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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探子


刘婆子的后心处露出短短一截刀柄。司空目测一下,刀身当有两寸长短,已尽数没入了皮肉之中。

        伤处渗出的血液发黑,刀身显然是淬了毒的。

        司空不了解这个时代的毒药淬炼技术,却不敢对此有什么小瞧。他试了一下刘婆子的鼻息,不再迟疑,朝暗器发来的方向追了出去。

        偏厅的门窗原本是关着的,因为被凤随临时征用,小厮打扫一番之后送过来两个火盆,又恐怕炭气熏人,特意将窗户打开了两扇。

        窗户朝向玉香楼的后院。这个时辰,玉香楼的花娘们也多半没有起来,有早起的,也因为知道有官差来审案,不敢胡乱走动。至于那些留在玉香楼宿夜的客人们就更不会随便乱跑了,楼里有规矩,客人们白天的时候都是由小厮引着从后门离开。

        这也是为了保护客人们的脸面,不好光天化日的从楼子里出去的意思。

        再说这前院后院里还有花楼里的打手和曹溶、凤随带来的侍卫呢,司空一不留神就大意了。

        此刻真是追悔莫及。

        旁边厅里的人也听到动静,凤随和陈原礼都跑了出来。

        司空丢下一句,“看好现场。”就一阵风似的追了出去。凤随连忙指挥侍卫守好了偏厅,又让陈原礼跟过去看看。

        暗器这种小玩意儿,因为不好发力,对距离是有要求的。武侠小说上描写的那种落叶飞花皆可伤人的高手或许是有的,但司空并没有亲眼见过。

        他见的比较多的,就是像他一样从小接受训练的武者。像陈原礼徐严等人,曹溶身边的私卫,都是这一类型。

        所以发暗器灭口的人,并不会距离太远。

        正对着偏厅窗口方向有两栋小楼,司空按照暗器射来的方向锁定了左侧的那栋小楼。可是不等他追到近处,就见一道身影飞快地自小楼中闪出,直朝着后院的方向掠去。

        这人个头要比司空略矮小一些,行动间却极为机敏,对玉香楼的地形也仿佛十分熟悉的样子,三拐两拐就消失在了假山石的后面。

        司空心就沉了沉。一时倒难以判断这人往这边跑,是有意还是无意了。

        假山石后面是曹溶的小院子,上次司空想要过去看一看就被拦住,还跟曹溶的侍卫打了一架。

        果然不等司空追到近处,就见假山石后闪出一个身着黑衣的青年,眉眼冷峻,手中握着宽刀,冷冷地做了一个阻止的动作。

        司空听见了他身后的院子里传来厮打的声音,不打算理会这人的阻拦。

        但这人见司空要硬闯,刷拉一声宽刀出鞘,就朝着司空迎了上来。

        司空心急如焚,拔刀迎上。他无心与此人纠缠,虚晃一招,抬脚将他踹飞了出去。

        但不等他跃过墙头,另有一人自假山石后跃了过来,一柄雪亮宽刀来势凛凛,瞬间锁住了他前进的方向。

        司空后退,避开这一击。

        好巧不巧,他后退两步,一只脚刚好踩在了刚才袭击他的那位仁兄的胸口上。

        那人本来正要爬起,被司空一脚踩了回去,闷哼一声,险些被踩断了气。

        司空却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他,一双大眼睛紧盯着面前新出现的对手。

        这人他刚才在大厅里见过一面,是曹溶的那个随身侍卫。凤随和陈原礼都提过此人,他叫曹九黎,是曹溶身边数一数二的高手。

        曹九黎看看他,再看看他脚下来回挣扎却无法脱身的兄弟,嘴角抽了抽。他知道这绝不是一个无意的举动,司空就是在报复他刚才对他的阻拦。

        “大理寺捉拿嫌犯,”司空盯着曹九黎双眼,一字一顿的说:“让开。”

        曹九黎缓缓摇头,“抱歉,这位兄弟,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司空脚下用力,黑衣人惨叫一声。

        曹九黎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这位兄弟肋骨折断的脆响,脸一沉。但不等他开口,司空已经动手了。

        在意识到口头协调无法解决这个问题之后,司空果断的选择用武力来解决。

        陈原礼赶上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打成一团。

        司空走的是刚猛的路子,相比之下,曹九黎的攻击方式更为灵巧。但司空不留退路的攻击方式也让他颇为头疼。

        一来他并不是为了杀人才跳出来的,二来大理寺衙役这个身份还是有些麻烦的,若真是干掉了司空,别说是他,只怕他的主子也得喝一壶。

        曹九黎暗暗头疼,手下却不敢松懈。

        他对这一带的地形更为熟悉,借助假山的地形,双脚在山壁上一蹬,身体纵起,从高处一跃而下,手中宽刀极迅猛地当头劈下。

        司空避无可避,举起手中宽刀迎了上去。

        一旁的陈原礼忍不住闭了一下眼。他想给司空申请一把好刀的事儿还没办呢,没想到就又遇到了要动手的情况。

        耳畔传来锵然一声脆响,兵器相击的余音荡开,震得人耳膜生疼。

        陈原礼睁开眼,就见司空手中的宽刀已被他甩在一边,他另一只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尖刺,二尺长短,宽度不及二指,尖部与两侧呈锋利的锯齿状,倒像是一柄样式怪异的窄剑,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亮光。

        陈原礼眼前一亮。

        这应该就是上次被他用石子打偏的兵器了。事后他也曾拉着司空追问,不过司空这小子却神神秘秘的什么也不肯交代。

        司空的宽刀脱手,曹九黎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被断裂后掉落的刀身吸引,就这一刹那的功夫,司空另一只手上却又仿佛凭空多出了一柄奇形怪状的武器,尖端反射着雪亮的光,直朝着曹九黎的咽喉刺去。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曹九黎的身体向后翻去,险险避开这杀气凛然的一击。刚一落地,司空的第二击又已经追到了眼前。

        曹九黎仓促间举刀架住了司空这一刺,哪想到司空这一刺使了全力,迅猛的冲击力迫得曹九黎蹭蹭蹭后退了三步。

        尖刺却仍然分毫不让地抵着他的咽喉。

        曹九黎汗毛直竖。头一遭发现这小子看似不显山不露水,动起手来可真是一个硬茬子。

        “住手!”

        “住手!”

        曹溶从假山石后面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另一边,凤随也带着侍卫赶了过来。

        陈原礼艰难地将两人分开。

        他发现司空这小子有些人来疯,越打就越兴奋,被他硬拽开的时候,两只眼睛闪闪发亮,就差吆喝一句“爷还没打够!”

        陈原礼将自己的腰刀别回去,上上下下拍了拍司空,“没受伤吧?”

        司空摇头,气息微微有些急促。

        在他们对面,曹九黎的脸色却有些不大好看。

        他大意了,低估了这小子不要命的劲头。

        曹溶看着围住了他院门的一伙儿人,新仇旧恨齐上心头,冷笑道:“怎么,我这个小院子就这么招人爱,一次两次的,想方设法也要冲进来看看?”

        凤随还没有摸清是怎么回事儿,陈原礼忙说:“曹大人误会了。”

        “误会什么?”曹溶继续冷笑,“什么人这么不开眼,放着往街上跑的机会不要,非得窜进我这个院子里?”

        原来他以为跑进他院里的那个杀手是凤随等人放出来的饵,目的是为了进他的小院。

        陈原礼将刘婆子在审讯中被人灭口一事说了出来,又说自己如何与司空一路追过来,要不是曹九黎阻拦,说不定就把人给拦住了。

        曹溶半信半疑,曹九黎却不肯捡这个黑锅扣在自己身上,素来寡言的他难得的开口辩解一句,“小人出来的时候,就见这位兄弟正跟曹六厮打,曹六拦不住他,所以小的才跟他动手。”

        司空鄙视的看着他,觉得曹溶这一伙儿人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一个的都满嘴瞎话。

        “小人正追的那个人,明明就窜进你家院子里,”司空鄙视的看着曹九黎,“他窜进去的时候你们为啥不拦着?”

        曹九黎闭紧了嘴巴装死。

        他不说司空也能猜出来,肯定是人家来的太突然了。等他们反应过来,才发现后面还追着一个,于是就小人之心的以为只是有人在跟他们玩计谋。

        凤随冷着脸问曹溶,“人呢?”

        曹溶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尴尬。

        凤随脑子里转了个弯就想明白了,曹溶怕是又犯了小心眼的毛病,他认定了凤随做圈套谋算他,肯定会觉得这人要是抓住了反而难办,相反,人若是跑了,两下里死无对证,凤随就没有理由说自己是来抓人的了。

        凤随心中气怒,脸上却带出了几分冷笑来,“曹家私卫……不过而而。”

        曹溶,“……”

        曹溶正待辩解,就听凤随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人说了句,“把香草带上来。”

        香草就是春娘子身边的那个丫鬟。

        小丫鬟被带上来,脸色泛着白,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

        凤随指了指曹溶,对她说:“春娘子被官差带走的前一天晚上都做了什么事,你说给他听听。”

        香草抖着嘴唇说:“那天晚上娘子着了风寒有些头疼,就没有接客,奴服侍娘子歇下之后,想起针线筐还落在娘子房里,就想着回去取。当时奴以为娘子已经睡下了,手脚都轻轻的,开门也是悄悄开,生怕惊动了她……”

        曹溶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突然变了。

        “奴生怕惊醒了娘子,没想到进了门刚要从屏风后面绕过去,就见娘子站在窗边,正往外放鸽子……”香草哆嗦了一下,眼中带着后怕,“放走鸽子之前,她还很仔细地整理了鸽腿上的竹管。”

        曹九黎也诧异的抬头,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用一种颇惊讶的神色望向曹溶。

        曹溶已经没心思琢磨自己的属下在想什么了。他心乱如麻,想追问香草有没有看错,又觉得这丫头从小就养在玉香楼,别人可能有问题,她是不会的。

        可这样一来的话,他就不得不承认一个让他极其丢脸的事实:春娘子很有可能就是别人安排到他眼皮底下的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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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曹溶:小水沟里翻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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