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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哥哥,我不想订婚。”……

        活下来了。

        阮笙躺在床上,  疲惫地想。

        从一场耗费体力的演出里抽出自我的情绪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她躺在床上,半分挪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晚饭没吃。

        夜宵的话……随便吃一点羊角包好了,  或者喝一点冰镇的牛奶。不知道哈蒙有没有提前储备好蓝莓千层,  她最近好像在学习做新的甜品,  总是跑去市心的咖啡厅取经。

        ……不行,  还是好累。

        下午回来到现在,  睡了五个小时,半点都没缓和,脑子反而混乱得要命。

        最近堆积的事情太多了。准备药剂师大赛,  着手攻略德莱特的计划,预防罗兰突然的生命威胁和猝不及防的袭击,  拎清卢修斯在诸神之战里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和他真正的目的,提防瓦丽塔突如其来的动作和偷家,以及还得不能离开这只小章鱼24h并且不让别人发现端倪……

        她想着想着又停止思考了,躺在床上发呆。

        克莱因跳到她的枕头边,用触手碰了碰她的额头:“奇怪,没发烧啊?”

        “不许上床,  下去。”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是怎么对神明大人说话的!”克莱因生气了,  抱着触手,“神明大人可是好心关心你,你却这样不领情……而且为什么冕下可以上你的床,我就不行!?”

        “……”阮笙慢吞吞地瞥祂一眼,“你从水缸里爬出来,身上还湿漉漉的这件事,你自己完全意识不到吗?”

        克莱因啪嗒啪嗒地用触手拍打着床上的水迹,眨眼间烘干,  祂“哼”了一声:“哪有湿漉漉的?我可看不见。”

        “……”

        “海洛茵,你今天干什么去了?”克莱因在她的耳朵旁趴下了,小声问。

        “你这么好奇?”

        “因为你一脸看上去很虚的样子诶,很难不让人多想。”克莱因振振有词。

        “……事情要是真的有那么简单就好了。”阮笙叹了一口气,抬起手臂,挡在额头上,“我现在进退维谷,在峭壁上勾着一根细绳,又想绳子不要断,又想安然无恙地度过危机……”

        “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对吧!”

        克莱因打断了她的话,触手“啪”地一下盖在她的嘴上,“累了就休息,休息好了就继续干!反正我都已经站在了你这边了,既然收下了我的信任,就得给我好好地用起来啊,海洛茵!!”

        “……嗯,”阮笙沉默片刻后小声道,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我会的。”

        “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祂。”

        *

        德莱特敲响房门的时候,是早上十点。

        一般来说,海洛茵这个时候上午如果没课,都会在家里自习。

        门被推开,少女却正用长长的毛巾裹着头发,似乎是刚洗完澡,穿着一件轻薄的睡裙,趴在床上在纸上画着什么。

        她没回头:“哈蒙,给白鸟换一下水,另外把我桌子上的玫瑰花替一支新鲜的。”

        德莱特没出声。

        少女在锁骨下放了一个软蓬蓬的枕头,垫着下巴,趴在枕头上专心致志,头发干得快差不多了,为了防止淋湿被子仍旧裹着毛巾。睡裙本就短,白色的荷叶边裙摆褶皱翘起,勾出修长笔直的双腿,大腿皮肤苍白得过分,隐隐透出青色的血管。她偶尔会在冥思苦想时抬一抬小腿,曲起来时可以看到浅粉色的脚踝和膝盖。

        德莱特一时感觉自己竟然无法发声。

        “哈蒙?”

        阮笙又喊了一遍,没有人应,她顿了顿,从床上飞快地翻了下来,看到德莱特的一瞬间,警惕的目光再次放松。

        “哥哥?吓死我了,你怎么不说话?”她走过去,看了看门外,“哈蒙呢?”

        “她不在。我今天来是有别的事想跟你说。”

        “嗯,什么事?”

        “……”德莱特看着少女漫不经心的神情,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微妙的不愉快,“你今天才起床吗,刚洗完澡?”

        “嗯,昨天有点累。”阮笙回答。

        “昨天去干什么了?”

        “去找导师咨询药剂师大赛的事情了。”

        “是埃卡特院士吗?”

        “对,是祂……哥哥,你有什么事吗?”

        德莱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烦躁。他只是没来由地想知道更多关于她妹妹的行踪。

        他看着面前的少女有些许疑惑不解的眼神,用力按下心底的躁动。

        “你之前跟我说的,想找体术老师的事情。你确定,你能坚持下来吗?”德莱特说出了今天来的主旨,“体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除了基本的一些自卫要领之外,骑马、射箭都需要你的学习。而你之前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刚开始上手是非常困难的,而且你最近看起来很忙。”

        虽然最后一句话听起来不太对劲,似乎是在嘲讽她一样,但是阮笙还是郑重地点点头:“我想好了,哥哥。”

        “去浮月森林,我遭遇危险,险些无法安全脱身,这跟我自身实力太差脱不了关系。而且我不用去学校里上大课,只需要在不懂的时候去请教导师,平日里的考试去参加一下就可以,空闲时间也不算很少。”

        “好。”

        德莱特沉默了很久,才简短地说了这么一个字。

        他接着道:“你的体术,我来教。每天下午四点到点,去我的书房找我。”

        “……诶?”阮笙诧异道。

        “你好像很意外。”德莱特问道,“你有比我更好的人选吗?”

        “不是这个意思,”阮笙忙说,“但是哥哥你很忙吧,每天还要特地抽出两个小时教我体术,这样根本就没有休息的时间啊!”

        “最近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可是,我……”

        德莱特打断了她的话:“如果有顾虑的话,请直接说出来。我会负责打消你的顾虑。”

        “……我害怕,会让您生气。毕竟我资质愚钝,毫无天赋,一直以来,都被其他人说是‘病秧子’、‘废物’……”

        阮笙低下头,露出了窘迫又为难的神色。

        “你的意思是,换成其他的老师来教你,他们就不会生气吗?还是说,你心底承认了自己根本就不行,想要学习体术只是为了求个心理上的安慰,所以不敢接受我的教授?”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德莱特神色冷峻,他叮嘱,“下午四点,别迟到了。”

        门被合上,脚步声远去。

        阮笙后退几步,坐进藤椅里。

        虽然按照她的猜测,这个走向是正确的……但是德莱特到底怎么回事?他在发什么疯?无缘无故突然发脾气是知道了什么吗?是瓦丽塔还是公爵跟他说了什么?

        她坐在藤椅上惴惴不安,储物柜门被推开一条缝,一只触手探了出来,克莱因挤出一个光溜溜的小脑袋:“海洛茵,你还好吗?”

        “不是很好。”

        阮笙有些焦虑地说,“如你所见,我身边的烂摊子也有一大堆。”

        “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克莱因从衣柜里慢吞吞地爬过来,“我刚才占卜了一下你的运势,你在未来一段时间里会遇上倒霉事。”

        “我以为我一直都在遇到倒霉事的。”阮笙回答。

        “你也不要太相信啦……我用的是几百年前的老法子占卜的,现在都没多少人知道这种方法了,这种占卜时灵时不灵,也不一定准确。”克莱因爬上桌子,用触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我早就什么都不信了。”阮笙把刚才涂涂画画的纸揉成一团。

        触手卷着一个小盒子,突然放到她的面前。

        阮笙动作停住。

        “这是我暂时冠名赞助你的孢子,是我们海洋一种变异的魔物,不过我给你的这盒已经被我驯化了。”克莱因解释道,“盒子里只有三颗孢子,但是只要你打开盒子,孢子就会立刻分裂增多,每分钟繁殖的孢子数呈指数倍增长。它们可以攻击敌人、吸收对方的攻击,而且增长速度极快……”

        阮笙伸出指尖,碰上丝绒材质盒子的顶部。

        “但是非必要时刻,最好不要打开。尽管它们杀伤力不大,但是数量极多,而且你无法控制。是保命时刻的底牌,要慎重地使用哦。”克莱因叮嘱。

        “……我清楚了。”

        阮笙抓过盒子,捏在掌心。

        调整心态,调整心态,阮笙。

        无论如何也好,疲惫、愤怒、厌恶都请支撑下来,即便踩着荆棘,即便啼血,也一定别放弃。

        和海洛茵一起,看明年春天漫山遍野的玫瑰吧。

        *

        训练场分为室内和室外两个场地,公爵府的都是私人训练场,平时压根没有人来这里训练,但是清洁和维护所花费的费用就跟流水一样从账簿上流出。

        简单来说,训练分为三个部分:体术、骑术、射击。

        德莱特的计划是,让头三天阮笙先跑步锻炼体能。

        这个计划在她剧烈的胃疼和呕吐之后被迫止。

        她跑到一半,在场地上一头栽下去的时候,德莱特从来没有感觉到心脏这样悬空提起过。

        他甚至愣了半会才想起来要喊医生。

        家庭医生建议长期调养,拒绝剧烈的运动。

        他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脸色煞白的少女,告诉她保持良好的心态和精神的健康对身体也很重要,一定要保证充足的休息和合理饮食。

        次日练习射箭的时候,德莱特就问她了:“你在为什么事情而担心?”

        阮笙手一抖,箭射歪了。

        “什么?”

        德莱特走过去,摘下她的眼镜,抿着唇,试图从她的眼神找出一丝不安与慌张。

        鼻梁两侧被压出两个浅浅的粉色印子,几分钟后就消失了,她有些茫然地睁着眼睛看向他,漂亮的湖绿色眼瞳宛若流转光华的宝石,澄澈凛冽得像午后湖面的碎金,荡漾起伏。

        瞳孔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

        “家庭医生跟我说,你的精神压力过大也是导致你身体孱弱的原因之一。所以我在问你,你到底在为什么事情而担忧焦虑?”

        “没有什么事情……”阮笙别过眼神,手不安地把碎发拨到耳后,“药剂师大赛、期末评测这种同龄人都在焦虑的事情而已。”

        “真的只是这样吗?”青年眉峰沉下来,“海洛茵,你从来不会跟我说谎的,对吧?”

        “……当然,哥哥。”

        德莱特闭了闭眼睛,出一口气,把眼镜重新为她戴上,扶着她的肩膀:“转身。”

        阮笙照做。

        青年从身后环过她的双臂,教她用正确的姿势把弩|弓托举起来,掌心裹着她的手,下颌贴近她的头发,近得她甚至能听到他制服下有力的心跳声。

        她的脑海只是空白了一瞬间,马上又反应过来,配合地瞄准靶子。

        第一支弩|箭射出。

        成绩不算好,不过好歹靶了。

        “海洛茵,我给你的胸针,你收起来了吗?”德莱特忽然在她的耳边冷不防问了一句。

        “……是、是的。”阮笙说道,“因为平时用不上,所以就让哈蒙帮我收起来了。”

        依旧是一阵的沉默。

        “玫瑰项链呢?”他又问,“我好像,一直没见你戴过。”

        “也收起来了,因为经常做实验,怕它被腐蚀。”

        德莱特的下颌抵着她的头顶,眯起一只眼睛,握着她的手,射出第二支弩|箭。

        这次,没有靶。

        “这样的话,项链和胸针明天都带给我一下吧,我让工匠再给你上一些防御魔咒。”他淡淡地说。

        少女的手抖了一下。幅度很小很小,但是因为被他的手环着,所以他能够轻而易举地感觉到。

        “嗯……我回去先找一下吧,因为挺久的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阮笙说,“项链我记得放在床头的首饰盒里,明天我让哈蒙送给你。胸针我不太清楚了,可能还要多等几天……”

        等几天?等几天干什么,是去找赫尔曼把定情信物拿回来,还是去找工匠仿制一个一模一样的?

        德莱特垂下眸子,看着少女头顶的发旋,默不作声。

        很小的时候,他的妹妹像一只小猫一样黏人。她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时候,他会把她举高高,用各种玩具逗她笑。

        她多可爱,多乖巧。

        她学会的第一个词汇是“哥哥”,最喜欢做的事是跟在他后面摔跤和偷偷躲在他的被窝里等他晚上睡觉的时候吓他一跳。

        德莱特对妈妈没有印象。

        他只隐隐约约记得,那是一个金发的女人,身姿窈窕,一开始总是很开心,很爱玩,根本就不知道如何照顾孩子,因为她自己更像是一个孩子。后来,她变得忧伤、萎靡、精神不振、神神叨叨。

        比起自己的孩子,她更愿意去爱那虚无缥缈的神明。

        德莱特是不信神明的。

        甚至可以说,他憎恶着神明。

        那个金发的女人,愿意把金钱流水一样地送进神殿,也不愿意拿去为她的孩子订制服饰和书籍;她愿意熬一个星期的夜手抄《圣经》,也不愿意为自己的孩子读上一个睡前故事;她愿意每天早起和信徒们涌向祈祷室和忏悔厅,也不愿意多看她的孩子一眼。

        德莱特起初不明白这些,等他明白的时候,她已经难产死去了。

        对他来说,“妈妈”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而已。因为没有被赋予过母爱,他也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回馈。

        但是,海洛茵是不同的。

        公爵并不待见海洛茵,于是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他。

        德莱特头一次知道,假如一个人的世界里只有你一人,那你接受的,将会是来自整个世界的爱意。

        他接受了海洛茵的爱,更想努力地去回馈这份爱。五岁他便自请去加入兵团训练,每天能够见到她的时间便变得屈指可数。

        他越来越忙,越来越忙。

        忙到忘记,为了什么而忙。

        等他想起来的时候,她却把他给忘了。

        小奶团变成了小少女,见到他只是怯怯地喊一声“哥哥好”,再也不会扑上来抱住他的腰。她更愿意去跟同龄人玩耍,尤其是隔壁那个红毛。

        她没有魔法天赋,便崇尚有魔力的人。

        这不难理解。

        但是德莱特不清楚,到底为什么,这十几年来,她跟他会越走越远。

        他在原地没动,期待着她朝他奔来,她却像一只脱线的风筝,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去,甚至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他私下里去威胁警告过隔壁的红毛小子离他妹妹远一点很多次,但是他置若罔闻。不仅如此,海洛茵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畏惧,越来越生疏。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德莱特想不明白。

        他想让她拥有更好的环境、资源和更高的地位,所以他努力在十九岁就成为了骑士兵团团长,可是她却跟他越来越疏远。

        他想让她成为一个落落大方、知书达理,在上流社会社交界闻名的淑女,可是她却变得越来越顽劣、刻薄与阴郁。

        他想让她拿一个毕业证书就好,不要求她的成绩多优异,可是她却屡次在学校惹是生非,和同学闹矛盾,逃避考试,濒临退学。

        他想让她按照他画好的轨迹前进,可是她却偏偏头也不回地闯上了一条无人走过的道路。

        海洛茵。

        海洛茵。

        海洛茵。

        她与他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一点一点地耗尽他的耐心,消磨他的容忍度。

        到了最后,他甚至不知道,他们之间除了血缘,还剩下什么。

        失望透了吧。

        德莱特对自己说,那就放弃她吧。反正德蒙特家族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废物,只要不让她出去丢脸,败坏家族名声,其他要求都满足她就行了吧。

        可是,只要海洛茵喊他一声“哥哥”。

        一个重复的、简单的词汇,却好像能把他血脉里的红线勾起,红线的另一头握在她的手里,她的脉搏心跳和呼吸声,都能通过这根红线,传到他的心脏里。

        这是亲情。

        他没办法真的放弃她,只要她还叫他一天“哥哥”,他就不能放弃崖壁上死死抓住她的那只手。

        海洛茵,你也稍微,努点力吧。

        德莱特每一次都对自己说,只要海洛茵肯努力,他就送她一些什么。每一年都这么想,每一年的礼物都攒了起来,越堆越多。

        可是,从来都没送出去过。

        玫瑰项链、卷轴、魔法画册、矿脉契书、市心的咖啡厅所有权证书、魔兽孵化蛋……

        大部分,都烂在了箱底。

        德莱特以为它们会就这样,一直一直不见天日下去。

        直到她终于肯稍微、些许努力着尝试回应他了。

        德莱特践行了自己对自己的承诺,他送出了第一条玫瑰项链。

        他那个时候,是真的希望着,他还能送出第二份、第三份、第四份……

        而她,也会变得越来越好。

        她确实是变得越来越好了。

        她在药剂学上绽放出无人可及的天赋,她自学通过了转科考试,院士破格收她做学徒,她也拥有了更多的朋友,她还出演了学校的音乐剧,神殿、伯爵府……越来越多的目光聚焦在她的身上了。

        可是他的礼物,却再也没法送出去了。

        德莱特感觉自己不安又焦躁。就像是属于他的宝贝被人夺走了一样。

        她把他送的东西,转手就给了其他人。她年纪还这么小,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擅自跟他人订下誓约。她什么都不懂,她大概只想离开他的身边吧。

        “海洛茵,”德莱特开口,嗓音略微沙哑,他默了半会,才继续,“我给你订婚吧,就下个月。”

        阮笙:“……你说什么?”

        “订婚。”德莱特说,“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今年订婚,等毕业了就可以举行婚礼,离开公爵府……”

        “我不要订婚。”

        阮笙不可思议地回过头看向他的眼睛,因为极度的诧异和不敢置信,连嘴唇擦过他的下颌也没注意到。

        她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为什么突然要订婚?哥哥,你在开玩笑吗?不是说好了,等我毕业要去研究院工作的吗?而且,和谁订婚,我甚至在社交界都不认识几个异性贵族……”

        “赫尔曼。”

        德莱特淡淡道,“你不是很喜欢他的吗?订婚的话,双方应该都会很开心吧。况且,婚后也可以继续在研究院工作,你想做的事情,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都没有任何人敢置喙。”

        “……”

        已经震惊到失语了。

        阮笙就这样呆滞的、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青年沉沉的蓝眸晦涩不明的情绪杂糅在一起,垂着睫毛,看着她的眼睛。

        德莱特……怎么回事???

        阮笙拼命抽回自己的思绪。

        事出反常,肯定有不对和遗漏的地方。

        ……难不成是赫尔曼私底下跟德莱特说了一些什么?

        说了什么?能说什么?德莱特居然还会相信?

        阮笙并不清楚过程,她只知道,绝对不能顺着这条路,打出这个绝对会是be的结局。

        她咽了咽喉咙,酝酿了一下情绪:

        “……哥哥,我不订婚。”

        德莱特没开口,等待着她的后。

        “我不喜欢赫尔曼,我跟你早就说过了。从那时起,我就已经不喜欢他了。赫尔曼对于我来说,和其他任何贵族子弟没有什么两样。我不清楚他跟你说了一些什么,让你误解我喜欢他……我只能跟你保证,我不喜欢赫尔曼·艾利克斯,我也绝对、绝对不会嫁到伯爵府去。”

        “在我心里,赫尔曼早就已经是一座荒芜的墓碑了。”

        数字跳动成41%。

        “……”

        德莱特缄默了很久,才再一次开口,“不嫁给他,你还想嫁给谁呢?嫁到皇室里去吗?”

        皇室处处危机,即使她想嫁过去,他也不会允许。

        “为什么非要嫁人?”阮笙把头扭回来,不再看德莱特的眼睛,“不嫁人不可以吗?一直在研究院工作,跟药剂为伴,公爵府又不是缺我一份餐具……”

        “等你岁数见长,听到社交界越来越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的时候,就不会这么想了。”

        声音不由自主地放软了下来,明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德莱特却感觉到了久违的放松和安抚。

        手上的动作继续,他再一次地抬起少女的手臂,贴着她单薄的脊背,温热的呼吸喷洒着,她身上的馨香不断传入他的鼻。

        沉静、澄澈。

        他教她瞄准。

        少女停顿了半会儿,才接话:“流言蜚语又怎么样?我从前就没有在意过,难道以后还会害怕吗?”

        弩|箭射出。

        “订婚对象,一定要是喜欢的人才行。如果一直没有喜欢的人,我宁肯不订婚,一辈子待在公爵府,陪在哥哥的身边。”

        正靶心。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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