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逃跑
这座城里的人比辛芠想象中的还要多，狭窄破旧的街道上有不少行人，时不时还能看到几个拿着枪巡逻的男子。
街道两边隔几米就有一个小摊，卖些蔬菜水果什么，但卖的量却少得可怜。摊贩们大多衣裳破旧，而且身形消瘦，辛芠猜想这些食物应该是他们自己栽种的，省吃俭用后，剩下的拿来卖了换钱。
相比于寒酸的小地摊，路两旁那开在楼房里的商铺真是富有，店里的商品琳琅满目，各种东西应有尽有，有的店铺老板甚至还挺着一个啤酒肚。
辛芠慢慢的走着，边走边看，心中很不是滋味，她从小就在一个富裕美好的环境中长大，不知道贫穷是什么，但现在，她直观的感受到了什么是穷，穷与富的对比可以多么的极端。
“夫人，要不要买一个竹篮，我自己编的，很结实的。”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小心的走了过来，抬着脏兮兮的小脸可怜巴巴的望着辛芠，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是乞求，还有害怕。
小男孩害怕跟在辛芠身后的那两个拿着枪的男子，但为了生计，他决定冒险去试一试，万一这位美丽的夫人愿意买他的篮子呢。
“好啊，我买一个。”
辛芠不忍心让小男孩失望，她掏出一张钱递给小男孩，小男孩看到纸币的面值时微微愣了下，为难的说：“夫人，这钱的面额太大了，我没有钱找你，你有零钱吗？”
“没有呢，这样吧，你不用找我钱了。”说完，不等小男孩反应过来，辛芠直接将钱塞到小男孩脏脏的手里，然后拿过一个篮子，越过小男孩继续向前走去。
小男孩站在原地愣了好久，反应过来后赶紧将钱装进口袋里，在周围人的嫉妒和阴险的目光中欢快的朝家的方向跑去。
打量着手里的篮子，辛芠心中百感交集，七八岁大的孩子就能编篮子赚钱养家，想想她自己七岁大的时候，还在父母的怀里撒娇哭泣呢。
同样是人，人生的差别却这般大，唉。
这个下午，辛芠逛了好几条街，遇见了好多让她慨叹的事和人，她本想上前去帮帮那些可怜的人的，但她最终还是选择做个单纯的路人。
身处危险之中的她，有什么资格和能力去帮助别人呢？
“莫姨，送你个篮子，”辛芠走进厨房，将手里的篮子递给莫姨，“我刚在街上买的，你以后去买菜的时候可以拎着它去。”
“谢谢阿芠，”莫姨接过篮子，一脸的欣喜，“不过我不用去买菜，会有人定期送菜过来的。”
“没事，可以用来装其他的东西啊。”辛芠在心里自嘲的笑笑，她真是傻，杜鲁可是城西最有权势和金钱的人，而且手底下还有那么多的人，怎么用得着莫姨去买菜。
“莫姨，我先上去躺一会儿，有点累了。”
“嗯好，饭菜做好了我给你送上去。”
昏暗的街道上寂静无人，只有几盏路灯在孤独的亮着，不，也不算孤独，因为天上星星的陪伴着它们，而且它们时不时的还能偷听到楼房里人们的谈话或梦呓。
有两盏灯突然闪烁了下，似乎是在告诉同伴不远处有人来了，还是一群人。
“到底跑哪儿去了？找了这么久连个影子都没看到。”一名男子不安的朝同伴说道。
“会不会是跑出城西了。”这名男子同样心里不安，要是找不到人，他们都性命难保。
“应该不会，守在城西边上的兄弟说他们没看到人。”
“他们看到了认得出来吗？就连我也只见过她一次。”
“好了都别废话了，赶快接着去找吧。”
脚步声渐渐远去，那两盏灯又灵性的闪了一下，仿佛是在好奇的问同伴，刚刚那群人在说什么呀？他们在找什么人呢？哎！那边的角落里好像有人！
“呼～”辛芠从角落的阴影里悄悄探出头，确定周围没人后，她才稍微松了口气，还好这街道上的灯没几个是好的，不然她早就被发现了。
趁着那些人走远了，她得赶紧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深呼吸了口气后，她像只敏捷的小老鼠，再次在街道小巷中的快速穿梭着，很快又消失在了阴影中。
辛芠是下午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甩掉看守她的人逃走的，当时她在一个店铺里假装失手打碎了一瓶酒，又不想赔钱，成功的让老板对她很不满。
她胆怯的躲到跟着她的两名男子身后，在店铺老板和她的两名“保镖”处理事情的时候，她就趁机逃走了，并且成功的躲到了现在。
“唉～”辛芠又蹲在一个小角落里，无声的叹了口气，她躲了那些人大半夜了，却仍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哪里是安全的。
她突然想起了莫姨说过的话，无秩城没有安全的地方，哪儿都危险。
“小姑娘，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干嘛呀？怎么还不回去啊？”耳边突然传来低沉苍老的声音，让刚刚一直神游的辛芠猛然回神，她迅速站起身来，握着折叠刀，警惕的看向身前的人。
“呼～老爷爷，你吓我一跳。”原来面前的不是那些来抓她的人，而是一位佝偻着身子的老人，她收起折叠刀，拍了拍胸口，劫后余生的喘了口气。
“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老人抱歉的笑笑。
辛芠摇摇头，“我没事，这么晚了老爷爷你怎么还在外面啊，很危险的，快回家吧。”
“唉，我年纪大了，睡不着，就出来走走，倒是你，怎么还在街上呀？”
辛芠眼帘微垂，有些无助的说：“我不知道该去哪儿？”
“这样啊，”老人捋着胡子思考了下，说：“要不你来我家吧，我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住。”
“啊不用了，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没事的，就是住一个晚上，能有什么麻烦，再说你一个女孩子万一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看着面前和蔼亲切的老人，辛芠心里一阵感激，她掏出了几张钱递给老人，“老爷爷，这钱你拿着，就当是我的住宿费。”
老人盯着钱看了一会儿，然后接了过来，“好，就当是你的住宿费。”
今夜在围栏处巡逻的手下都心神不宁，每走几步，就朝亮堂的别墅看一眼，他们同情别墅里的那些同伴，同时又担心老板会不会迁怒到自己。
别墅大厅里，杜鲁靠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根雪茄，整个人被危险的烟雾缭绕着，他面无表情，但双眸里的寒意和怒火却如利剑般抵在大厅里每个人的喉咙处，让他们胆战心惊。
“还没找到吗？”杜鲁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却令人感到刺骨的寒冷和恐惧。
“还，还没有。”回答的人低着头，不敢看向杜鲁。
“什么时候能找到？”
“明天，明天一定能找到她。”
“好，明天，要是明天还找不到的话，”杜鲁眼神凌厉的瞥了眼躺在角落处的两个人，“你们的下场绝对比他们两还要惨。”
众人朝角落看了一眼，立马就收回了视线，然后逃命一般的出了别墅，继续去街上找人。
角落里的那两人躺在血泊中，头上身上全是血淋淋的伤痕，惨不忍睹，手和脚还成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简直生不如死。
这两个奄奄一息的人，就是今天下午跟丢了辛芠的那两个“保镖”。
老人的家很偏僻，家里只有一间狭小的房间，老人说他睡不着，在客厅里凑合一夜就好了，让辛芠去他的屋子里好好睡一觉，辛芠拒绝无果，便感激的答应了。
虽然逃离了杜鲁，遇到了好心的老人，来到了还算安全的地方，但辛芠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这一晚她睡得很不踏实。
天微微亮的时候，睡得很浅的她被房间外的谈话声给吵醒了，她以为是老人的朋友来找老人聊天，便翻了个身打算再睡一会儿，但在无意识的听了几句他们的谈话后，她的困意瞬间褪去了。
“这个小姑娘是我昨夜捡到的，长得可好看了，细皮嫩肉的，而且不是这城里的人，应该是在外头惹事了，躲到这来的。”
“是嘛？待会儿我看看，好的话我收了。”
“包你满意，但这个小姑娘可是个难得的上等货，价钱怎么说也得翻三倍。”
“三倍？你个老东西，敲诈啊？”
“哼，翻三倍我都嫌少呢，你待会儿看看就知道，绝对值。”
“行吧，我一会儿先看看再说。”
屋外安静了下来，但辛芠的心却是被汹涌的波涛给狠狠的拍打着，久久不能平静。
震惊、愤怒、失望，各种情绪融汇在波涛中，一遍又一遍的鞭挞着她幼稚的心，反复嘲笑她，她真是蠢得可怜。
“小姑娘，你睡醒了没？”门外传来了老人的声音，同昨夜一样，低沉沧桑中透着一丝关切。
“嗯，醒了。”辛芠揉了揉湿润的眼睛，调整好情绪，故作困意未消的走了出去。
狭窄简陋的客厅里除了老人外还有三名男子，这三名男子虎背熊腰，满脸横肉，见到她后眼里都透着震惊和兴奋，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给活吞下去。
“小姑娘，他们三个是我的朋友，你不是没地方去吗？正好他们住的那片地方有不少空房，可以便宜点租一间给你。”老人和蔼可亲的笑容此时让辛芠感到虚伪至极。
“真的吗？太好了。”辛芠语气欢快，但双眸中没有任何笑意，“那你们稍等我一下，我去拿背包。”
看着被关上了的房门，老人朝为首的那个男子轻声说道，“怎么样？这价钱值吧？”
男子用力点头，掏出一叠钱递给老人，“值，太值了。”
三分钟后，房门依旧紧闭着，客厅里的三个男人等得不耐烦了，让老人去催催，老人上前去敲门喊了几声，但房间里没人应答。
他们感觉情况不妙，把门撞开一看，屋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倒是窗户大大的开着，他们朝窗户外看去，清冷的街上有一个纤细的身影正远远的跑去，那不就是刚刚那个小姑娘嘛。
“他娘的，居然从窗子上跳下去跑了，还不快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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