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那个学生
这是孙翔在乔栖家外蹲守的第三天，三天，乔栖愣是没出过一次家门，连刘小别也没有，反而是乔姑姑每天外出买菜回来做饭，看她每天买菜的量，孙翔怀疑她是想把豆芽菜喂成圆白菜。
不过据之前刘小别所说，乔栖之前一直食欲不振，吃太多会吐，照她姑姑这所谓的营养套餐……
没问题吧？
孙翔盯着乔家门板，恨不得自己进化出一双透视眼去确认那根豆芽菜的情况，但不等他动身，电梯先叮的一声开了门——乔姑姑回来了。
之前孙翔一直是以擦肩而过的形式撞见乔姑姑，这还是第一次，他就靠在门边，与对方打照面。
乔姑姑提着大包小包路过，还看了他一眼。
孙翔压了压帽子，浑身紧绷，曾经就是乔栖这个姑姑让他离开乔栖，那时乔姑姑几近歇斯底里的绝望给他也留下了不小的冲击力，如果不是乔栖，他可能从那时起就不会再跟乔栖见面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突然回来，但这种时候撞见，她不久又冲上来说什么吧……
“先生，请问你是找我们家有什么事吗？”乔姑姑疑惑道。
孙翔唰地抬起头：“哈？”
“我看你一直在我家门口徘徊……难道不是吗？”
“不……”
“这样啊，那打扰了。”
乔姑姑看怪人一样多看了孙翔一眼，转身回了乔家。
金属门在孙翔眼前关上，孙翔为她最后一眼愣了好久，一时间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只能扯扯嘴角僵在了原地。所以说，他记到了今天的事在那个女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甚至十年过去，她竟然还把他忘了？
这都什么事啊！
孙翔揉揉头发更烦躁了，算了，忘就忘吧，反正也不稀罕被想起来，比起这个，为什么这女人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叶秋不是说他都安排好了吗？
孙翔看了一眼门，翻出手机找到□□聊天框，一个网络电话就打过去了。
对方秒挂。
孙翔再打。
对方再挂。
孙翔再打。
这回倒是轻易接通了，显然是被他打得不耐烦了。
“……做什么？”
听筒里，叶秋的声音也带着一些不耐，“先说好，我现在相当忙，你最好是有正事找我。”
“为什么小鬼的姑姑回来了？”
孙翔也不想跟叶秋聊，说话直奔主题，“不是你说乔姑姑的事由你负责吗？现在乔栖被关禁闭就是你的负责？”
“……”叶秋呼了一口气，“确实，让她姑姑提前回来是个意外，但我好像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吧？”
“你别岔开话题行不行，”孙翔真的不想跟他迂回，“刘小别刚输了比赛，其他人根本联系不到也见不到那小鬼，我也是"参与者"，现在，快点给我个解释，不然我可就报警破门了啊！”
“……”这个幼稚又异常认真的威胁是怎么回事。
叶秋松松领带，长吐一口气，他是真不想跟这个据说抢了自己哥哥账号卡，又对乔乔爱答不理的小鬼有接触啊，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总要给他们个解释才行。
所以叶秋想了想，先开口：“你对她姑姑的事，了解多少？”
孙翔回忆了下：“当老师，没孩子，很严厉，就这些。”
“对，她姑姑是个对工作相当努力的人，工作方面也一直都在资助贫困生学习。但她姑姑有两个非常要好的闺蜜，一个是她嫂子也就是乔栖母亲，一个是工作的同期……”
“你能不能讲重点。”
“这就是重点！给我好好听！”叶秋捏捏额角，“她的同期，和她不一样，一直工作不大顺利，本来就是比较容易消沉的类型，被乔栖姑姑鼓励着才撑到现在的，但最近，这位同期的一名学生突然提出退学申请，让这位同期一下子陷入焦虑状态，因为情绪问题，已经准备辞职回老家了。”
“这跟乔栖的姑姑有什么关系？”
“那个学生……还是乔栖姑姑自己资助过的学生，自己资助的学生连累了自己重要的朋友，是个人都会心里受影响吧？”
“这，”孙翔差点没了词儿，“就算是这样，那也不用……对乔栖……”
“是啊，但问题在于，这个学生退学的理由。”
“理由？什么理由？”
叶秋语气一沉，缓声道：“那名学生说，自己想要退学的理由，是要去打电竞。”
“电竞选手？！”
“大概是联想到了乔乔的事，害怕乔乔有一天也会放弃学业，背叛自己多年的教育吧，毕竟她姑姑在自己的工作上是个比较骄傲的人啊……”
“……”
“这件事你告诉乔乔也无妨，确实是我的失误，之后我会好好负起责任，向她还有张新杰他们道歉的，但比起这个，还有一件事，最好别让乔乔知道。”
风卷起走廊上的尘土。
耳边每一个字眼都让孙翔睁大眼睛，终于明白叶秋无法出手的原因，也终于明白叶秋这复杂沉重的语气从哪里来。
叶秋说：“那个要求退学的学生，名叫莫凡。”
“莫凡是k大本科一年级生，一直休学去比赛，但考试时仍然会出席，所以校方也没有太管过他，他也从来没提过要退学的事，没想到他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这种要求。”
“据我哥，据叶修说，挑战赛后莫凡也没有任何异状，也没想过回学校，只不过，有一点让人很在意。“
“莫凡向学校咨询退学情况的那天……”
“他去见过乔栖。”
一寸灰：莫凡？
一叶之秋：对啊，谁能想到问题竟然兜了一圈，还是出在乔栖自己身上，她到底对莫凡干了什么啊。
一寸灰：但我觉得她不会做出劝别人退学这种事……
责任太重大的事情，乔栖是不可能替别人下决定的。但乔一帆也说不准，万一真有什么特别原因呢？
乔一帆看看那边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看比赛录像的莫凡，觉得这件事也不要告诉莫凡比较好。
他也不会想连累乔栖的吧。
一叶之秋：你去问问呗，他不是你们兴欣的人吗？
一寸灰：可我和他也没有非常熟……
一寸灰：但有个人可能知道，听说他那天跟莫凡和乔栖是在一起的。
一叶之秋：……她还跟两个男的一起出门？？？
乔一帆没管孙翔的质疑，迅速给邱非发了消息，简略概括情况，直奔主题，他知道邱非喜欢这种简洁明了的沟通方式。
邱非确实回得很快，但也不那么干脆。
战斗格式：……
战斗格式：我没有办法准确回答你。那天到中途我就睡着了。
一寸灰：睡、睡着？
战斗格式：嗯，但根据我能想起来的部分推测，我不认为她会让莫凡退学，她那个人挺怕麻烦的。
一寸灰：我也这么认为，那果然是莫凡自己做出的决定？为什么突然……
战斗格式：那天……
战斗格式：莫凡他说，职业比赛还不错。
乔一帆愣住了。
就乔一帆对莫凡的印象，很难想象莫凡会说出这种话。但如果是真的，那对兴欣来说，应该是一件非常令人高兴的事情。
能让莫凡喜欢上职业赛场，这里面一定有兴欣每个人的努力。
可听说乔栖现在的情况，乔一帆心中只有复杂二字。明明乔栖和莫凡都没什么错，只是各自想选择自己的路，事情却讽刺又戏剧化地，变成了这样。
一寸灰：我知道了，谢谢你。
一寸灰：偶尔也来兴欣坐坐吧，我也很想和你一起吃一次饭，叶修前辈和苏沐橙前辈他们也会欢迎的。
战斗格式：……如果新地址与兴欣离得近的话。
一寸灰：新地址？什么地址？
战斗格式：有机会再解释，现在有事要忙了。
关上屏幕，邱非抬头看向那边正在商讨新地址和队服队标的两个人——夏仲天，闻理。
闻理察觉到视线，侧了侧头，平光镜下的笑容仍然假得让人寒毛倒竖：“和以前的队友聊完了？这边也解决得差不多了，那就走吧，去看看新选址吧。”
“嗯。”邱非收起手机，抓了外套先一步向外面走去。
“这么快就有队长风范了啊，可以啊！”夏仲天非常满意这位新上任的队长，紧跟其后，“新队员选择有头绪了吗？或者以前认识的选手也可以。”
闻理在后面悠哉悠哉：“夏老板，您可别为难他了，他本来就没几个朋友，为数不多的那几个，都是绝不可能来咱们这里的。”
邱非无语，手肘往闻理肚子上一撞：“够了。”
“怎么？刚才你不是在联系乔栖？”
“不是。”
“看来就是了。”
“……”不听人讲话的吗？
夏仲天反应了一下：“乔栖？蓝雨那个乔栖？邱非你难道——”
邱非：“不，我和她什么也没有。”
闻理：“欲盖弥彰。”
“……”我拿你当哑巴了吗？
“也没什么不好，”夏仲天拍拍邱非，“跟其他队伍核心成员打好关系是好事，如果能挑战赛出线，早晚会和他们有合作，像是商业代言，全明星团队赛……”
闻理深以为然地补充：“还有炒cp，是吧夏老板。”
邱非：“……我只想先挑战赛出线。”
“是啊，谁让你和高英杰不一样，没时间谈情说爱，也没能力和人家在一起呢。”
邱非看了一眼意有所指的闻理，“……你今天话很多。”
闻理笑容微顿，“你今天倒是不好玩了很多”
“……”
其实，这种微小的变化源自哪里，他们都心知肚明。
新的地方，新的荣耀，新的队伍。
就算是邱非和闻理也抑制不住内心的躁动了。
旧嘉世大楼门外，阳光明亮，邱非摸着口袋里的手机，还是没有拿出来再去追问或帮衬什么。
其实他隐隐能理解莫凡突然退学的原因，猫咖的那个下午，也是他做出选择的理由，做出选择，向前迈进，他和莫凡都是这样。
她那种永远受上天眷顾的人，一定不可能落后于他们，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感谢的话，等赛场上见到她时再说吧。
以新嘉世队长的身份，打败她，然后好好道谢。
“哎邱非，你说等你能上正式比赛时，可都过去一年了，到时候，乔栖会不会已经不认识你了？”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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