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流寇

韶歆没带银钱，见着茶坊也没底气进去，她呆站在街头，听着云罗河水声潺潺，路边摊贩又煮开了一锅元宵，揭开盖水汽缭绕，连空气都是甜的。卖珠钗的小贩在手上戴了一串翡翠玛瑙，还在招呼梳着云鬓的小娘子

        也不知等了多久，她终于看见皖姐姐和太子，正向这走来，笑容还没来得及在她脸上绽开

        “有流寇啊！流寇”

        一时间兵荒马乱，路边的元宵摊子塌了，元宵洒了一地。摊子上的珠翠链子被人斩断，玉珠滚落了一片

        韶歆忽然感觉脖子上忽然一凉，她吓得呆了

        她听见官兵的兵甲之声似乎不远了，她安慰自己要镇静，镇静，会有人来救她的

        她身后的黑衣人，朝前面的黑衣人吩咐，“分开走”

        她才看见，前面的皖姐姐也被人挟着，太子正向皖姐姐的方向去，跟几人缠斗，太子殿下就在姐姐身侧，还好太子殿下在姐姐身边

        可是她该怎么办，她被黑衣人揽着腰挟持着往着另一个方向去，已经有些远了。官兵确实来了，但是太子的安危明显更加重要，官兵都朝着太子那边去了。韶歆忽觉心冷，连呼吸都变得不舒畅

        一袭镶边白缎忽然映入眼帘，是云表哥！

        她一瞬间竟觉得有些心安了

        她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韶歆大概这辈子都没喊那么大声过

        “云表哥！”

        黑衣人闻言生生将匕首刺进她喉间几分，鲜红雪珠涌出来，殷红顺着她雪白颈间滑落，浸湿了粉衣

        云表哥往她这边瞥了一眼。她很肯定，云表哥是看见了她的

        也只是看了一眼，他收剑毫不迟疑地，向着皖姐姐的方向去了

        她无力地启唇呢喃，“表哥”

        只是她已发不出声了

        她噙着泪，无语凝噎

        黑衣人挟着她，纵跃在青砖黑瓦上。她无力地望着夜空里零零落落的几盏孔明灯，寒风呼啸，双耳冻得没有知觉，脖子上好像流血了，她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该捂着伤口让血不要流出来

        临近城门，他带着她落在地面上。她被摔在地上，韶歆下意识用双手撑着地面，凹凸不平的砖面碾进她的手心，钻心地疼

        黑衣人握着匕首向着她，韶歆的目光落在他执刀的右手，食指的近节指骨上有一颗很浅的痣

        他想杀她？韶歆顾不得手上的痛，艰难爬起来想逃跑。她还没跑出一步，就被他抓住脚踝，疼痛自脚踝袭来，韶歆痛得咬破了唇，跌落在地上，鲜血汩汩地流。黑衣人踩着一块石头借力一跃，消失在夜空

        韶歆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爬到墙边把自己缩成一团

        元宵这晚，子时一过，金都夜里的人就慢慢少了，这里又临近城门，更加偏僻。脚踝还在流血，嗓子也发不出声。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更冷了

        城东的歌舞升平似远似近，风一道又一道穿过小巷，夹杂着鼓乐喧嚣。只有韶歆意识模糊地想，今年春天来得真的好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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