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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暴戾皇子的俏国师9


三日之期其实过得很快,  这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而他惩罚结束的时候,并没有人注意他。他一瘸一拐地走下山去。

        那个叫做慧能的小尼姑来迎他,初夏的季节,  他带着暖好了的汤婆子。

        可是她触碰了一下赵明敬的手时,  却发现他的手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凉,  反而还保持着相对正常的温度。

        她似乎松了一口气,想要去搀扶他,  却被赵明敬一把推开。

        他的眉目疏离,淡淡行了一个礼,然后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回去,  自己命运如此,他并不想拖累别人。

        可是在远远接近寺庙的那条路上,他还是像着周围多探望了一眼,潜意识里似乎觉得会有什么人猝不及防的出现,  然后死皮赖脸地跟上来。

        然而并没有,直到他走进屋子,  众人对他的眼光也是同情中夹着鄙夷,像嫌弃什么一样不愿靠近。

        不过好在普慧并没有再来找他麻烦,赵明敬拿出伤药,  慢慢的处理自己的伤口,  心里默默想,可是自己不会放过他了。

        久跪对膝盖的伤害非常大,  他必须用药酒把那些淤青揉开,  否则会留下病根,  在此过程中需要极大的忍耐力。

        他揉的很用力,  表情丝毫未变,  似乎这根本不是自己的腿,  只有额上慢慢的有青筋爆出,表明这一切并不是看起来那么轻松。

        收拾完这一切,他又像没事人一样去饭堂吃了晚饭,他去的时候人已经不算多了,他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很多人看着他窃窃私语。

        大家都在同情,明明是一个最金尊玉贵的身份,却沦落到比他们还不如的下场,却能给人一种异样的满足。

        他回到房间,静坐了一会,却觉得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

        他犹豫很久,终于翻身下床,从床下一个暗格里面取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很华贵的玉珏,玉质通透,毫无杂色,看它的成色就和这里格格不入。

        当然,这是皇宫里的东西,他母亲身陨之后,他一出生就被送到这里,那时候他还很小,他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出生在寺庙的野孩子。

        可后来他才发现并不是这样,在他七岁那年,他母亲身边的婢女偷偷来到这里,告诉他了所有的事情,并且将一些他母亲的遗物交给他。

        那把被查出来的匕首是一件,这个玉珏也是一件。

        他凝视很久,手指摩挲了一下,然后才把东西包好放进内衬兜里。

        外面的夜色已经很黑了,这里保持着最原始的作息,天黑大家就都进房休息了。

        他慢慢拖着脚步走着,步伐很轻,速度慢下来,倒显得他与旁人无异。

        他自觉走的很慢很慢,心中思绪翩飞,却很快就到了齐新竹的门口。

        正想要敲门之时,突然发现里面不只有一个人,而且那另一个人的声音绝对不是一直跟在齐新竹身边的那个仆从。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放下了要敲门的手,默默的站在门口,尽量隐蔽住自己的气息。

        里面的声音挺大,两人似乎在吵架,他很容易就能听清他们的对话。

        齐新竹简直烦躁得要死,看着面前的赵明禹,不耐烦已经明确摆在了脸上,他自觉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个人偏偏还要来纠缠他。

        齐新竹压抑着声音,一字一顿地说:“我和你说过了,我们的事情早已结束了,我都已经放下了,你还在执着什么?”

        赵明禹还是翻窗进来的,进卧佛寺可比进出国师府要容易太多。

        他显然不信,以为他只是闹脾气,皱着眉也沉声说:“阿星,我不信,你要是真的放下了,就不会为了躲我住到这里来了。”

        齐新竹手按住脑门,自己到底要怎么解释才能让他相信?

        说自己移情别恋了一个和尚吗?这种说词忽悠忽悠福子就算了,赵明禹肯定不信。

        他看了一眼赵明禹给他带来的东西,推过去道:“我真的不需要这些东西,你要是再不走,我叫人了啊。”

        赵明禹看了他一眼,表情一派笃定:“你不会的,我太了解你了,阿星。”

        齐新竹撇撇嘴,他对自己实在是有些莫名自信,那他现在就让他看看自己是个多狠心的人,他真的开始叫出声,“来人。”

        只是他还没有说完整句话,赵明禹就把他的嘴捂住了。

        他眼神中是不敢置信和怎会如此,齐新竹不慌不忙地推开他,和他拉开距离,眼神示意,你看,把我逼急了,什么都做的出来。

        赵明禹还想开口说什么,突然,门口却真的传来敲门声,齐新竹也有点惊讶,他们刚刚的动静有这么大吗?立刻就有人注意到了。

        还是说福子过来了,但这敲门的方式似乎不大一样。

        赵明禹打了个手势,表示他还会过来找他的,齐新竹也默不作声,他看着他立刻翻窗离开,才慢慢走过去打开门。

        他没想到门口的人居然是赵明敬,他突然有些尴尬,在他刚刚和赵明禹纠缠的时候,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什么。

        他穿着洗的发白的衣裳立在门前,不知怎的,齐新竹突然觉得他似乎心情不太好,一派萧条景象。

        赵明敬的眼神从他的脚下淡淡扫到脸上,脚下果然缠着纱布,不过似乎并没有下不来床那么夸张。

        齐新竹问:“有什么事吗?”他并不觉得主角是来有事相求的,这个人即使是死,估计也不会和他开口。

        果然,赵明敬顿了两秒,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东西,那东西看样子不大,只手掌大小,用灰色的布整整齐齐地包着,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

        他把它递过来,齐新竹有些惊诧,刚想问这是什么。

        赵明敬冷漠开口:“谢这个是礼,不过以后不要再掺和我的事。”

        然后齐新竹呆呆地看着他一瘸一拐地转身离开,走得比刚才快很多,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他不知道这人又怎么了,就那么不希望他接近,那么希望和他划清界限吗?那他还送自己这么名贵的东西?

        他看着桌子上玉珏,品质极好的玉闪着柔润的光,几乎不需要其他金饰加成,也能让人感受到它的珍贵。

        巴掌大的玉珏被精细地雕刻成一只活灵活现的老虎,威武和憨态竟具现于此。

        齐新竹大约知道这东西是哪里来的了,也就是难为他,为了和自己划清界限,竟然连母亲的遗物都送给自己了。

        他手里拿着那东西,它居然还触体升温,他叹口气,准备把它收起来。

        说实话,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难处理的任务对象,仿佛全身都长满了刺,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即使他没有拿任何武器。

        齐新竹这样死皮赖脸的示好了那么久,居然就这个结果。

        主角对他的信任值还是丝毫未动。

        福子看着半个时辰叹气十来次的人,实在有些不能理解,这活脱脱一副失恋了的模样,实在不应该在他的身上出现。

        福子道:“主子,要不要出去走走?今夜太阳收山早,外面的凉风舒服得很呢。”

        齐新竹从怔愣中回神,任务停滞在这,他也实在想不到什么好办法,索性先出去走走。

        自从来这里之后他还从来没有留意过这里的景色,说实在的,这里风景不错,除了前院人迹罕至,也确是个清修的地方。

        齐新竹以一种缓慢的步调又慢慢往之前他们烤肉的那个地方走,他记得,那里实在算得上是一片人间仙境。

        福子知道要往那里走之后后,还有些开心:“主子,需要奴才再带一点香料去吗?”

        齐新竹想到什么却摇摇头,今天他没什么兴趣折腾这些。

        福子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给他拿上水壶,只要主子愿意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也许是他的步调太慢了,等他走到的时候,黄昏的夜色已经擦黑,刚才如梦似幻的火烧云收起来了,只剩下半蓝半墨的天色。

        不过,配上下面的绿茵地,倒也别有一番滋味,不过,正当他漫无边际地看着远方的时候,突然发现那条流动的小溪里有什么东西。

        似乎有什么动物在那里翻腾,弄的水哗啦哗啦的溅响。

        他有些看不清,于是慢慢走进了一些,在有些偏暗的暮色中才发现那是个正在洗澡的男人。

        他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宽肩窄腰,比例确实逆天的好,身体上的肌肉排布也均匀合适,是他最喜欢的那种感觉。

        而且这人不是旁人,就是赵明敬,以往他费尽心思也见不到他,如今并不想找他,却处处都是他。

        齐新竹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情,不过眼神却没有在他身体上面移开,说真的虽然赵明敬做了那么多年的沙弥,但不知为何身材如此之好,看来干活和锻炼的性质其实差不多。

        脱下那层僧衣,里面强壮而不夸张的肌肉一块一块整齐排列着,那小溪里的水很干净,干净到透明的水珠随着脖颈之处慢慢流下,显得有些活色生香。

        齐新竹无意间滚动了一下喉结,不过马上就想转身回去,他怕人家误会他是个流氓,到时候事情就更难做了。

        只是在他要动作的前一秒,他突然从赵明敬侧过来的腰腹部看见某样暗红东西,那是一个胎记,面积大概有手掌大小,形状像一只将飞未飞翱翔的鹰。

        他的瞳孔几乎立刻放大,他不由自主的又走近了几步,福子紧紧地皱着眉几乎都想要抬手拉住他。

        赵明敬当然也早就看见他了,他表情冷硬,他对这样的袒露身体并没有太大的羞耻心,可是并不代表着愿意被人这样盯着看。

        齐新竹觉得耳边几乎嗡嗡作响,心脏又跳的快了,几步路的距离几乎让他呼吸急促起来。

        他必须要知道,他必须要看清,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可是在他往前走了几步的空挡,赵明敬就从水中起身裹上了衣袍,腰腹上有些偏暗的肌肤上的暗红色胎记也被完全遮蔽住了。

        齐新竹像是被抢走了糖果的孩子,他抬起头瞧赵明敬的脸,对,这不是梁恪,不是他曾经的爱人,梁恪不会对他用这种表情。

        可是为什么?他的身上会有和梁恪一模一样的胎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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