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六）超能查派1
这是奥斯顿小镇一个普通的晴天。
小豆丁们穿着白色的衬衣和短裤裙子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阳光从玻璃窗里斜斜地落下，在书桌上映出一片光影。
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小豆丁，小女孩的金发梳成漂亮的双马尾，苹果一样圆润的脸蛋上嵌着两只明亮的大眼睛，正认真地听着老师讲一加二等于三的数学题。
她身后是一个男豆丁，听课听得百无聊赖，东瞅瞅西看看，玩玩手里的橡皮还转笔，趁着老师转过身去写黑板的时候，伸长手用力一扯前面小女孩左边的马尾辫。
小女孩转过身来狠狠地瞪他一眼，小男孩朝她嘻嘻哈哈地笑，等她转过去，又扯了扯她右边的马尾辫。
小女孩生气地鼓鼓脸颊，气愤地举起手来，嫩声嫩气地告状：“艾玛老师，文森特又扯我辫子！”
年轻的女老师板起脸教训了几句小男孩。
小女孩回头冲他吐吐舌头。
小男孩冷哼一声，居然告老师！
下课铃声一响，整个教室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小朋友们乌啦啦地站起来往外冲。
renee慢悠悠地整理好书包，拿出粉色的小水杯喝口水，再伸手拍拍小裙子。
旁边早已经在等她的文森特不耐烦地催她：“renee，你慢死了！再晚就赶不上校车了！”
renee对于装嫩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娇声娇气地反驳他：“司机大叔会等我们的啦，人不齐他不会走的。”
文森特小朋友原地跺了跺脚，哼哼唧唧的，但还是老老实实等她。
renee背上可爱的小书包，晃晃两个马尾辫，抬着下巴说：“我们走吧。”
文森特欢呼一声，牵起renee小朋友的手，扯着她蹦蹦跳跳地跑出了教室。
走在路上的时候，文森特小声地跟renee抱怨：“renee，你为什么上课听得那么认真？”
renee跳着地上的小方格，漫不经心地说：“因为要尊重艾玛老师呀。”
“可是真的好无聊啊，”文森特撇撇嘴，“明明六年级的作业我都觉得很简单，为什么要让我来上一年级。”
“因为你要陪我啊。”renee笑眯眯地看着他，笑容甜得像棉花糖。
“好吧，”文森特小朋友觉得这是可以接受的理由，“那你下次不准再告状！”
“那你不许再扯我辫子。”
“上课真的很无聊啊！乘法都还没有上到！我连定积分都已经会了！”
“我们要尊重艾玛老师！”
两位小朋友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地说，爬上校车还停不下来。
黄色的小车载着一车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平稳地行驶在路上。
校车走走停停，车上的小朋友们三三两两地下车。
停在格林大街的时候，开车的胖司机打开车门，“renee，文森特，你们到家了。”
文森特牵着renee走下车，站在路边跟司机大叔挥手道别。
校车消失在拐角，文森特带着renee走向旁边一栋漂亮的房子里，白色的房子有三层，屋前一大片修剪地很整齐的绿色草地，旁边的停着一辆私家车，门口的楼梯旁放满五颜六色的鲜花。
文森特把renee送到家门口，又大人样地跟听见声音出来的renee妈妈打招呼，“凯瑟琳阿姨，我把renee给你安全送回来啦。”
凯瑟琳憋住笑，摸摸自家女儿的头顶：“那谢谢我们的文森特了。”
然后renee和妈妈再目送文森特小朋友回了就在隔壁的家。
凯瑟琳牵着renee的手往里走：“renee今天在学校有没有很乖？”
“当然啦。”
“今天老师上课教了什么？”
“数学题，真是太简单了，妈妈，我真的不能跳级吗？文森特说学一加一是浪费时间。”renee小朋友毫无负罪感地把责任都推到隔壁小孩身上。
“不能哦，”凯瑟琳把女儿放到沙发上，认真地跟她说：“renee要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快乐地长大，所以不用那么早去学大人才要学的东西。”
renee晃晃小短腿，撇撇嘴，奶声奶气地说：“好吧，我听妈妈的。”
奥斯顿小镇是个平静祥和的小镇，镇上没有什么支柱产业，只有两个知名的大学。
小镇上的居民大部分都是学生和教授，剩下的服务业也都是围着学生和老师打转，奥斯顿小镇也因此也被戏称为全美人口平均素质最高的地方。
renee和文森特的父母都是大学里的教授，renee是在一岁多的时候被艾德勒夫妇收养的，艾德勒夫妇两个人主要是研究量子力学，智商高得吓人，renee由于嫩壳子底下的成人智商，一直被他们认为是继承衣钵的最佳人选。尽管如此，艾德勒夫人还是决定给她一个正常快乐的童年，在学习上作为老师的艾德勒夫人更认同顺其自然，学得会的无伦什么时候学都会，不会的一辈子都不会，所以她就把renee送去上小学了。
而和renee这种伪天才比，隔壁家的小孩文森特大概就是真天才，他从小接受他母亲的精英教育，现在已经自学到了大学课程，每天晚上还去附近的大学旁听，如果不是他父亲坚持要把他送到同龄人的学校，他也不会和renee一起上学。
生为发小，文森特一直觉得智商越高，责任越大，所以他对renee一直是保护者自居。
renee看看文森特那张小脸，默默地认可了他的保护。
在和真·小盆友玩耍了半个学期以后，觉得装嫩太累的renee毅然决然地跟凯瑟琳商量，用强大的逻辑说服了她，顺利跳级到中学，文森特开心地跟着她换了学校。
在新的教室里，处于青春期的同学们都很照顾他们两个，虽然没什么共同语言，也不会欺负他们，有时候还会来请教作业。文森特对renee很好，对其他人都是一群愚蠢的凡人的态度，所以大家一般都会选择调戏不秀智商优越感的小萝莉。
renee趴在窗口，担忧地看着对面紧闭的窗户，厚重的窗帘挡住了所有的光线。
然而激烈的争吵声还是从里面漏了出来。
尖锐的女声愤怒而失望：“为什么不能让他停止去愚蠢的中学，在我的实验室里上课他能学到更多！你这是在浪费他的天赋！”
“你看看文森特，这么大了他有几个朋友？！整天就知道看书！他需要融入普通人！”
“他是个天才！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天才怎么了？天才不需要吃饭不需要处理人际吗？性格缺陷对他的影响不是智商能够弥补的！”
“哈，”女人一声冷哼，“你是在说你自己吗？落魄的天才？觉得这个地方侮辱了你？觉得你被研究所辞退是因为可笑的人际关系？简直太可笑了。”
“我说的是文森特，你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要不是……”
争吵的内容从教育又蔓延到婚前过去，两个彼此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对对方了如指掌的人毫不留情地相互揭短，往彼此的伤口上狠狠撒盐，好像谁能让谁更痛一点谁就胜利一样。
过了很久争吵都没有停止的痕迹，反而传来叮铃哐啷东西破碎的声音。
renee有点担心小竹马，她托着下巴想了想，还是跑到了自家的花园里。
她熟练地翻过花园的围栏，然后爬上一棵大树，降落在了一个小阳台，伸手敲敲窗户。
很快窗户被打开，文森特看起来有点惊讶：“你来做什么？”
“来看你呀。”renee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
青春期男孩的房间很凌乱，床上被子没叠，床单皱巴巴的，上面还随意摊着衣服裤子，地毯上勉强能落脚，桌子柜子上都是乱七八糟的模型和书。
renee跨过列克星敦号航母模型，坐在他的椅子上，书桌上摊着一本机械工程自动化的书，电脑屏幕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代码，椅子上还有余温。
文森特看她翻自己的书和代码也不介意，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低头摆弄着床头的模型。
“哇哦，这是你的作业吗？”renee动动鼠标，看到了一篇文稿，上面是一道设计机器人程序的题目，“你这程序……写得可真好，就是那个循环是不是有点问题？”
文森特头也没抬，“帮我改了吧。”
renee看他前面的程序码得凝练严谨，后面却是松散得快散架，她大概能猜到是楼下争吵的缘故，没说什么，直接删了他后面的几条程序，重新写了起来。
“你昨天是不是不当心拿走了我的作业本？”renee盯着屏幕看代码，顺口问他。
两个人经常在图书馆坐一张桌子，她写她的高中作业，他写他的大学课程，偶尔两个人还会交换作业写换换脑子。
文森特弯腰从床边的书包里掏出一本粉色的作业本，扔在床上，“是的，帮你做了，等会儿记得带走。”
renee点点头，点击屏幕上的运行，满意地看着程序跑了起来，她拍拍手起身，凑到文森特那里，好奇地看着他手里的舰模：“这是战列舰？”
“战列巡洋舰，声望号。”
“她好漂亮，”renee赞叹地摸过光滑的甲板和大口径的炮台。
文森特点点头。
renee索性趴到他床上看着他拼模型。
他低头专注地看着模型，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零件安在舰船上，开始发育的男孩子已经有了毛绒绒的胡子，微微凸起的喉结，摸样好像一夜之间从稚嫩的小孩变成了青年。
好多年了啊。
“你是不是不能陪我上高中了？”renee突然问他。
“我不知道。”文森特摇摇头，手里的动作没有停。
大概是要看楼下争吵的两个人谁赢了。
“可是我想你陪我。”一整个班就他一个同龄人。
“我也想，”文森特手上的动作一顿，抿着嘴唇说：“可是麻省理工的通知书已经来了。”
renee失望地点点头，知道他也想去大学而不是陪她上幼稚的高中课程，“你还是去吧，反正最快明年，我也会申请mit了。”
文森特嘴角露出一点笑意：“那你快点。”
文森特拼完手里的声望号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抬头一看青梅姑娘已经趴在他的枕头上睡得很香了，她穿着背心短裤，金发乱糟糟地盘在脑袋上，细白的四肢陷在他深蓝色的床单里，他无奈地轻笑，把被子给她盖上。
他跳下床，把模型放远点，省的某些人一个不注意又是一脚踩下去，踩坏模型也就算了，万一再把脚割破又要每天蹦蹦跳跳去上课了，然后把她的作业本给她放在桌上最显眼的地方，防止她忘掉，顺带再帮她检查了下题目，这姑娘仗着自己聪明总是天马行空地写作业，一嗨就容易不知所云，他上次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数学应用题底下算起了伊藤定理，明明题目就问了句利率加本金是多少。
等都整理好了，又打了个电话给在实验室值班的凯瑟琳阿姨报备下她女儿在他这儿。
昨晚除了睡在竹马床上的那个姑娘谁都没有睡好。
早上闹钟响了，文森特拍掉闹钟，推了推床上的renee，催她回家准备上学，床上的人裹着被子翻滚一圈，嘴里嘟嘟囔囔说是知道了。
文森特转身去洗漱，可是等他从卫生间出来，床上的人还是睡的很香。
无奈他只能掀掉她的被子把她摇醒，“芮妮·艾德勒，快给我起床！”他不想陪她翻墙进学校！
renee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一看不是自己的床，再一看时间，火烧火燎地穿上拖鞋往外冲：“等我，我很快的！你不许先走！”
米勒夫人——文森特的妈妈，耷拉着一张脸满脸困倦地在厨房里做煎蛋，看到往外冲的renee还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米勒夫人早上好，祝您一天过得愉快。”转眼人已经在外面了。
米勒夫人皱着眉头继续做早饭，等米勒先生坐在餐桌旁的时候跟他抱怨：“昨天艾德勒家的小姑娘又睡在文森特那里。”
米勒先生不以为意，专注地看着手里的报纸：“文森特不也常在他们家过夜？”
“可是他们两个都大了，不太好吧？而且我还看到文森特房间里有艾德勒的作业，这个小姑娘高中作业都要别人帮她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米勒先生大清早的懒得跟米勒夫人争吵，敷衍了几句，心里说你光看见你儿子帮人家写作业，人家也帮你儿子写作业了呀。
文森特拿着renee果然忘掉的作业本，跟校车司机说再等两分钟，因为还有个学生没出来。
胖胖的校车司机是个熟人了，从renee和文森特还是小豆丁的时候就送他们去学校，闻言咧嘴一笑，哈哈两声，双手往方向盘上一摊：“是renee吧？”
文森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果然没过两分钟，披头散发叼着吐司面包的姑娘从家里奔跑出来，气喘吁吁地爬上校车，还阳光灿烂地跟司机大叔打招呼。
文森特和renee坐在一起，他把作业本塞进她的书包，又给她递纸巾擦嘴。
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顺手拿过她手腕上的皮筋给她绑头发。
“高点还是低点？”
renee啃着面包，怕草莓酱掉在校服上只能用手张在下巴上，“高点好看。”
文森特把手里柔软的金发束在一起，用黑色的皮筋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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