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一生只有一次的机会
友谊赛结束后，就是各家队伍离开的时候了，乔栖很不舍得，尤其看江波涛要走，那叫一个眼泪汪汪，她是真的很喜欢和江波涛相处。
“江老师，你有没有考虑过转会啊。”乔栖握着江波涛的手，恳切道。
江波涛：“……没有，谢谢。”
“你可以现在考虑一下！”
“不考虑。”
江波涛摆摆手，心中叫苦，希望这姑娘能看看他身边的周泽楷。
当然乔栖也有认真和周泽楷道别，仰着笑跟周泽楷说：“下次应该就是在赛场上见了，我会来抢冠军的，前辈要小心呀。”
周泽楷弯弯嘴角，嗯了一声，“我等你。”
好，三个字的道别都说得跟情话一样的周泽楷带轮回走了，接着是嘉世，孙翔一结束比赛就坐上大巴车了，乔栖也没管，只跟肖时钦郑重点头，认真道谢。
换成苏沐橙，笑着跟小姑娘道别了，但乔栖抱着她，小声在她耳边说：“沐橙姐，你要照顾好自己。”
苏沐橙侧头和她蹭蹭鬓角，“嗯，我会的。”
“你肯定不会，你从来都不说。”
“会说的。”
“那要说给我听。”
乔栖松了手，跟求婚一样板正脸，抿了抿唇，迟疑地说道：“你要是有什么难处，至少要告诉……告诉叶修吧。”
苏沐橙微微一怔，在那双眼里看到了一种小心又希冀的渴望，交叠的手有些发颤，乔栖是在说不告诉她也没有关系，只要你倾诉给哪怕一个人，她就会很安心了。
即使那个人不是她也可以……
乔栖无不失落地想。
注视着女孩情绪明显的脸庞，苏沐橙沉默了许久，抿了抿唇，终是浅笑道：“好，我会的。”
那被阳光阻隔的委婉笑容中，乔栖眼睛黯淡下来，又很快弯成小月牙，笑着跟她道别：“嗯，沐橙姐路上小心。”
嘉世和乔栖似乎有什么不解的缘，从上至下，从孙翔到训练营甚至是新来的肖时钦都是，乔栖很感谢他们每个人都给予了她一些东西，只不过，她也没有机会再去踏足嘉世了——没有理由了。
孙翔和苏沐橙、邱非，都没有给过她那个理由。
乔栖正要回头，就被叶修拍了个正着，叶修压根儿脚步都没停，“我们也走了啊，小朋友自己加油吧。”
“嗯，叶修你也要加油。”乔栖跟叶修的背影说。
再回头，唐柔朝她笑了笑，眼中却写的完全不是那个柔和的意思，“赛场上见。”
…好像之前的比赛激发了柔柔姐的斗志啊，乔栖挠挠脸颊应了一声：“嗯，赛场上见。”
唐柔穿的仍是之前翻墙时穿的短靴，大步离开时，看背影比来时要潇洒恣意许多，乔栖不禁笑了笑。
跟在唐柔身后的莫凡则还是那副样子，看都没看乔栖，仍旧我行我素得很。
身后乔一帆也只朝乔栖笑了笑，脚步仍然跟着兴欣走，似乎没什么改变，又好像改变了什么。
乔栖注视着他，做了口型：加油。
乔一帆点点头，说他会的。
乔栖满意了，背着双手一个转身就撞上了张黑脸，吓得往后一跳。
韩文清俯视着乔栖，只说了一句：“你的检讨，我收到了。”
“是。”小姑娘赶紧立正站好。
“你确定不改了？”
“不改了。”
韩文清视线笔直地与乔栖交汇，两彼此注视许久，像是在看着两个人的荣耀，在大部队最前端大步前行的荣耀，还有，在大部队最末端的荣耀。
一场集训，让他能拉着她往前走，让她能找到方向，或许真的该感谢叶修的安排。
那篇被韩文清郑重收好的检讨书，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乔栖。”
无论设想过多少次，乔栖都知道，只要卢瀚文在乎她那一次攻击，在乎那一次在孙翔面前的攻击，那她就仍会那么做。
她要和蓝雨，一起走下去。
透过那行文字，她第一次如此坦诚地将自己传达给了韩文清，无论是对是错，都要承担后果，这就是韩文清教她的。
这一回，这个被誉为黑面神，训了乔栖一个月的冷脸教官，终于嗯了一声，带着队伍转身离开。
乔栖对着那道背影，深深鞠了一躬。
就像她第一次见到韩文清是那样。
他给予了她太多，前进的方向、前进的方法、前进的姿态还有前进本身，那道一往无前的身影牢牢扎根进乔栖的荣耀里，成为她一生都要追随学习的对象。
“这一个月，谢谢您的照顾。”
作为主场队长，送走了一批又一批队长队员，蓝雨大厅未减的热闹逐渐冷清下来。
乔栖收起失落，跟最后要离开的队伍队长王杰希点了点头，扬着嘴角说前辈路上小心。
王杰希视线在她脸上绕了一圈，确定她如今满心满眼都是荣耀，这才放下心来，拍拍她发顶，“好好努力，这届的全明星周末在微草。”
微草。
全明星。
新人挑战赛！
乔栖亮了眼睛，踮着脚跟他重重点头：“是！我一定会去的，跑着去！”
“嗯。”王杰希收回手，重新领队离开。
本来集训期间每日见到的都是灰色体恤，也只有在这时，才能看到比较整齐划一的绿色，像被风梳过的草地，流过乔栖眼前，然后停在了一株生长最茂盛却仍旧柔软的草叶身上。
是高英杰。
乔栖朝高英杰弯起嘴角，同样鼓励道：“英杰前辈，要加油啊。”
高英杰像是被这句话怔愣住了，张了张口，又抿住了唇，最后只变成一句浅浅的“嗯”。
乔栖有些疑惑：“怎么了？”
“没有，”高英杰摇了摇头，笑道，“只是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跟一帆说过。”
“是、是这样吗，我都不记得了…”乔栖脸上一红，没想到英杰前辈连这个都有印象，这么想着，也逐渐柔和了嘴角，“英杰前辈你真的很了不起啊。”
高英杰微微一怔，“我？”
“因为那时候，我以为没有人会注意到一帆前辈的嘛，前辈竟然连这个都记得，”乔栖背起双手，很是不好意思地笑笑，“作为朋友，有时真的好羡慕一帆前辈呀。”
那份温柔，真的很了不起。
莫凡能听进高英杰前辈的话，一定也有这样的原因吧，乔栖感慨地望着少年，相由心生，高英杰长相本身就不具有一点攻击性，从来都不会给人一点不舒服感，他的才华与名誉，都是他应得的。
看着高英杰，乔栖多少能明白当时叶修的话。
总有人值得最好的一切。
“小乔妹子！”卢瀚文跟着喻文州和黄少天走了大老远，朝这边招招手，“还没道别完啊！再不快点我可不等你了！”
“知道啦！马上来！”
乔栖应了一句，匆匆回头道歉，“好像留了前辈太久了，前辈也快去吧，别让王杰希前辈等急了，路上小心啊！”
“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少年摆着手，许久，缩了指尖，慢慢垂落到了身边。
她该回去的地方是蓝雨。
他则是微草。
少年迎着站在门口的队友，向与女孩背道而驰的地方前行，可他仍然能听到女孩的声音，非常着急慌张，和自己缓慢的步伐不一样，无法重叠，也从来都没有重叠过。
但他还是会认真去听，听她的脚步，听自己为她错乱飞驰的心跳，毫无章法，不受控制，每一次都违背他的意愿，拼命地向她飞去。
像见了撞上玻璃的飞蛾一样。
拼命地撞击那层透明的隔阂，为那背后的一切心驰神往，为她心动不已。
不要去了。
放弃吧。
在孙翔面前说得振振有词，可自己没有勇气，也没有那个机会，连站到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还有那么多前辈都在这里，那么多双眼睛在注视着。
高英杰，不要再做全明星一样的蠢事了。
他这样对自己说着，大步向前走去。
然后，站定了脚步。
握了握拳，咬了咬牙。
像是想起自己丢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他，转身向背后跑去，追着自己的心跳，拼命撞碎那层玻璃，用尽毕生的勇气向女孩的身影飞去——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不过五米之遥，他就踩过了他们之间从分别到初遇的整整一年。
当时是在微草，仍然是周围这些人，那个女孩只一个笑颜，一句打招呼的话语就让少年心跳加速脸上升温，也成为了他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光，但这些……
你一定都不记得了吧。
少年牵过女孩的手，在所有人面前倾下身，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
“我喜欢你。”
一年后，时过境迁，依然如故。
在蓝雨的微草少年也只靠一个浅浅的笑，一句简单的话就让女孩通红着脸无法挪开目光，无法抗拒地让他占据了她的世界。
高英杰想，这恐怕是第一次吧。
有队长在，有蓝雨队长在，有小卢在，可自己却能占据她所有视线的机会，可能一生也只有这一次了。
一生只有一次的机会，我说我想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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