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礼貌试探竟被直接拆穿？有没有这么倒霉呀。
周艺乐看着对话框里林欣发的最后一句“你想收到什么礼物”，百思不得其解。真假堂妹这一讲，桃子老师没说呀。
周艺乐：“得看她喜欢什么吧。”
“她好像也追星，但是她偶像的东西我也不懂，估计她也都有了。”
这和周艺乐不能买小园子票送林欣一个道理，投其所好在实际中不可行。
美食总没有错，周艺乐又提，“如果是我的话，请我和朋友大吃一顿也是可以的。”
“除了这个。”
“包包、盲盒、珍藏版精装书？或者你直接问她购物车里有什么是想要又犹豫的？”啊，感觉又回到原点。
不行，周艺乐要先下手为强，“你截图一下你的购物车给我看看。”
林欣一惊，总不能给她看自己按着网上礼物清单加进购物车的那堆女生所属物吧，那也太直接了，一点惊喜也没有。
不过从他问出口的时候起，就失去了大部分惊喜。
周艺乐本想将计就计从林欣购物车里挑选要赠送的礼物，拉大原图却看到香薰、项链、耳环这些女生所属物，周艺乐心里咯噔了一下。
林欣解释：“我自己照着网上的推荐选了一些，但是女孩子不一定喜欢，所以想问你。”
“电动牙刷也是吗？”长截图的最后，是截了一半的电动牙刷。
“这个是我刷推荐的时候看到的，评价和产品介绍还不错，就加进去了，想着下次我自己就可以换。”
“男生是不是比较希望收到实用的礼物。”
“应该是吧，只是好看但不实用的礼物，收拾起来会有点麻烦。”
懂了，就买它。周艺乐当机立断，“电动牙刷链接发我一个吧，感觉还不错。”
“你喜欢这个？”作为送女生的礼物，林欣以为不太合适。
“啊，就……最近考虑换牙刷。”周艺乐打了个马虎眼。
“好，我发你。”林欣稍微犹豫，还是把链接发了过去，不忘补一句，“上次我问过客服，说一周后有活动会有比较大的折扣，可以等那个时候再买。”
“明白，谢啦。”送人礼物，不差这些折扣。拜托期末复习监督的事，就等牙刷送到的时候再提吧。
没有直播的日子，周艺乐和林欣的互动明显少了许多，周艺乐不用每日汇报进度，林欣也不会准点查岗查缺。就像寒暑假的老师和同学，都恨不得从对方的世界消失。
轻松之余，周艺乐还感到一种失落，她的生活节奏回到了备考六级以前，早起和去图书馆的时间明显减少。没有紧迫的压力，相应的满足感也没有了。
刘大图点评她是：“说好听是接受了积极向上的生活方式之后，对过去颓废的自己表示不屑和鄙视，说难听点就是抖m本性暴露。”
“刘医生，你看我还有救吗？”
“这边建议两种治疗方法，卷回去或者躺回去。鉴于你还年轻，有能卷的资本，亲亲可以选择前者。”
要是自己就能卷起来，前两年周艺乐也不至于躺了这么久。没有强烈想战胜的对手、没有同伙，周艺乐能动起来的概率微乎其微。
她很好奇，这么多年，林欣是靠什么坚持下来的。
恐惧。不同于周艺乐想要赢过别人，害怕被人压制的恐惧才是林欣前进的源动力。如果没有取得满意的分数，迎接他的就是父母和老师的批评、究因。
除此以外，还有成绩前列阵营里不断追赶的后来者。只要努力的程度稍逊于人，就极有可能被挤出排行榜。更残忍的是，那些和他同样进入名校的佼佼者里，拥有天赋之人可以轻松地用巧力击碎他们的努力。
林欣大概早就忘了“躺倒”是什么感觉。每周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是他为数不多的放空自己的时间。
“我回来了。”林欣在玄关换鞋。
客厅里，爸妈紧绷着脸，似乎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客厅里飘散出严肃气息。
林欣没有过多停留，简单打过招呼就回房间了。
林妈起身，“收拾一下就出来吧，晚饭都做好了。”
“好。”每逢周末，家里的饭菜都比平时要更丰盛。爸妈也总觉得学校食堂的饭菜不能和家里比，只要林欣周末回来，餐桌的规格都按高考时期来。
羊肉汤加大棒骨，今天是冬日暖身补气餐。
林妈给每人盛上一碗，上桌前再撒上几粒葱花，“新疆饭店订的，现在每天已经开始限量，还要提前预约。”
林爸似乎兴致不高，只是简单地“嗯”一声。林欣想：也许是生意上的问题。
这时候的林爸总是格外紧绷，恨不得把愁字写到脑门上。待到生意好转时，就是另一幅模样，整日呼朋唤友、东窜西走。
不过这次林欣猜错了，林爸不是为生意，是为林欣参加君缘社招生这事。
上周末林欣一番有理有据的辩驳之后，林妈选择相信他。不过这份短暂的信任没有维持两天，第三天林妈就照着上次记下的id找到了他的直播记录。
林欣口中所谓的试试，在平台公开可见的直播时间线面前不堪一击，直播不仅持续了一周，每天至少占据3个小时的时间，还时常到深夜。
林妈没有急着发飙，她要找到更直接的证据，让林欣百口莫辩。她摸出林欣的直播规律，决定在晚上10点半到11点的时间点进直播间。
林妈现场抓崽的这天，正是林欣成功连线通过面试的这天。每隔5到10分钟，林欣会在几个老师的直播间轮切一遍，预测谁会最先结束面前的这位考生，然后盯点抢连。
强连一旦失败，林欣便继续埋头在面前的书本里。林欣低头的时候，会露出后背民宿的大片墙。林妈望着房间的布置，知道这里肯定不是学校宿舍。
直播间偶尔会有误闯进来的网友，林欣从来不把这些过客放在心上，自始至终没有对他们说过一句话，只在每次抬头的时候，轻轻嗓子，用一段绕口令给喉咙热身。
林妈一直守了半个小时，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就在她准备退出的时候，连线成功。
林欣面试的这段《粗鲁人》，林妈记得他在学校文艺演出的时候表演过，当时林妈坐下台下，对林欣还能露出自豪的笑容。这些年过去了，再听这段，可以明显感觉到儿子对节奏和情绪的把控更加自如。
虽然她看不出门道，但她从林欣平静的脸上看到一种从容，一种志在必得的笃定。等待老师评价时，林妈的心也不由地提到了嗓子眼。
林妈也想过，如果老师的回复是淘汰，也许这一茬就过去了，她可以假装没有发现这一切。可她又隐隐希望，林欣可以成功。
第二天林妈几经周转找到君缘社招生办的官方联系方式，电话打出去的那一刻，她也不确定自己的做法是不是对的。
招生全程分为5轮：海选赛-晋级赛-淘汰赛-半决赛-决赛。最后一轮决赛在天京现场举行，时间在2个月后。也就是说，如果林欣继续晋级，这种直播的状态还要持续一段时间，很可能和期末考试撞期。
“如果决赛胜出，之后会有什么安排？”林妈在评估自己让步的底线可以到哪里。
招生办工作人员答道：“会来天京集中上课，大课时间大概率在暑假。”
“多久能毕业，毕业之后会演出吗？”
林妈一上来就说自己的儿子报名了今年的君缘社招生，来了解情况。因为本次招生涵盖了一部分未成年人，而未成年人面试和学习过程都要取得家长的同意和陪同。
工作人员以为林妈的孩子也属于这么情况，便尽可能耐心地回答她：“至少1-2年的学习时间，通过最终面试的学生还需要签我们的培训合同，只有顺利毕业，才可能在君缘社演出。”
“所以说，这次的招生基本是针对以后可以长期在君缘社工作来进行的对吗？”
“最后是不是选择从事相声行业，都是个人的选择，毕竟学艺之路非常辛苦，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毅力坚持到最后。”
多少人是冲着君缘社的这块金字招牌来的，就有多少人因为没赚到预想的钱而离开。这次网络报名空前热烈，其中不乏已经在地方相声社工作的已从业相声演员。
但到底不是偶像，真正能演出小园子，演上电视荧幕的人少之又少。即便如此，还是有一波又一波的人涌进来。
有的是浅试一下的投机主义，有的是和林欣一样痴迷的相声爱好者。但仍是那句，仅有喜欢是完全不够的。
饭后林爸叫住了林欣：“欣仔，听你妈说你想报名那个相声考试。”
林欣一抖，视线从爸转向妈。“嗯，今年在网上报名，还挺方便的，我就想试试。”
“试试挺好，喜欢了这么久、努力了这么久，还是要把握机会。”林爸手掌扶在大腿上，语气透露出一种慵懒。这些假象一度让林欣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饭后闲聊。
“那个周艺乐是不是和你一起报名的朋友呀？”
看似淡定的林欣，因为这句话完全石化，视线无法安放地四处乱转。
林爸看到，知道打到了蛇的七寸，谈话的目标已经完成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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