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故人归来

与老爷爷的交谈并没有持续太久，几乎午夜时分时，那老爷爷哈欠连连说着该休息了，然后便自顾自地走了。

        虽然我知道守灵前几夜都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毕竟死者为大，能守着还是尽量守着的。

        万家一家家大业大，人丁兴旺，然而，就在天刚刚亮的时候，人多的“优势”又充分发挥了起来。

        林三姨太常年失眠少觉，而万家三少爷万成武是“夜行动物”，在与万家人争吵了以后偶，转身便投入了他熟悉的夜生活。

        歌舞厅的灯红酒绿固然让人流连忘返，但是在父亲去世的时候还去灯红酒绿，这就很不能让人理解了。

        而当万成武经过一晚上的歌舞升平，带着一身酒气和香水气回来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动静太大，吵醒了失眠少觉的林三姨太，于是两人便在大厅里吵了起来。

        双方据占理，林三姨太指责万成武不该丧孝期间灯红酒绿，万成武一声冷笑，气场便硬生生将林三姨太压了下去。

        “三姨太好大的威风，你倒是知道老东西尸骨未寒，可是我看你睡的挺香甜，若是真的那么伉俪情深，大清早的起来去看看躺在棺材里的老东西，顺带去陪陪他不是更好。”

        万成武字字不带脏字，可是却句句诛心，气的林三姨太浑身发抖。到底是名门出身的女人，即便心底里心机再多，这种明面上的争吵还是不及万成武的。

        明知道是自己占理，但是林三姨太却偏生吵不过他，还吃了亏，于是她更是气的全身发抖。

        万成武嘴巴不饶人，但是也不是得了便宜就依依不饶的主，再加上一夜笙歌确实累了，便抛下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祝三姨太和那老东西早日团聚，我就先回去睡觉了，没什么事情不要打扰我。”随即，万成武摆摆手，转身上了楼。

        林三姨太本就因为被打扰到睡眠心情不好，如今大清早的就听见了万成武这么诅咒她，偏生心底那一股子火气无处可发泄，气的她恨不得现在马上提刀去给万成武来两刀。

        这个闹剧就这么揭过去了，毕竟身为当事人之一的万成武此时已经在房间里呼呼大睡了，即便林三姨太有心想要计较，也不可能一个人唱独角戏的。而且，确实如果她告诉别人，起冲突的原因是因为万成武扰了她清梦，怕是她要被扣上一些心肠冷硬之类的帽子。

        丈夫尸骨未寒，她不但不伤心，还睡得香甜，任谁听了都觉得难以忍受。

        避免节外生枝惹出更多麻烦，林三姨太也只能被迫无奈吃了这个哑巴亏。

        到了晌午的时候，万老先生的遗照也终于送了过来。

        之前灵堂上之所以没有万老先生的遗照，除去他们并不太重视以外，还有一层原因是因为万老先生的遗照还在相馆洗晒装裱。如今照片完工了，相馆派人送了过来以后，卢夫人吩咐下人拿过来放在灵堂上。

        下人们本来可以直接越过我，把万老先生的遗照摆上去就好，但是负责送照片的老仆人认为，这件事情不是小事，关于死者的事情，若是一不小心做错了，大抵就会冒犯了，所以她在摆遗照之前，事先问了我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

        我本来是休息得好好的，但是既然是关于委托人的事情，所以也就只好爬起床，嘱咐下人该注意些什么，不得冒犯死者，毕竟死者为大。

        在来到万家之前，我连万老爷子的照片都没有瞧见过，来到万家以后也是如此，所以，当下人要把照片摆上灵堂的时候，我特地瞄了一眼那照片上万老先生的模样。

        照片是黑白色的，有些模糊，但是五官轮廓以及一个人的谈吐气质是不会变的，所以我相信，我并没有认错照片上那一头头发花白的老人就是昨夜陪我彻夜长谈的老者。

        照片上的老人目光温和，神清和蔼，与昨夜和我长谈之人如出一辙，若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昨晚和我聊天的是一个活生生的，有温度有呼吸的活人，而眼前的照片和棺材里躺着的都是死人。

        “这就是你们家万老爷吗？”我不确定问道。

        那负责送照片的老仆人点了点头，而后，不知道她是怎么的，先是向四处张望了一番，又在门外探了探头，似乎有什么要对我说。

        我心中纵使有疑惑，但是没有开口，等着那老仆人开口。

        那老仆人见四周真的没有人，于是这才小心翼翼地问我道：“小师父，你说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

        我一向都解决的，事出有因。老仆人这么小心谨慎，还担心让别人知道，那么定然是由什么原因的。

        于是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在你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一点什么。”

        正如沈算教我的那样，哪里有那么多占卜算卦，都是人们自己泄露了自己的内心，只要观察仔细，就能看出有什么不同。

        那老仆人听见我这么反问，眼睛忽地一亮，但是还是异常谨慎地道：“小师父，您都看出来了？”

        我并没有否认，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位老仆人。

        老仆人心性比较淳善，见我不说话便以为我是看出了她的忧虑，对于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就更是没有隐瞒全都说了出来。

        看见了万老爷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这位老仆人。

        老仆人在万家的时间不短了，在卢夫人还是二姨太太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这个家里了，可以说，这个家里的三位少爷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因为她做事勤勉，即便现在年纪大了帮不上忙了，万家依旧留她在这里，每日就只需要做一些轻松的活计就好。

        而这位老仆人就在昨夜午夜时分，亲眼看见了已经去世了的万老爷走向了厨房的方向。因为当时她过于害怕，等到天亮了以后再去厨房查看的时候，发现厨房里有东西被翻动过的痕迹。显然，昨夜她所看到的万老爷子的鬼魂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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