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收购竹子

田叶早猜到钱家人反应。
她不急不缓道：“钱大哥，以前得亏你们照顾，我这不是想到往日种种，心里臊得慌，想弥补一下，再说了，我很喜欢苗苗，如果能生她这么可爱的女儿，睡觉都能笑醒。”
生女儿？
母子两人面面相觑，心底生出一丝怜悯。
离婚的消息早传开了。
钱德旺亲耳听赵明朗跟陆云廷说，不管什么情况，这婚必须离。
这是原话！
田叶顶着一张又肥又丑的脸，又是个二婚，还没个正式单位，说句难听的，就算是白送也没男人会要的。
这辈子怕是没有子女缘了。
孙梅端着一盆水进屋。
她隔着门听见田叶说想生个女儿，脸色顿时就垮了。
当初，田叶诅咒她生不出儿子。
一切就像昨天发生的。
为了一顿饺子，肥婆可真是下血本，说这种违心话，也不怕天打雷劈。
“饺子应该煮好了，我去看看。”王金枝见媳妇进屋，心底一慌，生怕两人吵起来，连忙岔开话题。
钱德旺理解妻子一肚子气。
他笑呵呵对田叶道：“下次人来就行了，可不许提东西。”
说着，他拿起一个苹果，递给钱苗苗，笑道：“快跟阿姨说谢谢。”
“谢谢姐姐——”
钱苗苗见吃不见打，抱着红苹果就冲到里屋，生怕老妈会抢走怀里的金疙瘩，跑的时候不忘啃一口。
“不用客气。”
田叶笑着跟孙梅打招呼。
直到这时，孙梅才看见桌上一堆东西，从丈夫话里话外的暗示，也明白全是田叶提来的，一时间心口五味杂陈。
她对眼下发生的种种，始终有点怀疑。
一个人的本性是贪婪，无知又野蛮，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就发生改变呢？
“饺子来了，饺子来了。”
王金枝端着两碗饺子摆上桌，又将腋窝下的筷子一一摆好，一边喊钱苗苗吃饭，一边张罗田叶。
“叶子，快来吃，这饺子是阿梅亲手剁的馅儿。”她笑眯眯道。
孙梅嘴巴张了张，想说两句话，可婆婆已经拉着田叶上桌，还将筷子塞到人家手里，就差亲自投喂了。
她脸色霎时难看至极。
钱德旺拽了拽妻子，说道：“上桌啊，你可是主人家，总得尽点地主之谊。”
往日妻子没这么小心眼的。
饶是被田叶强行蹭饭，也只是嘴上叨叨几句，把东西藏好，也没别的过分举动，正是这份大气，他才高看孙梅一筹。
孙梅有点难堪。
但也没说啥，就默默跟在丈夫身后一起上桌吃饭，直到钱苗苗一脸兴奋，拿起筷子叫道：“田姐姐，我爸爸买了一块肉，肉馅的饺子最好吃了。”
呱唧。
田叶吃上一口，一嘴的大白菜，还特别的……咸。
这是打死买盐的啦。
“咦，怎么没有肉呀？”钱苗苗吃一口后，用筷子戳破一个饺子，发现里面全是大白菜，口直心快地问了。
钱德旺和王金枝吃一口后，也发现了，碍于面子，硬是憋着一句话没说，打算等田叶走了，再好好问问。
现在好了。
场面顿时变得颇为尴尬。
孙梅脸色也很难看。
她是存了心想整整田叶的，只是没想到人家提的东西够吃几顿饺子的，明显不是故意来蹭饭的，现在搞得她好像特小肚鸡肠……
叮——
【孙梅大娘舅家有一片竹园，孙家最近进城卖竹子，可捡漏。】
田叶脑海里浮出38的提示音。
她正为自己接下来做什么发愁，没想到转眼就能无缝衔接了。
机会来得刚刚好。
田叶笑着打哈哈，道：“我是发现太胖了，走路直喘气，正打算好好减减重，不能吃太多肉，孙大姐一心为我着想，我都不知道怎么谢谢你。”
喜悦是真的。
激动也是真的。
故而，哪怕田叶说着假话，但落在孙梅耳中，听得情真意切的，一时间，心中对田叶的怨气一哄而散。
她脸颊红红地道：“没，没有，都是老邻居了，你别跟我见外，下次我杀一只鸡，再喊你吃饭。”
这回，孙梅是真心实意的。
“哈哈，是的，中午的肉被我送人了，吃顿素饺子，你可别介意啊。”钱德旺立马打圆场。
田叶连连摆手。
“没事，没事儿，说起来我还想请孙大姐帮个忙呢。”她道。
这话一出，孙梅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
能帮的，她不会推辞的。
“是这样的，我今天上街买东西，发现街上的竹篓竹筐卖得比我们老家贵很多倍，打算自己弄点竹子，自己动手做一批，拿去街上卖，就是搞不懂哪里有竹子卖。”田叶愁眉苦脸地道。
咯噔。
孙梅眼神亮了。
她道：“这不是难事儿，你如果想要，我哥刚好进城卖竹子，便宜点卖给你，不成问题的，这事儿我可以张罗。”
昏黄的钨丝灯下，田叶一张肥脸泛着油光，但落在钱家人眼中，好像没那么难看了。
莫名顺眼了。
“那感情好，真的太谢谢孙大姐了，你看看，这要不是你帮我这个大忙，我还得去乡下收竹子，麻烦得不要不要的。”田叶笑道。
甜话又不要钱，她张嘴就来。
听得孙梅一颗心热烘烘的，对田叶的印象改观良多，也暗暗感叹，若田叶能一直这么好下去，那该多美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钱德旺也高兴。
原本的尴尬就这么一扫而空。
宾客尽欢。
田叶吃饱喝足，守着钱苗苗写完作业，还点出一个写错的字，把小家伙唬得不要不要的，嘴里的“姐姐”也喊得更甜了。
等她走后，钱德旺道：“梅子，下次烧鸡记得真喊人家。”
孙梅跺脚骂了一句。
她感慨道：“我若是知道她真变了，也不会斤斤计较，一顿饺子，咱家又不是吃不起，杀鸡肯定会同她说。”
王金枝收拾东西，看着新鲜的大鲤鱼，称赞道：“看看这丫头杀的鱼，一片鱼鳞都没有，像个踏实的人。”
“可惜啊，明朗不要她了。”
老人家一边感叹，一边替田叶感到憋屈。
说起这个，钱德旺和孙梅沉默了。
他们以前是巴不得两人早点离，以后再不用成天地看田叶在大院里撒泼，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免得带坏下一代。
可田叶变了呀……
天亮后。
孙梅起个大早，她早早去了路边接大哥孙炳忠，让他把竹子运到大院里。
孙炳忠还是头一次见妹妹对自己这么热络，喜笑颜开道：“梅子，你要这么多竹子干啥，咱家多着呢，你想要多少拿多少，哥不收你钱。”
孙梅懒得解释。
这话没法说。
而且，田叶会不会给钱，她真的不确定。
人家有钱买水果买鱼，但这种账目，还真不好说，若田叶不愿意给钱，她就把钱先垫了，以后见着田叶，腰杆子也直了。
一路推着板车，她带大哥进了大院。
几个人把竹子全部卸在院子里的空场地上，孙梅见弄得差不多了，就去喊田叶。
田叶家的门虚掩着。
孙梅喊了一嗓子见没人，就推开门扫了一眼。
等看清屋内陈设时，孙梅感觉自己眼睛要被闪瞎了。
屋子里干净明亮。
墙壁上不染一丝尘埃，还贴着一张送子的海报，桌台也被擦得埕亮，上头摆着个花瓶，里头插着一把生机蓬勃的野花。
这，这还是当初脏乱差的小屋？
“孙大姐，你来了——”
孙梅一回头，发现田叶顶着一个草帽，肩头扛着一把锄头，手腕上的袋子里还有一把小青菜。
她诧异不已。
“小青菜抽芽抽得真快，我去地里采摘了些，待会儿煮面下里头，喷香喷香的。”田叶笑道。
“那个，我大哥的竹子运来了……”孙梅道。
田叶一听，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进屋从抽屉里翻了翻，然后急吼吼道：“在哪里，看看要多少钱，我把钱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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