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怪物
小镇的尖叫声已经停止，人们纷纷躲到房子中颤抖着捂住小孩子的嘴巴。老人来不及拽开莉恩，他只能在房中躲好，暗自为这个可怜的女孩祈祷。
视线交错，光影变换，那个身影瞬间来到莉恩面前，像一座小山。
这不是人，这更像是一团黑色的雾，他慢慢变小，直到变成五米高的黑团。
莉恩缩到了角落里，她现在可打不过这种东西。莉恩眼神余光看了看旁边紧闭的房门，她得想办法溜到房子里。
黑团没有任何器官，不知它会敏锐到什么地步。
这是一团有生命的雾，它盯上了莉恩项链上闪闪发光的宝石。
莉恩悄悄挪了挪身子，接着猛得扑到房门前扭动把手，房门纹丝不动。
糟了。
黑团察觉到莉恩的动作，他瞬间笼罩住女孩，趁着莉恩闭上眼睛的那一秒夺走莉恩的项链。
莉恩清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所有的魔法力量从她的体内流走。
她太熟悉这种感觉，几周前她就是这样成了魔法学院里的废人。无边的恐慌从莉恩心中升起。
“还给我！”莉恩大吼，她打了黑团一拳，触感软绵绵的，就像是打在棉花上。
黑团呆愣楞，毫无反应。
没有魔法，莉恩只能使用蛮力，她捡起地上尖锐的石子扔出去，石子碰触到黑团，接着消失不见。
不行，黑团又开始膨胀，她必须尽快夺回宝石。
莉恩后退几步，接着快跑冲刺，噌噌顺着黑团爬到半空，半挂在黑团上。
虽然黑团看起来像是触摸不到的雾，但他其实是实体。
莉恩试图拨开黑团，想要发现他把宝石藏到了哪里。她刚才就不应该对这个怪物心慈手软！
黑团原地转了一圈，把这个吵闹的人类摔了出去。
莉恩狠狠摔倒在地。
没有武器，但她想起来自己还有别的工具。
莉恩忍着全身的疼痛爬起来，拼尽全力钻进自己的车。
接着，她转动钥匙，踩下油门。
汽车冲进黑团中。
预想中的撞击并没有发生，黑团吞噬了这辆车，并把它分解成碎片。
只剩下莉恩手握方向盘瘫坐在地上，她身边还有一把完好无损的扫帚。
“我的车！”莉恩要崩溃了，她现在不能使用魔法，要这扫帚又有何用。
黑团没有打算放过她，他膨胀了一圈，把莉恩收入囊中。
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黑团和莉恩消失在原地。
许久后，房子中响起老人颤抖的声音：“莫斯特，怪物莫斯特把她带走了！”
–––––––––
莉恩是被一股香味勾醒的。
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男孩正在她的身边吧唧吧唧吃烤肉。小男孩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赤脚坐在地上，周围一切都乱糟糟的。
好香啊。
莉恩撑着胳膊坐起来，她盯着小孩手里的烤肉，眼都快发绿了。
“你睡了好久。”小男孩见莉恩醒来，自然地把烤肉分给她。他的嘴里还有肉没咽下去，说起话来不太清晰。
“谢谢你。”莉恩接过烤肉埋头开吃，她来不及想这肉是哪里来的有没有毒，她只知道自己现在饿得发慌，恐怕是被怪物抓来扔在这里晕了好久。
吃完，莉恩长舒一口气。
这地方或许是那怪物的老巢，但怪物现在并不在这里，莉恩蹑手蹑脚起来打探周围情况。
她正处在一个破旧的古堡中，这里尘土飞扬，装饰和家具都有了岁月的痕迹，还有一面墙破了个大洞。莉恩在一楼大厅逛了一圈也没看见奇怪的东西。
一转头，小男孩正在一脸疑惑地打量自己。
“小朋友，你也是被怪物抓来的吗？”莉恩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亲切温柔一些。
小男孩睁着水汪汪的大眼，一脸天真地看着莉恩，不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莉恩接着问。
小男孩表情变得疑惑，他歪头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莉恩不再啰嗦，她走到小男孩身边，准备把他一起带走，逃离这里。
可是就在莉恩碰触到小男孩的那个瞬间，小男孩突然不见，他化成一团黑雾。
这一刻，莉恩希望自己已经被吓晕过去。
但她没有，她只是吓得瘫坐在地。
“姐姐，你能帮我打扫这里的卫生吗？”黑团说话了。
这个黑团比之前小了许多，莉恩手脚并用往后退了几米。
黑团出现在她的身后，甜滋滋的声音在莉恩头顶上方响起：“我还把你的扫帚带过来了，你打扫卫生一定很棒吧。”
打扫卫生？？？
黑团向莉恩解释一番。原来他是见莉恩有扫帚，力气还很大，他觉得她应该很擅长打扫卫生，便把她请到城堡来清扫这里的东西。
想不到一把扫帚还能惹出这样的是非，早知道在上个地方就应该把这扫帚扔了。
不过黑团变成小男孩也不过是七八岁的年纪，想来不会太聪明。莉恩温柔地笑着，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样子：“小朋友，你把宝石还给我吧，这样我就有力气打扫卫生啦，我能一下子就把这里变干净呢。”
黑团自动无视莉恩的请求，他欢快地转了个圈：“好耶，你答应我啦。”
我答应什么了？！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莉恩逃跑三次，被黑团抓回来三次。
“姐姐，你好像不太聪明，如果你好好打扫卫生讨好我让我开心，说不准我会把这个东西还给你呢。”黑团在大厅上方飘来飘去。
莉恩心中翻起巨大波澜，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呢？但这个黑心肝的，她要是按他说的做了，岂不是真的证明了自己不聪明。
“你为什么要拿走我的宝石？”莉恩叉着腰，假装没听见他刚才的话。
黑团又不说话了，这次他躺在地上装死。
过了一会儿，他弱弱地说：“我做饭给你吃，你不要生气。如果这个地方一直很乱的话，我会被骂。”
谁敢骂你。莉恩只敢在心里吐槽一句。
她还是好气啊，跑又跑不走，打又打不过。
莉恩拿着扫帚走到黑团旁边：“如果我帮你把这里打扫干净，你可以实现我一个愿望吗？”
“好呀。”黑团答应了，但他又不会魔法，怎么能实现人类的各种愿望。反正到时候城堡变干净了，他实不实现还不是都一样。
莉恩不知道黑团的小心思。她揪起黑团的一角，告诉他这里的工具不够，自己需要去镇上采购。
黑团又变回小男孩的样子。
“那你等我一下。”小男孩哒哒哒跑开了。
这次，莉恩彻底放弃了逃跑的想法。她趁着空闲在城堡里转了转。
莉恩顺着楼梯爬往二楼。
比起一楼大厅，二楼的房间要完好得多。莉恩在二楼转了转，这里有的房间还上了锁，没法打开。
在二楼转了一会儿，小怪物还没有回来。莉恩又顺着楼梯爬往三楼。
在三楼，她看到了熟悉的东西。
那是一幅画像，画中是幸福的一家四口，男人样貌温和，右手搭在身旁女人的肩膀上。女人正抱着一个小婴儿，她的前面站着一个看起来五岁左右的小男孩。
画中的小男孩与小怪物长得一模一样。
或是怪物模仿成男孩，又或是男孩被诅咒变成怪物。
但莉恩知道，哪有天生的怪物。
“这是我。”小怪物的声音在莉恩身旁响起，他声音中带着雀跃。
“他们是你的家人？”莉恩看了看身旁的小怪物，他竟又变成了别的样子。
现在的他是面貌普通的中年男子。
莉恩这才明白过来，这个小怪物可以变成不同的模样。
“我不记得他们是谁了。”小怪物歪歪头，脸上出现与外貌年龄不符的迷茫表情。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两人边聊边下楼。
“你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我该怎么称呼你？”
小怪物又不自觉变成了黑团飘了起来：“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他们都叫我怪物莫斯特，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他似乎不在乎自己的怪物角色，可莉恩怎么可开不了口。
她没有发现，那幅温馨的画像已经让她在心里偏向了小怪物。
“你走起路来嗒嗒响，不如我就叫你塔塔，怎么样？”莉恩灵感迸发。
小怪物一言难尽地看了莉恩一眼。
“都行。”他勉强答道。
他暂时的名字就这样定了下来。
塔塔带着莉恩到了山下的小镇，小镇的集市正在热闹的时候。
四处都是吆喝声，两个人四处逛。
买东西前，塔塔把一袋钱币交到莉恩手里。他很少来这个小镇，也从没在这里买过东西，自然不知道这里物价如何。
莉恩摸着沉甸甸的钱袋，眼都亮了：“你还有多少？”
塔塔不明所以：“反正够用了。”
莉恩高兴坏了，帮塔塔打扫卫生自然也要收点工资吧。她可没忘记自己现在负债累累。
在集市上随便逛了一会儿，莉恩看见前面有一大堆人围在一起，还有争执声传出来。
她带着塔塔前去看看热闹。
人群中，一男一女正在争吵。那男子气宇轩昂，一看便是正派人士。而女子样子柔弱，争吵途中忍不住流泪。
那男子说：“我如果不去，下一次出了事该怎么办？”
而女子偏偏不让他去。
莉恩还没听出个所以然，周围的人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有人劝着男子不要出风头，有人安慰女子让她放宽心，还有人感慨人心不古。
这是出了什么事？
还不等莉恩问出声，旁边的一个老者已经说出答案。原来这镇上前几天遭了噬光兽袭击，死了五个人。这里的国王派人贴了悬赏，若是有人能抓住噬光兽，赏钱币二十万。
莉恩看了看墙上的悬赏令，果真如此。
所谓噬光兽，就是吞噬白昼的怪兽。只要他一出现，白昼会顿时变成黑夜，他会取走人的性命，枯化人的身体。
这个国家并非第一次遭遇噬光兽的袭击，伤亡一次比一次惨重。
莉恩隐晦地看了塔塔好几眼。
塔塔则是一脸委屈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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