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检查的这几日，经历了猜疑和难以接受，直到心理压力到达极限后，他终于开始缓缓平静，同意接受医生立即手术治疗的建议。
他茫无头绪，恳请循医生帮帮他，这是循蹈第一次见到他的母亲，一个瘦弱，面色晦暗的阿姨，看起来十分苍老，她全程一言不发，眼神中满是哀愁。
小哲起身，说着感谢，除了感谢循医生帮助他安排各种治疗事宜，最重要是感谢她对他的安慰和鼓励，让他终于有了能度过这个难关的信念。眼眶初初泛红，便携着母亲匆匆转身离开。
不顾医生的劝阻，他的父亲签字出院了，蜡黄的皮肤，散步着块块淤青；蜡黄的眼球，表面蒙了一层水雾。他伶仃枯槁，周身未散发一丝活着的生机。
“自己这一辈子太苦了，没想到儿子比自己还要苦。”循蹈听到他讲的最后一句话。
近来雨水不断，难得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路两侧的参天树，垂下的大片叶轴层层叠叠，两侧的羽片随风悠闲的飘拂，伴着跳跃的阳光，那样的自然、和谐、生机勃勃。
循蹈走出医院，邂逅这闲适景色，温润地抚平了适才凝结的心酸。
医生要有诗情画意的感悟，才能在血淋淋的苦痛悲伤中，仍能看到希望，否则要么麻木不仁，难以共情；要么情绪传染，充满担忧。
病人需要内心强大的医生。
“总是在安慰，时常在帮助，有时在治疗。”医学生都听过的名言，理解病人的痛苦，倾听病人的诉说，缓解病人的不安。
治愈并不能一直发生，坦然接受的患者，更令医者挂怀，愿意给予更多的治疗办法，而不必忧心最终的无能为力。
吃野菜吃伤肝的两患者，经过保肝治疗，指标恢复的很理想。
这下不仅知晓了“肝”的大小、方位，还了解了它的喜好、厌恶，一旦受伤，它便会生气，会暴怒，甚至会一蹶不振。
病房里二人笑脸吟吟，这次“肝大爷”总算顺当地消了气，以后必然要悉心呵护。
————
颜斌在大学里任教，别的暂且不提，一年两个假期，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也确实令人眼红。
眼看着放寒假，一溜烟儿，窜到华市，周莫尔和张玑去机场接他，直奔周莫尔家，两位美女已望眼欲穿。
循蹈是盼着颜斌从家乡带来她爱吃的小吃。和隋妍一直想结识妙趣横生的“五人团”成员，琴瑟琵琶、魑魅魍魉在刹那间切换。
见了面，颜斌还是还是一如往常地划搅循蹈，但他大包小包基本都是给循蹈带的礼物。
“谢啦！你好像又长高了。”
“我怎么觉得你又矮了！找男朋友可别找高个儿的，嘴都够不着！”
“谁说的，很容易亲的！”周莫尔揽过循蹈，坏笑着低头把嘴凑近。
“滚蛋！”循蹈一把推开周莫尔。
周莫尔踉跄着，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真行，循蹈你也能下得去嘴！”颜斌哈哈大笑。
“黑鬼，皮黑、腹黑、嘴巴更黑！”循蹈气鼓鼓地咒骂。
颜斌笑得更大声，“小丫头，三天不教训，你忘了爷是谁了是吧！”
张玑插嘴道：“她最毒了，快收拾她！”
“凭你！也来命令我？”颜斌说着就要对张玑上下其手，张玑惊恐四窜，撞到正从卧室走到客厅的人。
和隋妍这个名字，颜斌已经听说了好几次，心中已勾勒描绘出女神的样子。未曾想初次遇见，内心仍悸动不已，不禁脸红的一塌糊涂。
姣好的容貌，甜美的声色，开朗、爱笑、不俗的谈吐，全身布满了吸引他的特质。
颜斌竖起周身的汗毛，急于搞清楚自己究竟是一见钟情，还是见色起意。
吃饭、聊天，喜爱的歌手、欣赏的电影，无比默契，和隋妍似乎很欣赏他的五不政策——不委婉、不周旋、不转圜、不好惹、敢说不。
她最大限度地满足了颜斌对爱情的想象和需求，颜斌意识到这不是□□官的冲动，是倾心佳人。
颜斌沦陷了，他流连她的一举一动，他从未展露过的温柔，如晴天里的阳光那样耀目，晃得四周的看客睁不开眼，羞于见证他的反转。
颜斌春风得意安心住下，俨然主人般欢送两位雄性离开。
“颜少爷，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张玑不忘揶揄超级大直男。
“我要追她，你们谁拦都不好使。”他顿了顿，眼神直勾勾射向周莫尔，“尤其是你，以后给我离她远点。”
“你过两天就回了，看得住嘛！”周莫尔可不受颜少爷威胁，转而激怒他。
颜斌垂下眼，沉默，他在思考，一眼不用万年，这辈子就行了，他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我要来华市找工作。”
余二人哑然，猛男细腻起来，难以招架。
周莫尔揽上他的肩膀，“是不是动了真情，就看你后续表现了，哥们儿一定不遗余力帮你！”
“附议！”张玑转动着眼珠，带着怨怅腹诽：自己一孤家寡人，还有闲情去操心这几只野兽。
借用循蹈的话讲：真是闲得蛋疼！
乾坤、天地、日月、阴阳。
颜斌大驾光临的同时，大妖也如期而至。
毕业后，循蹈和隋妍留在华市工作，元丫和宋丫回了家乡，小妖申请到phd（研究型医学博士）去了美国，只有大妖，毕业即人为失业，终于完成学业，不再受束缚，她拿着毕业证去做了最爱的销售工作。
听说她母亲为此，先是歇斯底里，使出了多年不用的少林拳法，后又以泪拭面，可惜矫揉造作的苦情计还未高潮，已被无视，大妖出走海市，在那里干得风生水起。
因为业绩超群，领导的格局已容纳不下，最近更是对她处处使绊子，以权欺人。大妖做事干练灵活，但不精于职场厚黑学，这条直肠子和上司意气用事了一把，给自己放了假。
大妖的到来，循蹈和隋妍很是欢喜，又能听她语重心长道出她的人生歪理，乍听无语，细品有道，日子要更热闹了。
“周大帅哥，你还是孑然一身呢？这么单着太可惜了，要不考虑考虑我算了！”
大妖有一双洞悉男女□□的眼睛，几个人，三核桃俩枣的猫腻儿，不说全然知晓，但七八成却是有的。
她侧面了解过周莫尔，对他挺有好感，对他家的公司更感兴趣，所以她决意趟这一池春水，帮周莫尔拿下这情局。
大妖来华市这些天，和哥几个也混得愈发熟络，这天下午闲来无事，拉着颜斌一起闲逛到周莫尔所在的蔺晨药业分公司。现在周蔺晨已经让周莫尔全面接手管理华市分公司，大妖一边晃悠着欣赏老板的办公室，一边打趣调侃年轻的老板。
“这脸皮！”颜斌进攻的同时，又及时收住，形成防御姿态。
大妖一字一顿对着他：“关你屁事！”后两个字只摆出口型，没有发出声音。转而直视周莫尔，不再理会颜少爷。
“做我的女友太可惜了，做我的战友才是相得益彰。”
在学校时，周莫尔见过几次大妖，虽接触不多，但印象颇深。后来又听循蹈聊过许多关于大妖的故事，她有年轻女孩的外表和朝气，却有着老江湖般成熟通透的心智，她的大局观和做事的风格，令周莫尔产生了共鸣。
分公司大都是总部派驻过来的人员，流动性比较大，周莫尔现在亟需得力的左膀右臂。
知人善任，是周蔺晨送给周莫尔的第一要诀。
大妖停下来，站在原地，浓密纤长的睫毛上下呼扇了两次，“周莫尔，说说看，我洗耳恭听！”
“不是吧！你们这是要开始谈工作了？”颜斌像只休憩的海狗，慵懒地瘫在美式沙发里。
“你想听？”大妖侧目，眼神中含着妩媚。
颜斌最受不了这阵仗，耳根子立马涨红，“你带着目的来的吧，把我当傻小子遛呢！”
“没听过无事不登三宝殿嘛！你当我真那么闲啊！”
大妖彻底激怒颜少爷，但他又无计可施，“你这女人——”往下不知该说什么，看来闲人唯他一人耳。
“别闹别扭嘛——晚餐我请，吃什么你定——我还在隋妍面前讲一吨你的好话，如何？”
“行吧，你们聊完打给我，我出去转转。”
大妖哄人很有一套。周莫尔津津有味的旁观。
颜斌关上门后，他顿时笑逐颜开，“真有你的，颜少爷都被你制得服服帖帖！”
“我还不是借东风，狐假虎威呢！”
“我有意请你来帮我，所以很想和你聊一聊。”周莫尔严肃起来，眼神透露出的真诚，难以招架，大妖不禁感佩循蹈顽强的抵抗力。
“你怎么知道我会主动来找你聊？”
“之前大家一起吃饭，我讲了一些公司的思路，看到你眼里有光。”
周莫尔有这么细腻的一面，又令大妖刮目相看。的确是那次，燃烧起了她的激情。
“你选我，确定不会看走眼？”大妖笑得软绵绵，语气却充满攻击性。
她总是能把两性中不同的特质糅合在一起，用得恰到好处。
“所以给个机会，我们好好聊聊，让我了解一下优秀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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