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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最大的错误


祝青升上大学后去了外地,我则留在原校直接升上高中,就在祝青待过的教室里。

        我开学前特意和祝青打赌,彼时,她还在家里享受漫长的假期。

        “祝青,你说明天我能坐到你的位置上吗?”

        “那你早点到呗,弟弟。”祝青含糊不清地回答我。

        这也不是我在危言耸听,祝青是海滨市的高考状元,她的笔记和课本在考完最后一场后,收拾出一堆直接在校门口摆起摊位卖出去了,一个纸屑都没给我留下。

        我当时还揶揄她,不知道给自己弟弟留点,祝青倒是不以为然,说考题一年一变,等我真到了高考的时候,她留下的题只会混淆我复习的重心。

        我深以为然。

        祝青在我的床上躺着,头冲着我的方向,墨黑的长发在毕业一周后就剪去了,到现在也没有长回来。

        我还记得当时我和祝爸祝妈的反应,像是面对来到家里做客的陌生人。

        总之不是很好。

        我对剪发这件事倒是无所谓,但是只要我有念头将此行为和徐柏联系起来,我就陷入到一个怪圈里,像是五脏六腑被堵住了,我闻到了海底阵阵腥气的味道。

        我在开学那天比规定时间早到了一个小时,顺利占到了祝青的位置。

        很好,我对自己这样说,假装祝青还在这座城市。

        祝青当然不会选择在这座城市上大学,这是从小就埋在我心上的一个念头。

        她才应该是一只振翅翱翔的鹰。

        我只会在陆地上,拼命朝着她的方向赶路,以防被她丢下的可怜虫。

        大概距离祝青开学还有两天时,在a中校门口我看见独自一人站在花坛旁边的她。她当时穿了一件米白色的裙子,发尾翘在肩膀处,细碎的额发将她整个人修饰出浓重的少女感。

        我看见她后愣了很长时间,我没有动,正逢放学点,祝青也并没有要找我的意思。我们像是在平行时空里僵持着,我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句话。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

        是祝青在桥上,是我在看风景,是祝青装饰了我的窗户和梦。

        很多人从我们身边经过,他们都穿着校服,胸前挂着代表了初中部和高中部的徽章,在某一刻,我好像看到了高中时的祝青,她和我穿一样的衣服,是我在圈住她的腰安慰她。

        只是在某一刻。

        我领着祝青去了操场。

        “你和门卫这么熟了,怎么不自己进来。”

        晚霞染红了西南边一整片天,我抬头望过去,只在圆圆的头顶处看到了靛蓝色的天空。

        “毕竟不是能光明正大再进来的身份了。”

        “你是因为太火了吧,祝青。”我揶揄她,不懂她此刻的矫情。

        或者说,在徐柏和她分手后,我越来越摸不清她的想法。

        “别谈恋爱啊,祝青。”

        自从海边后,我不再称呼祝青为姐姐,这其实也稍许有些矫情。

        我偶尔想,要是我们真没希望,一声姐姐,叫不叫并不能影响多少,可当我真的想亲近过去,姐姐就是锁住我所有想法的枷锁。

        我得一点一点地将枷锁割烂,或者烧化。

        “小孩,你别早恋就行。”祝青揉我的头发,在细微的皮肤摩擦间,我有一点变态的餍足感溢出。

        我突然想抱祝青,想搂着她柔软的腰肢,想感受她流畅的曲线,想靠近她,听她喘息,想知道她脖颈的味道,想和她气息交缠

        “我要是早恋了你会怎么样?”我将这个问题抛还给她,如果有面镜子,大概我会看见一双带着期待祈求,以及些许委屈的眼睛。

        那是我的眼睛,那是陈迎生面对祝青时才会有的眼睛。

        我们在操场上停下来,夕阳躲在远处,祝青在斜晖掩映处眯着一双桃花眼看我,错乱的枝叶间,有水流的声音以微弱但足以让我听到的频率响起。

        祝青笑了笑,思考了一阵,跟我讲,“要是你谈恋爱了,一定带过来给我看一看。”

        “只是看一看?”

        “啊对呀,还想怎么样。”

        “要是你不喜欢她呢?”

        “那我就,”祝青抚弄了下发丝,视线错过我看向远方,斟酌了措辞,说:“那我以后少见你们,不给我添堵,也不给你们添麻烦。”

        很多东西都会随着时间消失,比如操场外面曾经叫卖的早餐车,因为城市绿化而挪了地方,我再也不能喝到拿在手里就热腾腾的牛奶,比如教学楼西面一整墙的爬山虎,因为春夏蚊虫太多,短短两天就被斩草除根,只留下一片光秃秃的砖红色,到祝青毕业都没有再漆上新漆。

        虽说将一切怪罪给时间太过片面,可现实是,我们也无法找到一个理由,将所有错过和遗憾堆叠起来,像肢解文言文似的,逐字逐句地抠。

        那不是我们。

        早餐车和爬山虎都会消失,也许有一天,我对祝青的、见不得人的感情也会消失。

        我没有意外,只是盯着祝青的眼睛看,直到我感觉自己瞳孔酸涩,才咧着嘴角笑起来,笑得眼睛都不见了,我知道,祝青也知道。

        我们的笑,没有愉悦感。

        后来祝青谈了三次恋爱,在大学期间,我一个接一个地搅黄了。

        第一号是榆木脑袋,我只在他面前说说祝青的家境他便吓得第二天就向祝青提了分手。第二号是个浪子,我收集了浪子高中时女朋友们的履历,以附件的形式发送至祝青的邮箱里,他们当天就分手了。第三个有点难搞,是个正经人,我还在想怎么从中分裂他们时,由我为小组长的省级奥数赛开始了。

        我特别邀请了祝青,以及她的男朋友来观赛。

        届时,我带着盛袁冰一起去观众台迎接他们。

        那是我也不懂的好胜心,好像在17岁时,我的好胜心总是格外强,会不服气一切超越我的人和事,但只要面对祝青,哪怕只是祝青带来的人,我都会觉得矮了一头。

        “姐姐好。”盛袁冰从我后面蹦到祝青面前,语调扬了上去。

        好像女孩子们都擅长第一面交朋友。

        我和祝青男朋友见面,只感受到了男性荷尔蒙的压迫。

        那是来自年龄上的天然压制感。

        他不再是文质彬彬的书生型,或者高挑纤细的奶油小生,祝青的眼光就到这了,我每逢查到她的一个不靠谱的男朋友时,必定会和她说这样一句话,她也不脑,更不可惜。

        我的心更慌了。

        没什么比她觉得之后的一切都无所谓要来得恐怖。

        我想说,当祝青感觉自己被困在一个地方不愿走出时,她的身上,其实还有一个我在。

        我是寄生,是依托,我手里没有主动牌,我只能等。

        这是笼罩在我们头上最大的阻碍。

        在这一前提下,我和他们所有人,一号二号和三号,没有区别。

        阻碍是徐柏,我连出牌的机会都没有。

        但当时我并不知道,我只是一味地去迎合祝青的口味,我开始关注学校运动会的动向,并在第二年报名参加了各高校篮球联赛。

        我依旧邀请了祝青,但我发誓,那将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大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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