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婚事

皖珍画了个远山眉，穿了一身浅碧袄，只用一只珠玉簪挽了发，点完朱唇，搭上暗蓝披风，便算收拾妥当

        皖珍房里，韶歆拗着姐姐不放

        “姐姐要去见太子？奴家也想去”，韶歆撅了唇，在床榻上滚了一圈又一圈，一双明媚的眸子故作哀怨地看着姐姐

        皖珍叹了口气，看那粉衫皱巴巴地，总角辫也乱了，这般可怜样，别说男子见了不忍心，她见了都不忍心，只好答应

        皖珍理了理袖子，确认了一下妆容无误。忽而她又想起，女子十五说亲及笄，小妹也快及笄了，便随口问道，“韶歆，我怎生记得二叔行医的时候给你许过一门亲事？”

        韶歆愣了一下，没一会儿又故作生气，气鼓鼓的像个包子。那婚约，随着她娘亲过世，知道的人更少，或者说，似乎都忘了，连她都不敢当真

        “姐姐乱讲”

        “没有便没有，生气作甚。你要去便去，那可是诗会，也不只我与太子，你不拾掇拾掇？”

        韶歆一听，脸上立时换作了笑脸，手忙脚乱地爬起身，赶回房去换衣服。

        她这般固执地想去，自然是因为，太子身边，肯定有公子镜

        韶歆拆了总角辫，再过几月她便及笄。丫鬟给她挽了发，簪上银簪，露出她欣长的玉颈。她里面穿一身粉霞锦缎袄，外边搭一件绣着如意祥云的淡粉披风，薄施粉黛，左腕戴上白翡翠镯

        好不容易上了马车，韶歆一想诗会人多，但男女也隔一些距离，得能让公子镜注意到她才好。便想再回去拿只翡翠镯，遂让皖珍先行

        皖珍没在诗会上寻着太子，估摸着太子是去了院子，便离了席。冬日里四处白雪皑皑，唯独几株矮梅花依长在一块，增些艳色与香气。皖珍越往假山深处走，听到的谈话声便愈清晰

        “听说御史大夫的女儿倾心于你？辞镜，当真有这回事？”

        这是太子的声音

        “她送予我的香囊，我收下了。御史大夫掌监察，执法，我若娶她，于太子不好吗”

        在大宛国，收下女子香囊，便是应允婚事

        “自然是极好，只是这婚姻大事，可不是胡闹，镜可想好了？”

        公子镜一身白衣无暇，敛了眼睑，将金玉盏中的琼浆玉露一饮而尽，看不出喜怒，眼尾的美人痣却无端增添艳色，“眼下，除了她，没有身份更合适的人选了”

        翡翠相击，发出清脆悦耳之声，太子凝神看那几团腊梅之后，“谁在那？”

        “是妾身”，皖珍从腊梅丛后侧身而出，面露微笑，福身行礼。

        太子观皖珍左腕上戴着两只白翡翠镯，神色稍霁，“别的姑娘家只戴一只镯子在腕上，珍儿戴了两只，这碰撞之声，却碍着珍儿偷听了，珍儿下回莫要冒失了”

        言下之意，是说偷听之事，没有二回

        皖珍听着太子调侃的语气，心里一松，也笑道，“妾身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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