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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想通


  林嬷嬷说了离开成国公府的事。
  “那年,老奴的男人得了个小风寒,付氏就让老奴回家服侍男人。一个月以后,又以莫须有的罪名把老奴一家卖给人牙子,还让人牙子把我们卖去远地方。老天有眼,我们一家居然被一个商户同时买下……”
  那个商户为人不错,他们一家在晋州生活下来。他男人几年前死了,后来他们被孟辞墨通过牙行找到,派人又买了过来。
  林嬷嬷又哭道,“我的姑娘,那付氏坏透了,一个未婚姑娘,不要脸地勾搭别人汉子,在寺庙里私通,还收买婆子故意说给先夫人听……她一嫁进孟家,先夫人留下的老人就死的死,卖的卖。
  “老奴看出情况不对,不敢多说一句话,还拿出所有家底讨好付氏的贴身下人。等到世子爷七岁时,把之前的事告诉了世子爷……”
  这些话之前孟辞墨跟孟月讲过,但孟月不相信,还觉得是孟辞墨对继母有成见。在野苍沟祖父也跟她说过,她依然不太相信。
  那是把她从小疼到大的胜似母亲的人。
  当初付氏说林嬷嬷病死,可林嬷嬷又回来了,实际上是被她卖了。现在听林嬷嬷这么说,方才相信自己的一次次倒霉不是巧合,自己被付氏带出去“碰巧”跟太子相遇,绝对不是碰巧。
  她用帕子捂着脸哭起来,哭得肝肠寸断。
  她那么信任的母亲,却一直存着害她的心,把她骗得好苦。
  想着自己甜甜地叫她“娘”,贴心地搂着她,傻傻的跟她说心事,包括弟弟跟自己说的那些话……
  江意惜没去劝孟月,对还想去劝人的林嬷嬷摇了摇头。
  孟月的确应该多哭一哭,多痛一痛。不敢让奢望她能变得多么精明,但必须要分得清好好歹。
  孟月哭了小半个时辰,孟辞墨从前院回来。
  孟月拉着孟辞墨的手哭道,“弟弟,姐对不起你,小时候把你对姐说的话跟……那个人说了,害你受了更多苦。也对不起亲娘,那个人害了她,我却认贼作母,是我蠢……”
  孟辞墨心道,害母亲的何止是付氏,孟道明也害了。但孟道明是亲爹,再气他也无法。但姐姐的这个变化还是让他高兴。
  孟辞墨说道,“姐想通就好,以后跟付氏保持距离,她说什么都不要听……”
  孟月道,“嗯,以后姐只听弟弟的,弟弟不会害我。”
  孟辞墨看看哭得梨花带雨的孟月,都二十四岁了,说话行事还单纯的像个孩子。单纯就单纯吧,只要她不认贼作母,自己护她一辈子……
  丫头服侍孟月净了面,又把黄馨接来,母女二人在浮生居吃了晚饭。
  孟月走之前,又量了孟辞墨衣裳和鞋子的尺寸,说要亲手给弟弟做衣裳鞋子。
  夜里又下起了秋雨。
  江意惜早上起床,孟辞墨已经去营里了。
  她埋怨值夜的水灵,“怎么不叫醒我?说好了我要送他出门的。”
  水灵嘟嘴道,“世子爷不让奴婢叫。”
  吃完早饭,江意惜让吴嬷嬷把花花送去扈庄,它进山玩两天,再看望了李珍宝后,由吴嬷嬷带回来。还给李珍宝写了一封信,带了一些点心和一罐补汤。
  花花走之前,江意惜把它脖子上的避香珠取下,又强调了一遍安全。
  一场秋雨一场寒,日子滑到十月中,天更冷了。
  往年这个时候,老太太基本都是卧床不起。而今年老太太精神头很好,只是有些咳嗽。江意惜对老太太的调养更上心,因为前世老太太就是十月底死的。
  老太太只有活过十月底,才敢确认她无事。
  府中的事务也基本理顺了。一般锁事都是孟二夫人和临香、孟月直接处理,支钱等大一些的事务才请示江意惜。
  孟月隔三岔五会来浮生居坐坐,她同江意惜的关系比之前亲厚了一些。
  李珍宝的情况越来越不好,大半时间泡在药浴里,让江意惜心疼不已。
  听说孟辞羽更用功了,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学业上。
  十六这天早上,江意惜一醒来,没有恶心,没有吐,头脑非常清明,没有一点乏困想继续赖床。最关键的是,她想吃东西。
  人的某些方面就是这么说不清道不明,一到时间,“早孕反应”就真的一下消失不见了。
  江意惜摸摸小肚子,似乎有了一点点凸起。
  她提高声音说道,“水香,我饿,想吃蒸蛋,乳鸽,葱油饼……”
  声音轻快愉悦。
  侧屋里的水香和吴嬷嬷一迭声地答应。
  前两个月,早上不叫大奶奶她就起不来。现在刚刚卯时末,她就醒了,还想吃东西了。
  水香进来服侍,吴嬷嬷跑去小厨房做江意惜想吃的东西。
  现在小厨房由水珠主管,吴嬷嬷轻省多了。
  大厨房的加上小厨房的,早饭摆了满满一桌。江意惜敞开肚皮吃,吴嬷嬷说了几遍才停下。
  给老太太请了安,奉上药膳,江意惜就同二夫人、孟月一起去了议事堂。
  身体好些了,偶尔还是要去做做事。
  处理完江意惜回浮生居。离老远就看到老爷子在锦园侍弄花草,旁边还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姑娘。
  居然是郑婷婷,江意惜已经三个多月没见过她了。
  郑婷婷也看到江意惜了,向她挥了挥手,迎面走来。
  小姑娘笑容灿烂,脚步轻快,看到就让人欢喜。
  她拉着江意惜的手说道,“要当娘了,就把妹妹忘了?我给你写了信,你也不回。”
  半个月前她给江意惜写了一封信,还送了两条她亲手绣的帕子。江意惜没回信,只回了礼。
  江意惜笑道,“前些时候难受得紧,今天才好些……”
  郑婷婷搂着她的胳膊撒娇道,“我知道,我不怪你。我早就想来看望你,我娘拦了,她说你刚刚有喜,不能来烦你……”
  一通碎碎念。
  有些人,哪怕理智告诉自己应该把她推远些,可情感上就是舍不得。
  江意惜此时就是这种心境。
  她的心也不由自主愉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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