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叶沛辰动手丝毫不留情面，林哲下手更甚，闻郁洲一边对付那些林哲带来的人，一边注意着叶沛辰。
二人身手都不错，一时间有些难分伯仲，叶沛辰瞅准机会，往林哲腹部狠狠踢了一腿，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林哲喘着粗气，眼神阴狠的盯着跟叶沛辰。
他已经观察叶沛辰好几天了，知道他几点下班，走哪些路回家；本来打算今天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背叛自己的后果，但是怎么都没想到会出现另外一个人。
看着两个人说笑打闹的样子，内心涌上的嫉妒快淹没了他，也顾不得突然出现的人。
林哲脱离了混乱，叶沛辰和闻郁洲很快就解决了剩余的人，地上一片哀嚎，只留下林哲手放在肚子上弯着腰。
叶沛辰瞥了他一眼，直接走到闻郁洲跟前，拽着人离开了。
两个人都多多少少受了些伤，闻郁洲提议道：“我家没人，先去我家住几天，你这么回家也不行。”
叶沛辰闭了闭眼，泄气的说道，“行吧。”
闻郁洲直接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司机大叔一看这两人脸上有些青青紫紫，看样子年龄都不大，就开始絮絮叨叨。
“唉，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趁着自己年龄小，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等到老了有你们受苦的”
今天的事让叶沛辰感到十分心累，一上车就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司机大叔聒噪，不由得皱了皱眉。
闻郁洲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跟司机大叔轻声说：“师傅，我同学困了，麻烦声音小点。”
“哎，好好好”意识到自己声音确实有点大，司机师傅讪讪地笑了笑。
闻郁洲整个人靠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的场景不断地变换，从老城区再到新城区，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看着车窗外耸立的高楼大厦在夜晚闪闪发亮，闻郁洲突然觉得自己就像被困在笼子里的兽，怎么逃也逃不开；就算有了短暂的逃离，迟早也会回来，他突然觉得之前的挣扎似乎毫无意义。
思绪渐渐游离，徒然地生出一种无力感。
“到了。”
“呃，啊，”闻郁洲看着叶沛辰近在咫尺的脸，又看了着窗外才意识到已经到地方了，“多少钱。”
“50。”
“你刚刚愣什么呢？喊你好几遍。”
“没事。”
闻郁洲付了钱，带着叶沛辰上了楼。
“进来吧。”闻郁洲开了门，拿出两双拖鞋。
叶沛辰换了拖鞋，跟在后面走了进去，一进门除了必备的家具之外，整个空荡荡，似乎从没有人在这生活过。
“你先坐，我去拿东西。”
叶沛辰坐在了沙发上，开始环顾整个屋子的装修。装修是最简单的欧式风格，以黑白色为主，就连自己坐的沙发也是白色的。
看着毫无生活气息的房间，叶沛辰看向来人说道：“这是你家？”
“对。”闻郁洲把医药箱放在了茶几上，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怎么了？”
叶沛辰：“没怎么，感觉这里没有人生活过。”
“这样，”闻郁洲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先处理伤口吧。”
闻言，叶沛辰也不再继续说，刚刚他感觉到闻郁洲的笑十分勉强。
两个人受伤的部位比较集中，很快就处理好了。
闻郁洲把东西都放回医疗箱，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可乐，递给了叶沛辰，“说吧，怎么回事？”
刚刚处理伤口的时候，闻郁洲突然想起来，这人他见过，之前堵过叶沛辰，只不过是夜晚他有些看不清。
在回来的路上，叶沛辰料到了闻郁洲可能会问，但真的问起来，他又说不出来了。
叶沛辰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发愣，眼神涣散，闻郁洲静静地坐在一旁等他开口。
一时间，房间里有些沉默。
最终还是叶沛辰打破了沉默，“他叫林哲，是我以前的好朋友。”
四年前。
小升初的暑假，叶沛辰经常和朋友一起去公共篮球场地打篮球。
那天，叶沛辰正常打完篮球回家，回家路上遇到了一个流浪汉在垃圾桶里翻吃的，走过去拍了拍他，把手里的钱给那个流浪汉，说，“你别在这翻吃的，这是我攒下来的钱，你去买些吃的吧。”
流浪汉没有接，直勾勾得盯着他，双手突然掐上了叶沛辰的脖子，他感到胸腔中的空气正在逐渐流失，开始拼命挣扎。
突然，脖子上的力度消失了，那个流浪汉倒在了叶沛辰的面前，他弯着腰开始大口大口的吸气，感觉到自己活了过来。
抬起头看见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手里还拿着一个东西。
“没事吧？”
“没事。”叶沛辰摇摇头，“你叫什么？”
“林哲。”
“对了，你刚刚怎么回事？”林哲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了一边，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突然掐住我的脖子。”叶沛辰摇了摇头，看着地上的人说道，“他没事吧？”
“你都这样了，还关系他有没有事？”林哲的语气有些不理解。
“我没事，你刚刚毕竟砸了他一下，他就晕了。”叶沛辰的语气有些担心。
“嗐，瞎操心，算了算了，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走吧走吧。”林哲语气有些不耐烦，说完就抬脚往前走。
叶沛辰虽然有些不放心，但也离开了。
“之后，我知道了他跟我一个初中，我也慢慢和他熟了起来，一年多以来一直都安然无恙，直到”说到这，叶沛辰把脸放在了手心里，使劲地搓了搓脸，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青春期的男孩子肩背还是有些单薄，但是动作稍稍大一些，便能看见突出的肩胛，闻郁洲看着叶沛辰突出的脊背，似乎感受到了少年的悲伤。
初二上学期。
因为惦记学校里的流浪猫，叶沛辰起了个大早，到现在叶沛辰都还记得那天的心情。
他拿着早就准备好的食物，心情顺畅的走到了学校办公楼后面的树下，却看见一个人背对着他手上正拿着小刀在剖开小猫的肚子。
小猫还没有断气，只会发出微弱的“喵呜，喵呜”
叶沛辰感到十分愤怒，手里的塑料袋也掉在了地上，背对着他的人或许是察觉到了声响，头转了过来。
看着转过来的人，叶沛辰心里一惊同时有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咚”的一声，沉了下去。
“林哲。”叶沛辰咬牙切齿道，他跑到林哲面前，揪住了林哲的衣领，把人拽了起来，语气里满是愤怒和不可置信，“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啊，因为你对它们太好了。”
“什么？”叶沛辰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就因为自己对它们好，所以就要这么对待它们吗？
但林哲像是感受不到叶沛辰的愤怒，自顾自的说道，“明明我才是你的朋友，可是你却对它们那么好；你对陈泽星好，我忍了，毕竟你们从小一起长大，还有张柯，毕竟你们先认识，但是这些畜生有什么资格呢？”
林哲的语气有些癫狂，仿佛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叶沛辰愣愣地看着血泊里的小猫，不自觉的松开了手，蹲下身子，伸出手，想看一看小猫是否还有呼吸。
看着叶沛辰忽视自己，反而去关心那个畜生，林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嫉妒，一脚踢开了小猫。
“你”叶沛辰看着小猫飞出十丈远，内心的愤怒再也压抑不住，他猛地站起来，给了林哲一拳，拳头划过空气带来的声音隐约还能听见。
上了初中之后，他打架总会控制好自己的力度，但这次他一点也不想控制。
砸向林哲的每一个拳头，叶沛辰都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看着叶沛辰毫不留情，林哲体内的暴虐因子也激发了。
二人都打红了眼，如果不是值班老师过来，他们两个最终都会受不少伤。
最终事情的结束以两个人的记过和检讨结束。
“那次之后，我以为只要我不再和他接触，避开他就行，但是没想到事情越来越不受控制。”
叶沛辰越说情绪越低落，整个人不自觉地蜷缩在一起，闻郁洲从没见过这样的叶沛辰，突然涌上了一股闷闷的情绪，很想再回去把林哲揍一遍。
“后来，我发现我关系好的朋友会被人堵，我也撞见过几次，但都是一些校外的人，我也没想那么多，直到”
下午最后一节的体育课实在是无聊，叶沛辰拿着篮球逃了课到学校的操场上一个人打篮球。
一直打到快放学，叶沛辰拿起篮球从后门离开了学校。
经过后门旁边的小巷时，听到了林哲的声音，“等会看到整个人就打，给他个教训。”
“好。”
不知道要教训人，叶沛辰往前走了几步，正好和林哲四目相对，又看了看站在林哲身后的人，有好几个自己都见过。
一下子，叶沛辰就都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好朋友会无缘无故的被堵。
“林，哲。”叶沛辰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里满是愤怒，“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巷子里看到叶沛辰是林哲没有想到的，等反应过来时，朝后面的人挥了挥手让他们先离开了。
看着满腔怒火的叶沛辰，林哲有了一丝快感；看来，你还是在意我的。
“为什么？”林哲有些嗤之以鼻，“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是我的朋友，当然只能对我好了。”
“可是你总是对他们都很好，但我不能动你，所以当然要给他们一点教训，让他们离你远一点了。”
林哲的语气是那么的随意和理所当然，仿佛他只是做了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看着面前无比熟悉的好友，叶沛辰只感觉到陌生，或许这才是真实的他，过去的他不过是一种伪装罢了。
“林哲，你太让我失望了。”叶沛辰说完这句话便转身了，语气里是彻彻底底的失望。
如果说之前对林哲还有期待，那么这次则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了。
对方失望的反应超出林哲的意料，做这些事不过就是想给叶沛辰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只能对自己好，把他绑在自己的身边。
这个结果让林哲有一瞬间的慌乱，看着叶沛辰逐渐离去的背影，林哲无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拳头，追了上去，把人摁在墙上。
叶沛辰正处于混沌之中，后背猝不及防地磕在了墙面上，感到一阵疼痛。
林哲眼眸里充满了癫狂，语气有些凌乱，“不行，不行，不你不能这么多对我”
“是你说的我们是朋友，所以你不能离开我，是你说的，你说的”
叶沛辰仿佛变了一个人的他，内心十分复杂，林哲按在他肩膀上的手，越来越用力，他止不住“嘶嘶嘶”地吸气。
趁着林哲不注意，叶沛辰直接用胳膊肘顶上了他的下巴，然后又立马朝他腹部打了一拳，挣脱了他的桎梏。
走到路边，捡起了篮球，叶沛辰抬脚正要离开。
“那个乞丐死了。”躺在地上的林哲出声道。
叶沛辰猛地刹住脚步，有些迟疑林哲说的话是真是假。
“在我们离开的三四天后就死了，据说是偷东西然后被人发现，跑到了路上面被货车撞死了，但谁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呢？”林哲看着不远处的人，继续说道。
“所以，”叶沛辰语气平静，“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别忘了你欠我一条命。”
闻言，叶沛辰什么都没说，抬脚便离开了，留林哲一个人在巷子里。
看着这条熟悉的街道慢慢的与遇见林哲的那天重合，叶沛辰现在还能清楚地回忆起那天自己的心情。
林哲确实救了自己，如果不是林哲救了自己，那么那天之后的结果如何谁也不知道。
但是救了我又如何呢？那个人真的死了吗？真的是他说的那样吗？那个人的死和我有没有关系呢？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盘踞在叶沛辰的脑海里，压得他喘不过气。
“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在学校见过他，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一直到了高中，我才又看见他。”
把埋藏在心里的往事说出来之后，果真舒服多了，叶沛辰拿过手边的可乐，一次性喝了下去。
听完，闻郁洲沉默了片刻，说道：“那个乞丐不是你的错。”
“或许吧，”叶沛辰语气有些怅然，“刚开始听到的时候，也会有过会不会是自己的原因，甚至还怀疑过是不是林哲做的。”
说到这，叶沛辰不由得嗤笑了一声，“所以我后来专门去了解了一下，他确实是出车祸死亡的，之后内心的这种负罪感在慢慢消失。现在，我已经可以很平静地跟你讲这些过往了。”
说完，还特意冲闻郁洲笑了一下。
看他确实没那么沉重，闻郁洲说话也带上了一丝放松，“你现在的面瘫脸是不是也因为这？”
“或许吧，”叶沛辰伸了伸自己的胳膊，“我也不知道。”
“好了，那你这次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叶沛辰看向闻郁洲，问：“你觉得我能做什么呢？”
闻郁洲想了一下，说道：“好像什么都不能做。”
“对啊，我睡哪？”说着，叶沛辰站了起来，看向周围。
“客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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