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即使你从未知晓
“等、等下，前辈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乔栖扶住张新杰，有点艰难地弯着腰，试图阻止对方过分强烈的气息继续袭来，“我是因为……胃突然发作，疼得实在受不了，又怕前辈担心，所以才麻烦林敬言前辈的！”
“……”
“真的什么都没发生！真的！”
虽然乔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但她真的有点害怕现在的张新杰。
张新杰看着她，眸光闪烁，看不出在想什么。
乔栖只能竭力用最清澈坚定的眼神回视，“我没有骗你，我只是不希望曾经那么照顾我的张新杰前辈还为我担心，如果让你误会了抱歉，但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凉薄的空气似乎有一些回升，许久，张新杰长长地叹了口气：“……那样，我只会更担心。”
乔栖不敢跟他继续这个话题，连忙道：“前辈别担心，我没事，比起这个，刚才你们说下个月时，为什么你看起来有话要说？”
“……”
“……”为什么张新杰前辈的表情更加不悦了。
原本还有点回升的温度骤然降回原点，张新杰深深注视乔栖，手还扶在她脸上一动不动。
那只手冰冰凉凉的，任何动作都清晰得被五感接受，放大，乔栖连动都不敢动，只能小声问：“前辈？”
“……他很重视你”
张新杰意味不明地说道。
他的手顺着眼角滑到太阳穴，拨开黏在上面的碎发，太阳穴到脸颊，指腹抚过脸颊感知着痕迹，如果自己擦掉的眼泪，这里不应该有痕迹。
也就是说，她那时疼得根本腾不出手来了。
“去年你决定过要和林敬言共同参加一档生活纪实节目，还记得吗？”
“好像，我记得，”乔栖下意识附上了脸颊边的手，“但那档节目一直没有联系过我呀……”
“是，毕竟是生活类，节目本身是积极且正能量的，你之前也是这样表现给大众的，但你现在的情况，你自己应该也知道。”
“但这和林敬言前辈有什么关系呢？”
“……”
泪痕只到脸颊。
张新杰眸光微闪，与乔栖对话间，仅靠触碰就已经还原了之前屋内的一切，几近嘴角的地方是干的，也就是说，有人在淌下来之前就给她擦过了。
除此以外，就是嘴唇。
“……谁知道呢。”张新杰不咸不淡地说。
“谁知道……”乔栖疑惑，“但前辈明显就是知道的呀，林敬言前辈是打算做什么吗？我是不是又要欠人情了？”
张新杰沉默不语，只深究在她的脸上。
为了不让他听见声响，她咬住了嘴唇，所以留下了咬痕，半透明的薄皮下还有伤口痕迹。
人的下意识反应应该是呼痛，而不是忍耐。
她曾这么拼命忍耐，只是为了不想要他知道，却能允许林敬言看见她的痛苦，看见她痛到哭出来的样子吗？
“……乔栖，我不是脾气那么好的人。”
那只触碰她嘴唇的手指微微向下陷去。
张新杰说：“我不会为他说话，毕竟我不希望他对你来说太重要，甚至，比我更重要。”
语气里的平静，与眼睛表达出来的截然不同。
平日总是将一切克制在眼镜背后，现在摘了眼镜，乔栖看得一清二楚，就像高墙产生裂痕，水坝开始坍塌，那些浮于表面的薄冰终于消失不见，只剩下那些厚重到无以复加的感情。
乔栖那茫然又信赖的一句“为什么”，打破了一切。
就在她被他这样探究，这样冷淡地回应后，仍然不曾退却，仍然软绵绵的，满怀信赖地相信他不会徇私，相信他绝不会对自己的队友产生嫉妒这种丑陋的负面情感时，那堆积了十年的感情，也终于在一瞬间，爆发决堤，以他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形式倾泻而出。
男人抚着她的脸，低下了头。
“唔、唔！前辈……”
那是极具侵略性的吻。
与他生来冰凉的双手不一样，滚烫热烈的感情正侵入她口腔，席卷走所有津液，野兽一样纠缠着她，不断向深处探求索取，一点点喘息都不给她留。
平日那么注重外表仪容的人，现在却连两人嘴角淌下的液体都罔顾在旁，只是按着她脑后，不断将她按向自己，不断加深负向的距离。
几乎能将人融化在舌尖，吞咽入腹。
好不容易他松开她，只在退出些时，轻喘着对她说：“我不知道。”
乔栖被亲得浑身发软，思维也迟钝下来，“什么……”
“为什么，是林敬言？”
张新杰这样问着，却完全没打算给她回答的机会，话音未落，就托着她再一次堵住了她的口。
那有些粗暴的动作让她嘴唇上的伤口又一次裂开，他尽数卷走，铁锈味纠缠在两人舌尖，反反复复，直到连血腥味道都已经尝不出来，他却仍然不知餍足地掠夺着。
每一次他想说些什么都会放她喘息一口气，低低地埋怨。
那只笔记本上，记录不是乔栖的变化，而是他长达十年对一个人根深蒂固，与日俱增的情感。
他说，他不知道她有多痛苦，不知道为什么她选择唐昊，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说过想要的人是他，却从来不肯多等他一会儿。
每一次乔栖想回答时，都会被他重新堵回口中。
不知不觉推拒在他肩头的手已经软下来，蜷缩着扣住被单的脚也渐渐松了开来，甚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浮空在他□□，乔栖恍惚中仍然知道，被他抱在腿上是件很羞耻的事，即使想要推开也只觉得头晕得厉害，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张新杰却只是低头看着乔栖，即使从固步自封的枷锁里挣脱出来，他也不见喜色，他很清楚，亲吻多少次，怀抱多少次，也无法消减自己的欲望。
她想要的，他都会尽力满足她。
就算是自己，他也乐意为之。
但为什么她想要他，却仍然不愿依赖更多，甚至连认识不到一年的林敬言都被她接受了。
张新杰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心胸如此狭隘的一个人，光是想象她哭着，痛苦着，被林敬言拥在怀里擦去眼泪的样子，他的心魔就已经在嫉妒了。
嫉妒，对自己来说，真是难得一见的情感。
暗叹一口气，张新杰低头看乔栖努力平复呼吸，看她头发眼睛嘴唇衣服都乱得一塌糊涂，是远比林敬言欺负得更狠的模样，却也完全开心不起来。
他摸着她渗血的嘴唇，低低地说：“…抱歉，是我没控制住情绪……疼吗？”
“当然，疼啊！”乔栖缓过气来，几乎是一瞬间就支棱起来了，不知是羞还是气得满脸通红，“怎么可能不疼呀！要不然我咬前辈一次前辈试试看！”
张新杰想都没想：“可以。”
“可、可以什么？
“可以咬我，你觉得可以解气的话。”张新杰很清楚自己对她做了什么，并且非常诚心诚意，“是我做错了，理应赔偿。”
乔栖非常怀疑如果张新杰杀了人，是不是也会非常诚心诚意地跟对方提出合情合理的交换条件来道歉。
不行，她现在还在生气呢。
乔欺想了想，突然心生一计，赶紧抓着他问：“咬手也可以？”
“手不行。”张新杰依然是速答，非常冷静理智。
“……”
“手以外，哪里都可以咬。”
“……”哪里是哪里呀？！
一般来讲都是咬手或者咬脸，乔栖下意识瞟向他的脸，刚才明明亲得那么激烈，好像他脸上也染过一抹绯红色，可现在却已经消退得看不出痕迹，皮肤白得都看不见毛孔，太好了，没法下嘴。
倒是嘴唇，确实痕迹还是很明显的……看上去还湿着呢……
还有脖子，前辈总是喜欢把拉链拉到最上，遮住脖子，咬的话，应该……
“你想咬脖子？”张新杰微微拧眉，有些不解。
他也太敏锐了吧！等等她不就是随口一说，怎么真的开始思考要怎么咬了呀！乔栖为自己这么好掌控有点挫败，捂着脸，羞得恨不得钻进掌纹里头去，“前辈你还是不要说话了，我不像前辈，能那么快冷静下来呀……”
“我没有那么冷静。”张新杰说。
“毫无说服力！”
“我是说真的。”
张新杰说着，十分自然地又亲了她一次。
这回动作轻柔，如同小动物舔舐伤口那样，轻吻她嘴唇上的血，含着她唇瓣，仔细研磨，一双眼从未离开她，好像他正深爱着她那样专注柔和。
没有深入其中，只轻吻了几许才松开来。
他说，“我还没能完全克制自己。”
乔栖：“那你努力克制一下呀！”
“已经克制很久了。”张新杰低叹一声，低着头，完全放低姿态地申请道，“再来一次，可以吗？”
“什么再来一次……”
“你知道的。”他的手又放在她嘴唇上了，眸色也在加深，却仍然低声询问，“可以吗？”
“不、不行！”乔栖觉得这个人好可怕，从野兽到人类再到收起利爪的小兽，他竟然转换得如此轻松。
“为什么？”张新杰微微拧起眉，在他看来，这一系列行为的合理性都已经串通好，她想要他，他把自己给她，那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行的？
“我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高英杰。”
“嗯？！为什么前辈知道？！”
“魏琛前辈第一天知道就在群里吵过了，全联盟都知道。”张新杰说得很简单。
乔栖却不寒而栗，也就是说那群人完全知道她有男友，仍然一点态度都没改变？还是说以不变应万变，等待机会来了再上？他们一个个都在想什么呀，这样看来，反而是王杰希前辈和韩文清前辈反应才是全联盟最正常了吧。
乔栖越想越担心自己和高英杰的小命，怯生生看向张新杰：“你、你不介意吗？”
“……没什么。”张新杰说。
“你好像停顿了一下。”
“说不介意是假的，实际上，林敬言只是和你单独锁在一个房间不到十五分钟，我都变成这副模样了，我有多介意你应该也感受到了。”
张新杰轻叹一口气，伸手拿过了眼镜。
他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在十几年的执念中，诞生了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占有欲，甚至是“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了解她的全部”的自大。
这些都是荣耀里不曾有过的，即使被称为联盟第一牧师，张新杰也始终保持谦虚谨慎的态度。
唯独到她这里，辟谷的神仙都生出了能堕魔的负面感情。
“但是，”张新杰扶了扶眼镜，找回状态后连说情话都跟说战术分析一样冷静，“我希望你的愿望能被满足，比任何人都希望，与这种愿望比起来，我个人一点上不了台面的私心不足为提。”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我虽然过分一点，但并不是想要你牺牲自己的感情呀！”
乔栖赶紧抓住他的手，握在手里，“我真心喜欢着前辈，你的话，光是看我刚才没有按护士铃就该明白的吧！你一直都在照顾着我，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帮了我，再见面时，你会观察我喜欢的不喜欢的食物，集训时还帮我隐瞒逃训，还有全明星……”
听她悉数道来，张新杰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这么多，她竟然都记得清清楚楚。
原来，自己真的是被从未奢望过的人爱慕着。
这个事实，让张新杰几乎能忘却自己那份沉甸甸的愧疚，忘却自己曾毁掉她家庭的过错，忘却那些执念，甚至放任自己沉溺在这份偷来一样的幸福中，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就这么继续装作她眼中优秀冷静克制的前辈，继续享受她的感情。
但如果真这么做了，他搞不好就真的容忍不下高英杰林敬言更甚至其他人了。
被歉意日复一日打磨，被她给予的感情反复诱惑，被克制不断挤压到膨胀，这种感情到底有多危险只有张新杰自己才知道。
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轻吻她唇瓣，就已经在用尽全力扼制冲动了。
“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新杰长长地喟叹一声，抱起她，仰头亲吻自己的姑娘，虔诚专注。
“谢谢你。”
谢谢你，喜欢我。
即使你从未知晓，我是如此无可救药地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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