用心，数九寒天从不落下一天，加上原身翠翠的根骨确实不错，崔柯进步很快。只说身手的话，能和秋生战个平分秋色，文才就略有不如，虽然这些年，已经在师妹的鞭策下努力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偶尔偷个懒，而且他根骨确实不如秋生和崔柯。

        崔柯的道术学得也不错，本来她就是成人心智，学起道术，比真正的小孩子理解得快，九叔高兴之下，更是倾囊相授，一年之内，崔柯已经可以控制阴阳眼了。九叔当时就说，自己学会控制，会对崔柯更好，果然她学会控制之后，不但对日常生活没有影响，还能在接到活时帮上忙。

        崔柯从看到那本《阵法大全》之后就一直很感兴趣，问了好几回九叔，九叔都说还不到时候，并且叮嘱崔柯，他没允许崔柯学，崔柯就不能自己瞎练。九叔都把书摆在明面上，自然不怕她学，只能是确实还没到时候。

        崔柯每次过年，都会问九叔到时候没有，都问了三次了，等她问到第四次，道术上比不秋生差，秋生文才合伙能和她打平的时候，九叔送口了。

        崔柯照旧给祖师爷上香、磕头，拜过年之后，来到大厅和；两个师兄一起给九叔拜年“师父过年好。”九叔看仨徒弟拜完，活像是菜农看着自家园子里的大白菜丰收了似的，满意点头。崔柯看九叔慈祥脸，按照她的传统，打蛇随棍上问道：“师父，今年我能学了吗？”

        崔柯只是习惯性一问，正等着九叔说，还不到时候呢，但是九叔沉吟了一会儿，对崔柯道：“阿珂，你来演练一遍剑术，我看看。”

        崔柯闻言大喜，松口了，这是“升级”有望啊！秘籍近在眼前，能看不能吃，这么些年，崔柯没少心痒痒。虽然她这些年，学有所成，在鬼怪面前，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还跟着九叔有了一些名头，但是她还是向往《阵法大全》里说的，阵法攻防兼备，练到极致顽石枯木都能布阵的说法。

        崔柯持剑而立，向九叔示意自己要开始了，见九叔点头，缓缓摆开阵势。崔柯练的剑叫做《七星剑》，是九叔手把手教的，这套剑术分两个部分，一是剑招，一是法令。道士嘛，用剑做法的多，九叔给崔柯教的就包括，做法时用剑，和对阵时用剑，本来用剑无名，但是九叔被崔柯缠得烦了，就说是分成两部分的《七星剑》，九叔的徒弟们练的都是这个。

        崔柯出剑，从慢到快，从轻到重，行云流水干净利落，崔柯把剑术叫做前36式和后16式，她叫啊叫地，九叔和秋生文才也跟着这么叫了。前36式多用于对阵，耍起来虎虎生风，有兼之崔柯多年苦练，使出来更是自带一份气场，秋生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师妹手中握着的木剑寒气森森。后16式虽然崔柯也很熟悉，但是崔柯没有出师，九叔不敢让她独自做法，所以平时练的多，用的少，熟练是熟练的，就是比之前36式缺了点东西。

        崔柯演练完毕，收势站好，眼睛询问地看向九叔，九叔点头，见崔柯看过来，感叹道：“没想到，小姑娘家家的，倒有一颗行走江湖的心！你刚才的剑，分明是江湖侠客才会有的。”

        崔柯惊讶，她并没有要出去走江湖的意思啊，只是怕以后遇上妖鬼打不过，努力练剑好保命罢了。九叔见小徒弟懵懂的样子也不多说，转移话题道：“阿珂来义庄快5年了吧！”

        文才接话道：“是啊，今年都十八了，是大姑娘了，我都23了呢！”随即有些失落嘟嘟囔囔道：“23了也不能娶妻。”

        文才被九叔一蹬也不敢多说，哼哼唧唧地自言自语，九叔也不理他，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这《阵法大全》你问了我四回了，真的那么想学吗？”

        崔柯养熟了胆子大得很，“不想学，我也不年年问师父啊！师父你快教我吧！”

        九叔道：“你来了五年，也知道，师父我擅长的是抓鬼和阴宅风水，虽然阵法也会些，毕竟不精通。我有个道兄十分精通此道，但是远在东省，你愿意去吗？”

        崔柯闻言，有些犹豫，几年里师父和师兄们对她都很好，她不愿意离开，而且东省确实远，回来一趟不容易。崔柯问道：“师父，只是去学艺吗？不是你赶我走吧！”

        九叔黑脸：“想到哪去了，好端端的师父赶你做什么，让你去道兄那里，是叫你学艺去的。当初他曾在你师祖门下学艺，你去学的话，他肯定愿意教，他的阵法不是浪得虚名的。”

        崔柯心里嘀咕道：“看你这架势，我怕你跟我说，闯了祸不要说是你教的呢！”

        崔柯见九叔把老人情拿来教她学艺，心里很感动，沉声道：“师父，我一定好好学。”

        九叔满意点头，说道：“年后，你四目师叔有一趟去东省的单，到时候，你跟着他走，我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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