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故乡
艾丽卡也知道这件事，毕竟莉娅的检查还是她陪着一起去的。
眼看着抑制剂失效是迟早的事情，艾丽卡长叹一口气：“可惜我是你亲堂姐，不然姐姐我贡献一下自己的信息素就能轻松解决这个事了。”
三代血亲以内的alpha和omega之间，信息素不会互相生效，标记行为只会是单纯的啃脖子，咬了也是白咬。
艾丽卡眨眨眼：“要不，我给你抓个听话的alpha来用用？”
莉娅趴在桌子上继续昏昏欲睡：“什么年代了，人人平等，什么抓不抓的……”
alpha也不能为所欲为啊。
艾丽卡讪笑道：“我说错话了。我的意思是，雇一个alpha来，咱们给钱，他出信息素。银货两讫。以咱们现在的身家，找个听话的alpha也不难。”
当年军方从星盗手上解救了姐妹俩后，因为找不到她们的亲属，就把她们送去了孤儿院。不久两人被一对因为基因冲突无法生育孩子的夫妻收养。之后，姐姐继承家业且发扬光大，家族产业在她的掌控下遍布帝国。妹妹则一头扎进科学研究里，大学毕业后成为了帝国皇家科学院的研究员。
现在的姐妹俩不再是当年星盗手下瑟瑟发抖的小孩子了，她们已经积累了足够的人脉和财富。在足够的钱财诱惑下，毫无疑问会有alpha愿意接受雇主的奇怪要求，艾丽卡甚至可以想象到会有许多人乐意来做这件事——毕竟看起来alpha一点也不吃亏。
但是莉娅拒绝了姐姐的提议：“不要。”
她要是愿意用alpha的信息素来解决问题，何必等到现在？早就往自己后脖颈扎一针了。科学院里多的是用来做实验的alpha信息素样本，这玩意一点不值钱。更别说专门雇佣alpha提供信息素了，这简直是星际第一冤大头！
艾丽卡愁得慌。
她实在不明白妹妹为什么会拒绝。
“你要是担心那个会对alpha产生依赖的副作用，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这在艾丽卡看来实在不算个事，“咱们找个老实点的，不容易惹事的，把他看牢一点。这都包在姐姐我身上！绝对不会让他伤害你，也不会让他打扰你工作！”
莉娅坐直了身体，拉起姐姐的手：“不是这个原因。只是我不想和alpha建立亲密关系。”
标记还是太亲近了。
“你喜欢beta？或者omega？”艾丽卡挑眉，“还是你决心终身不婚投身科学研究？也不是不行，新时代了，不结婚的、开放式关系的情侣多了去了，不是什么大事。”
“也不是。”莉娅哭笑不得，她觉得必须得和姐姐说清楚了，“我不想和除你之外的任何人建立亲密关系——不管是爱情友情亲情还是什么别的——爸爸妈妈暂时排除在外——起码目前是这样。”
莉娅在姐姐疑惑的目光中告诉她：“我一直很想回家。”
艾丽卡的手指僵住了。
她知道妹妹说的是什么。
不是她们现在的养父母所在的地方，不是她们的房子，也不是幼年待过的孤儿院。
莉娅的“家”，是她们残缺的记忆所指之处，是她们的来处、故乡。
当年的事故可能伤到了她们的大脑，损坏了她们的记忆。也可能是她们当年还太小，现在已经度过的时间又太长，许许多多的事物都被逐渐遗忘。
关于故乡的一切都是难以捕捉和看清的碎片。
如果不是两个人都会说的、在帝国语言数据库中找不到相关记录的特殊语言还没有被遗忘，恐怕她们只会以为自己就是帝国土著，脑海中的记忆只是梦中所见。
“我一直在为此努力。”莉娅握紧姐姐的手，“有了一点头绪，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的找到……”
艾丽卡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眩晕。
她开始回忆妹妹的成长经历。
是的。
莉娅很不喜欢和别人有亲密关系。
养父母对她们有恩，艾丽卡自己和莉娅是亲姐妹，所以被排除在外。
剩下的……
妹妹很漂亮、性格也好、学习也很棒。按道理来说会有很多人会喜欢她，会想要和她做朋友，但是这么多年她都没有亲近的朋友……追求者也常常被她拒绝，所以也没有伴侣……
她一直以为莉娅只是单纯对学习和研究更感兴趣，过于忙碌才会这样。
现在艾丽卡才知道，这一切都是莉娅自己刻意规避的结果。
艾丽卡难过起来：“我居然一直没有发现。”
正常人都会有情感需求——不管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刻意压抑会让人痛苦。
莉娅现在这样轻描淡写，是已经习惯了吗？
一想到这里，艾丽卡就觉得心都要碎掉了。
艾丽卡自己也是思念故乡的，但是她从不知道莉娅居然对这件事这样执着。在帝国生活了这么多年，她以为莉娅像自己一样放下了。
莉娅把额头贴到姐姐的手背上：“不要伤心，我一点都不难过。你一直陪着我，一直支持我，没有抛下我，这样就足够了。”
当年养父母只准备收养一个孩子，他们看中了艾丽卡。
但是艾丽卡不愿意丢下妹妹，她冒着得罪收养人的风险，提出了非常无理的条件。
——如果要收养她艾丽卡，就必须一起收养莉娅，她们姐妹绝对不会分开。
这样的话语并不能安慰到艾丽卡，她更加难过，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什么都帮不了你……”
她的记忆并不比莉娅更清晰，也没有莉娅的科研天赋。
她只能看着莉娅独自努力。
莉娅摇头：“你帮了我很多。”
她调皮地笑起来：“砸钱也是一种帮助。”
和故乡有关的实验和考据无法在帝国研究院完成，莉娅只能自己给自己建造一个专用实验室。选址就在家里的地下室。
那可是花了不少钱的，各种设施和材料，她一个人完全无法负担。全靠姐姐每个月给她的大笔零花钱，有时候缺钱了，艾丽卡问也不问，直接一挥手全付了。
艾丽卡看着她，也回想起来有段时间莉娅花钱格外大手大脚。当时她还奇怪妹妹到底都买了些什么，现在才大概猜到了一些。
艾丽卡这才又笑起来：“能帮到你就好。钱不够就和我说，姐姐别的不会，赚钱的能力还是可以的。”
莉娅给她鼓掌：“那是！我姐姐那是帝国一等一的富豪！论赚钱，您称第二，全星际没人敢做第一！”
“那当然！姐姐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
说话间，莉娅看了一眼时间：“时候不早了，科学院有个会议要我参加，我先走了，晚上不回家吃饭了。”
艾丽卡送她坐上车：“晚上早点回来。”
“好嘞。”
等莉娅走远了，艾丽卡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莉娅还没说要怎么解决她抑制剂失效的问题呢！
“算了，等她晚上回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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