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滴答滴答
地下河水在岩石上跳跃舞动，为阴暗潮湿的洞穴突然增添了一点趣味。
一束光穿过洞口，微弱的努力驱散着这里的黑暗。
让洞里这群常年不见天日的生命难得找的机会晒晒太阳。
而在光束中间，在那‘人为’搭建的高台上，赫然有一座与外界格格不入的房子，仿佛乱入的禁地的孩童般。
显得是那样的手足无措。
特别还是在那难以忽略的怪物怀抱中。
哈尔斯盯着新抢来的玩具，是那么的精致，也是那么脆弱。
明明它已经格外小心了，怎么还是变脏了好多。
它小心翼翼的将房子当做珍宝，摆放在用它的身体搭建的高抬上。
过于庞大的身体是那么的无所适从。
哈尔斯不停地将触手往身下塞去，差点将个兽给缠成个毛线团子，只为不碰坏它的宝贝。
蹑手蹑脚的样子竟然有点可爱。
哈尔斯那无比明亮的黄金色竖瞳，眷恋的注视着小房子：四舍五入我也有抱枕了。
房子敢怒不敢言：我偏生在云上之巅，你这大怪物为何还要拉我进淤泥之下！
哈尔斯不知感受到什么，它歪着脑袋呆呆地看了好几眼，似乎是小房子因为它很激动。
哈尔斯害羞，扭扭捏捏伸出最细的触手戳了戳那深棕色的小门：你也喜欢我吗？【开心】jpg
远在洞穴一边的黍苗：他又碰了！！！
黍苗和哈尔走在洞穴伸出
他们走了大概有两小时的时间，已然没有找到出路。
而且好几次还遇上了突然从墙壁里伸出的原始居民。
要知道，在黑暗下的动物，自然都是随便长长。
饶是黍苗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还是被吓到不少。
不过好在哈尔和黍苗不在它们的食谱内，反而还在嗅到陌生的气味时，吓得到处逃窜。
现在两人走在只能容一人过去的窄道。
黍苗还好，毕竟较哈尔比起来说得上是娇小了。
只是难为哈尔只能侧着身子走过去。
不够饶是如此
等到两人终于走出去，找到还算能够落脚的地方后，黍苗还是气喘起来。
“我们休息一下。”哈尔听到黍苗的不适决定道。
他领着黍苗走到一个最安全的位置，示意其坐下，同时警惕的察觉周围动静。
黍苗倒也不推辞，毕竟他的身体的确比不上哈尔，要是强撑的话，真的遇上危险时，也只会更拖后腿。
黍苗从空间钮中拿出两瓶黄色的营养液，“哈尔给。”他递给哈尔一瓶。
哈尔点点头，“你先吃。”
黍苗打开瓶口，三两下将营养液吞入肚中。
“唔~”他不由得皱着眉头，虽说这东西他一秒就吃完了，但是那在最重扩散的香精味还是令他直犯恶心。
果然
无论是哪个世界的速食食品，都不会好吃。
当然，除了屋里的方便面和自热火锅除外。
黍苗努力忽略口中的怪味，肚子现在是饱了，可是舌头还饿着。
“哈尔，我吃好了。”
“嗯。”哈尔行云流水的单手打开盖子一口闷下。
黍苗看着哈尔的动作，又看到对方卡在腰间的光剑棒。
他坐在石头上，望着哈尔遗憾的瘪瘪嘴。
没想到他第一次亲眼看到的光剑挑战居然会那么刺激。
差点连命都没了。
“往左边一边，你挤到我了！”
黍苗：？！
就在他感慨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少年闯入他的脑海中。
不光如此
黍苗还能感受到他整个人好像被老妈压上了一条厚厚棉花被。
热得快要窒息。
“哈尔，我的房子好像在说话？”黍苗怀疑是幻觉，但是还是和哈尔道出此时的异样。
“说话？”哈尔暗自思忖。
“对，而且我还感觉那怪物好像将房子当成了玩具，不停地用力□□。”
不然他怎么浑身不自在。
哈尔沉思几秒，联想到黍苗和房子之间奇异的连接。
“黍苗，或许，你的精神体就是房子。”哈尔这般所到，但是他也不敢确定。
毕竟，房子作为精神体这样的事情，在联邦可谓前所未闻，问所未见。
但是
也仅有精神体这样的说法，才能诠释黍苗的特殊情况。
“精神体？”
“对，通常我们的精神体会是兽类，而且多以陆空生活的兽类为主，不乏有一些变异的出现海洋动物。”哈尔继续解释。
“邪神触碰房子，你能感受到，而且你还能听到它的求救就是最好的证明。”
黍苗当即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哈尔和他说过他的精神体是一头气宇轩昂的白色巨虎。
因此
他还幻想过自己的精神力会是狮子，豹子这类一看天生自带王霸之气的动物。
是在不行，哪怕是联邦最常见的狗狗也行啊。
可撸可抱，还不用铲屎。
万万没想到，房子居然是他的精神体。
倒不是说它不好，就是太另类了一点。
人家打起架来，放个威风的精神体出来一声吼。
而他呢，放出个房子来。
正好笑脸相迎请对面大哥消消气，吃顿饭（bushi）。
“黍苗？”黍苗陷入了以后打架便请客的幻想中，直到哈尔连着叫了他好几声才晃过神来。
“那我们现在是要找出去的路，还是找房子啊？”
黍苗拿不准主意，只好问哈尔。
“先找房子。”哈尔果断决定，没有一丝犹豫。
因为他知道，黍苗精神力在他之上，然而体质极差。
如果精神体出现闪失，必然是活不下去的。
“好，我听你的。”黍苗点点头。
“黍苗，你尝试着和精神体进行交流，主人能够感受到它们的位置。”哈尔将武器拿在手里，示意黍苗闭上眼睛。
黍苗照做。
他闭上眼睛后开始照着先前的练习，感知捕捉着周围的一切信息。
不知是因为环境足够安静的缘故，亦或是突然突然开窍。
站在一旁的哈尔，纵使精神力被废后的他，也能感知到从黍苗那里，不断向外界扩散的精神触手。
黍苗：我一定要找到我按揭了30年，月供两万三的房子！
黍苗此时整个人都散发出柔和的淡蓝色荧光，像是降落黑暗的神明般，驱散永夜。
轻柔的、跳动的白色光带从他的身体里释放出来。
哈尔眼底闪过震惊，他抬起右手，一条蓝色的精神触手，好奇的萦绕着他笔直的手指。
“这是……实体的？！”
而这边肆无忌惮释放精神力的黍苗，他眼中的世界彻彻底底的变了个样。
他所看到的东西不再是肉眼能见到的场景，而是由一根根线条所绘制的图案，很想简易的立体地图。
换做以前，黍苗这个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的方位白痴，面对这东西肯定是不知所措，但是现在莫名的就能看懂。
他知道有个三角形的地方这里是他们降落点，而往前一点又是他们刚才经过的通道。
“不够。”黍苗顺着画面看了一圈后，没有发现查看的目的。
他开始下意识的继续释放出精神力。
而在哈尔眼中，就是原本还算安顺的触手，突然之间变得几局有攻击性起来。
开始像不受控制疯长的藤蔓般，冲击周围的一切。
而首当其中的，自然是离黍苗最近的哈尔。
“黍苗，停下！”哈尔顿觉不妙，立刻呼喊出声。
只不过他的声音仅在数秒之中竟湮没在成千上万袭来的精神触手中。
哈尔只感觉黍苗的精神力用力的缠绕在身上顺着自己的七窍不断流入身体内部。
不过奇怪的是，他并不感觉难受。
反而还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舒坦轻松？！
而不断加强精神力找房子的黍苗，在游荡在这空旷的洞穴足足大半圈后。
最后在一处挨着水边的地方，看到了自己的房子正安放在先前从地下里伸出触手的巨大怪物身上。
“找到了！”
半分钟后，黍苗睁开眼睛，开心的和哈尔分享好消息。
结果一低头，就看到了陷入昏迷中，平躺在地的哈尔。
！！!
黍苗立刻跳下石阶，用力地将哈尔扶起。
“不会是精神力又紊乱了吧。”
想到这里，黍苗立刻从空间钮中拿出番茄树。
好在番茄树在空间钮里过得不错，也没有跟着两人奔波跑动。
所以除了叶片有点蔫了以外，没什么大碍。
黍苗摘下五六个番茄，一咕噜的塞进哈尔嘴里。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而哈尔再陷入精神力冲击之后，一开始是舒适，好像正在接受精神力治疗一样。
只是不知道哪里除了岔子，他那破裂的精神体晶核在即将愈合的时候，再次破碎。
这次不是像第一次那样破成两瓣，而是直接化为了粉末，永远消散。
哈尔还来不及反应，紧接着又是再一次剧烈的疼痛，令他狰狞出声。
“吼——吼——”
脑海中响起一声又一声深沉的低吼，仿佛远古的巨兽在传递刻在血脉里的呼喊。
一些沉重的，和人类绝对不相干的画面，通过对立的视角源源不断的浮现在他的脑海。
“呃啊！”
“哎呦！”
黍苗怀里的哈尔在喂食了番茄后，突然叫喊着挣扎起来，单手狠狠抓住黍苗那瘦弱的手臂。
当即黍苗痛的惊呼出声，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
下一秒
哈尔更是反手抓住黍苗，并一个附身用力压上来，鼻息之间，黍苗被哈尔独有的草木味所包围着。
“哈尔！”
下一秒，哈尔就像一只出生的奶狗般闭着眼睛，在黍苗敏感的耳下轻轻蹭起来。
黍（杉）苗（菜）尖叫：大哥，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啊！
就在他要给哈尔一脚的时候，男人突然停止了动作安静下来。
黍苗感觉身上一轻，哈尔用手撑着离开黍苗，跪坐在地上。
不到三平米的空间里，只有哈尔粗重的喘息萦绕在两人之间。
“哈……哈尔，你没回事吧。”黍苗心有余悸的问道。
而对方沉默半晌都没有回应。
直至过了好久，久到黍苗的腿都坐麻了。
哈尔才低声沙哑的答道：“抱歉，黍苗，刚刚我出现精神力紊乱，你没事吧。”
“现在已经好了。”
“呼——”黍苗深呼吸长叹一口气，闭口不提方才的窘境，“那就好，休息一下再去找房子吧，我已经感知到它的位置了。”
“嗯。”哈尔淡淡应下，不再多言。
黍苗一看哈尔除了额头有点汗意外，的确神色清明，便就不在多问。
只是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在哈尔衣服之下的皮肤上
一层层细密的鳞片开始吞噬着这块大地。
而侧过头的哈尔，那另一半阴影之下的眼睛也不再蔚蓝。
昏暗的光线中
随着哈尔闭上的眼眸，那夺目的金黄开始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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