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境

夕阳下，一道高大壮丽，融合了h国与m国建筑风格的大门矗立在这座边境小城的西南方，它连接着两个国家的土地，同时又将两国的土地和人民区隔开。

        说是大门也不太准确，门的两边各有一间屋子，应该是为旅客办理签证的地方，不过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屋子里没几个人了，工作人员应该要下班了。

        大门前站着好几个警察，有的还牵着一条警犬，这个点基本没有出入的旅客了，所以他们能稍微清闲一点，时不时与同伴聊聊天，缓解下一天的疲劳。

        岗哨处有两名士兵在站岗放哨，他们抬头挺胸，静立不动，犹如两尊身姿伟岸的雕像，落日余晖为他们蒙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更加突显出他们身为军人的庄严肃穆与神圣光荣。

        辛芠沿着向大门两边漫长延伸的铁丝网围栏缓缓走着，透过围栏，她可以看到对面小城的样子，楼房基本只有三五层高，街道比较老旧，当然也没有不姑市这么繁华，她在心里感叹了声，这就是国与国之间的差距啊。

        回头又看了眼远处那壮丽的通关口岸，辛芠觉得很头疼，她怎么才能安全的去到围栏那头呢？从那扇大门光明正大的出去是不可能的，那她就只能偷偷的从鲜为人知的小路出去了，可问题是，那条小路在哪儿呢？

        “你要偷渡出国？”旅馆老板，也就是那个中年男子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女生，显然不敢相信这个柔弱漂亮的小姑娘居然会有这种危险的想法。

        “嘘～老板，你声音小点儿。”辛芠赶紧朝老板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又苦恼的小声说道：“是这样的，我的身份证丢了，办临时身份证又很麻烦，而且我也没有护照，通关口岸办的那个签证只有一天的期限，必须得当天往返，可我想在m国多玩一段时间，所以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旅馆老板从小在不姑市长大，形形色色的人他都见过，辛芠的这种说辞他也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过许多次，但面前的这个小姑娘看上去人畜无害，而且还温柔漂亮，跟那些凶狠的恶人完全不沾边，他不相信这个小姑娘会做什么坏事。

        “这样吧，我一个朋友可能有这方便的渠道，我帮你问问他。”

        “嗯好的，谢谢老板。”

        旅馆老板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用方言和电话那头的人聊着什么，时不时看看柜台前的辛芠，并严肃的点点头。

        五分钟后，旅馆老板挂断了电话，面带喜色的朝辛芠说道：“我那个朋友说刚好后天他要带几个人过去，也可以顺便带上你，但是他的风险因此又大了不少，所以收的钱有点多，要七千，我跟他砍了会儿价，他答应只收你五千，你看怎么样？”

        “唔……”辛芠故作犹豫的思考了半天，最后答应了，“好的，五千就五千吧。”

        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多小时，辛芠收拾好东西，按照之前说好的那样，去旅馆门口等着来接她的车，五分钟后，一辆面包车从黑暗中行驶过来，停在她面前。

        副驾驶座的窗子缓缓降了下去，几乎将整个座位塞满了的粗壮男子仔细打量了眼辛芠，有些惊讶的问：“是去对面的？”

        “对。”辛芠点点头。

        “那上车吧。”

        车门一打开，浓浓的烟雾就涌了出来，呛得辛芠忍不住咳了两下。

        “人小姑娘闻不得烟味，你们快把烟都掐了，把窗子打开散散味。”粗壮男子发话了，车上的人也不敢说什么，纷纷把烟头丢出车外。

        辛芠感谢的朝粗壮男子笑笑，然后利索的上了车，坐到副驾驶后面的空位上。

        “耗哥，这是两千五，你数数。”辛芠从旅馆老板那听说了规矩，她从包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钱，递给副驾驶上的粗壮男子。

        “嗯，”钱耗接过钱，掂量了下，就直接放进了口袋里，“都系好安全带，准备出发了。”

        车里不让抽烟了，其他四位“乘客”嘴里又闲不住，于是相互聊起了天，顺便缓解下内心的紧张。

        辛芠静静的听着他们的的对话，原来这四个人中有三个是欠了高利贷，为了躲债主而决定逃到境外，顺便打工还债；另一个则是得罪了黑恶势力，想逃出去暂时避避风头。

        “妹子，你是为什么要出去啊？”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将话题引向了辛芠。

        “哦，我是要去旅行。”辛芠又讲了一遍她前天晚上跟旅馆老板说的那番话。

        “哦，这样啊。”这次说话的是一个微胖的较年轻的男子，他从头到脚打量了眼辛芠，说道：“要是别人说这些话，我肯定不信，但是你的话，我还是相信的，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

        “是啊，”另一名中年男子赞同的点点头，“妹子啊，你和我们不一样，不应该用这种方式出去啊。”

        “对啊，我们是逼不得已了才这样的，可你不一样，这对你来说太冒险了。”

        “没什么不一样的，”辛芠看向窗外，淡淡的说：“至少现在，我们都一样，都想赶快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个国家。”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后面的那句话谁也没听清。

        “好了，马上就要到地方了，都打起精神，提高警惕，谁也不许拖后腿，不然我们都要完蛋。”

        和辛芠想的一样，他们将走山路去到m国的境内，只是这座山比她想象的要高，而且现在是雨季，山上经常下雨，导致未开发的路十分难走，稍有不慎就会跌落到山底，再加上现在天色很暗，山中一片昏黑，更是凶险万分。

        不过好在这几天的天气还算晴朗，地面没那么湿滑难走，为他们减掉了一些麻烦和危险。

        他们每个人的头上都戴着一个头灯，边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边扶着草木艰难的往前走，努力不掉队。

        考虑到队伍里有女生，钱耗特意放慢了点脚步，但当他回头看时，却怔住了，小姑娘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倒是有两个男的，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钱耗很想朝那两个男的破口大骂，居然连个小姑娘都不如，但怕被巡山的边防官兵给察觉到，于是忍住了，继续往前走，走到山顶后才停下来等那两个男的，顺便休息一会儿。

        “好美啊。”辛芠坐在悬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呆呆的望着东方的天空，双唇微张，眼中满是惊叹。

        太阳已经出来了，往日弥漫在山上的浓雾今早就只有薄薄的一层，因此能看到东边远山上正在冉冉升起的太阳。

        初升的太阳是橘红色的，像一只大大的越睁越圆的眼睛，它散发出的光芒是柔和的，温暖的，不像正午时分那样的刺眼、强势。

        辛芠以前看过几次日出，但从来没有一次让她感到这么的美丽和震撼。

        “这太阳好大好好看啊。”她自言自语的惊叹道。

        钱耗看了眼太阳，不觉得有什么惊奇的，“这里环境好，污染少，而且山很高，看到的太阳自然也又大又好看。”

        这只红色的闪着光芒的大眼睛睁开到了最大，散发出更为耀眼的光芒，但辛芠只来得及欣赏几眼，就匆匆下山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这话一点也不假，辛芠一路上扶着草木，走得跌跌撞撞，好几次差点摔倒，当然其余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之前落后的那两个男的更是狼狈，几乎全程是坐在地上从山上滑下去的，到了山脚后屁股处的裤子不出所料的磨出了两个大洞。

        众人指着那两人大笑了起来，刚刚紧张到神经快崩断了的心，此时瞬间轻松了不少，他们已经到达m国境内了。

        “我的任务完成了，”钱耗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小片房屋，“前面是m国的梅午镇，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吧，以后都自己担心点。”

        众人面露欣喜，他们将剩下的费用交给钱耗，向其道谢告别后，就像重新开始新人生一样蹦蹦跳跳的朝那个小镇走去。

        “谢谢耗哥。”辛芠将余下的两千五双手递给钱耗，钱耗接过后随意掂量了下，就将钱放进口袋里，“不用谢。”

        辛芠笑笑，随后转身离开，但刚走了两步，身后传来的话让她猛的顿住了脚步。

        “你叫辛芠，对吧？”钱耗盯着辛芠纤细柔弱的背影，深深的吸了口烟，又缓缓吐出，“我在电视新闻上看到过你，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你以后多保重吧。”

        “耗哥，”辛芠回头，朝钱耗微微一笑，“你认错人了，电视里的那个人，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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